“我幫你把碎掉的相框扔了吧。”我說道。這次滕文竹沒有說話,自顧自的擺弄著房間裏的陳設。


    見滕文竹沒有說話,也沒有拒絕,我隻好先提著撮箕把相框扔到了大門口的垃圾箱裏,我再次上樓的時候,滕文竹已經不再這間房裏,我喊道:“文竹姑娘,你在不在?”


    “大哥,還有什麽事嗎?我在打掃洗手間。”滕文竹算是禮貌的了,要是換做我,有個不認識的人,在我正忙的時候來找我,還告訴我房子裏鬧鬼,我早就把他轟走了。


    我接著說道:“這房子裏真的有鬼,你怎麽不相信呢?”


    “大哥,你就別嚇唬我了,再說了,剛剛那個搬家師傅不是說過了嗎?他從來都沒聽說過。”滕文竹說道:“聽說前任房主的東西,也是這家公司給搬的,要是真如你所說,他們怎麽會不知道?”


    “肯定是房子的主人給他們打了招唿。”我說道。


    “你剛剛還說鬧鬼的是房子的主人,難不成是托夢給搬家師傅的嗎?”滕文竹此刻的語氣已經跟之前發生了稍微變化:似乎覺得我在故意嚇唬她,還有點無理取鬧——起碼我是這麽理解的。


    此時,我覺得已經不是我希望她不要住在這裏的問題了,而是我誠信的問題。今天要是不能證明我說的是真的,那以後見了麵都尷尬。


    見滕文竹對我並沒有剛開始那麽熱情,我便下了樓,撥通了方惜柔的電話,電話響了十幾秒,方惜柔說道:“誰啊?”


    “是我,楊起帆。”我說道。


    “楊起帆啊?怎麽想起來給我打電話了?真是讓人不可思議。”方惜柔說道。方惜柔這麽說,我能理解,因為自從上次互相留了電話後,這是我打給她的第一通電話,而且這段時間我們都沒有再見麵。


    方惜柔說道:“你找我有什麽事嗎?”


    “是有點……不知道你有沒有時間出來一下。”我說道。


    “去哪裏找你?你家嗎?”方惜柔說道。


    “來小區後麵。”我說道。


    “後麵?你是說死人的那家別墅附近嗎?”方惜柔問道。


    “就是他們家,我現在就站住他們院子裏的。”我說道。滕文竹的東西還是挺多的,搬家公司的車已經來了好幾趟了,此時又開來一輛。


    “楊起帆,你沒事吧?你自己居然敢去那個地方?!還要拉著我下水,我不去,想倒黴你就自己待在那裏吧。”方惜柔說著便要掛掉電話,我連忙說道:“別掛啊……”我接著說道:“你不是一直想跟著我去看看龍哥的情況嗎?怎麽?不好奇這件事了嗎?”


    “好奇有什麽用?不是之前你說過,不讓我在提及這件事情,而且中間我給你打了幾次幾次電話,都被你以有事為借口掛掉了。”方惜柔說道。


    “我那是真的有事。”我說道。


    “你騙誰呢?真以為我是三歲小孩啊?怎麽可能都有事?哪有那麽巧的事情?”方惜柔說道。


    “這不,今天我給你打電話了嗎?”我說道。


    “你這是給我打電話的嗎?你這是現在有事要找本小姐了!你以為本小姐傻啊?你要是沒事,才不會給我打電話呢!”方惜柔說道:“而起我猜,這件事還是你自己不好辦的,才屈您老的尊,給我打這電話。”聽得出來,方惜柔這是在諷刺我呢。


    我說道:“下次我要是找龍哥,一定帶你去。”


    “這不夠。”方惜柔說道。


    “那你說還要怎麽辦?”我迴道。


    “我也要去調查這件事,所以你有什麽信息都要跟我分享!”方惜柔說道。


    我說道:“這就沒必要了吧……?”


    “怎麽沒必要了?你要是不答應就掛電話吧。”方惜柔說道。


    “別掛電話啊……有事好商量,好商量嘛~”我說道。


    “哼~!沒什麽好商量的,隻有答應我才可以。”方惜柔說道。


    我見也沒有別的辦法,說道:“行,我答應你。”


    “大男子漢,說出的話可不能反悔。”方惜柔說道。


    “放心吧,不反悔。”我說道。


    “那行,你再那裏等著我,我馬上就過去。”方惜柔說道。我掛了電話,朝院子裏看了看,才發現那插死小孩的樹幹依然豎立在那裏,這是地麵已經被清理過,心想:“這是誰會這麽省事?既然都處理了,那就不能把那樹幹給挖走?放在這裏也太不吉利了吧?”


    女孩子出門真的是太費事了,這最後一波搬家公司的都已經把車上的東西卸下來走了,那方惜柔才剛剛過來……


    我先是朝屋裏看了看,生怕滕文竹出來把我趕出去,就算不趕,隨便委婉的說一句,那也的讓我的臉皮加厚好幾層才能說服自己不走……


    小區是有主幹道的,而每棟別墅都有從主幹道分出來的一條支路,平整的柏油路直通別墅大門口,方惜柔此時就站住主路上給我招手,而我也給她招了招手,說道:“你過來啊


    ……”


    方惜柔說道:“能不能出來說啊?幹嘛非要在人家的院子裏?”見她不肯過來,又怕她走了,我便匆忙朝小區主路走去,走近她,說道:“你怎麽不過去啊?”


    “什麽事啊?非要在人家院子說嗎?難道你忘了,那可是死過人的地方,而且還是一家三口,現在小區的人經過這裏都躲著走,你是不是傻啊?”方惜柔說道:“對了,你是怎麽進去的?”


    “這房子來新主人了。”我說道。


    “什麽?你是說現在裏麵又住新人了?”方惜柔說道。


    “我剛剛在電話裏沒跟你說嗎?”我說道。


    “你跟我說了嗎?”方惜柔說道。


    “這些不重要,現在你知道了就行了。”我說道。


    “那你到底讓我來幹什麽啊?可別說是邀請我去他家做客的。”方惜柔往後退了兩步,擺擺手,說道:“這晦氣我可不想沾染。”


    “那廢舊醫院你都去過,裏麵不也有些奇奇怪怪的東西嗎?你現在不也好好的?”我說道。


    “那是我命大好吧?你看看那龍哥還有他兄弟,現在多慘?那龍哥住在賓館裏,要是沒你幫忙,估計現在早死了吧?”方惜柔說道。


    “沒你想的那麽可怕,你就跟我進去吧。”我說道。


    “到底什麽事啊?非要我跟你進去。”方惜柔說道:“你先跟我說一說。”


    我心想:“既然找她幫忙,確實要把情況給她說一遍,這樣也好在等會說話的時候,讓方惜柔心裏有個底。”


    “到底什麽事,你趕緊說啊……”方惜柔說道。


    “就是新來的這家主人,她不相信這裏有問題。”我說道。


    “所以你就像讓我來幫你作證?”方惜柔說道。


    “差不多吧。”我說道。


    “為什麽啊?新來的這家人要是不相信就不相信唄,你幹嘛非要讓人家相信?難道你認識他們嗎?”方惜柔說道。


    “不認識……”我說道:“就算不認識,那現在總算是一個小區的了吧?總不能眼看著她有危險吧,當做看不見吧?”


    “你的意思是……這裏確實有危險嘍?那你還讓我進去?”方惜柔說道。


    “白天沒什麽事情,你就放心吧,我主要是擔心晚上,而且還是她一個人住。”我說道。


    “一個人……?”方惜柔說道。


    “是啊。怎麽了?”我說道。


    “肯定是女的吧?”方惜柔說道。


    “這跟男女沒關係。”我說道。


    “那看來就是女的了,我也說你怎麽這麽積極呢,你是不是對人家有意思?”方惜柔說道。


    “真的和是男是女沒有關係啊……”我接著說道:“要是你想的那樣,我豈不是見一個就喜歡一個?”


    “好了,我就是開個玩笑,你激動什麽嘛~?”方惜柔說道。


    “我有激動嗎?”我說道。


    “走吧~”方惜柔說道。


    “你同意了?”我說道。


    “一個女的自己住在這裏確實不安全,能幫的還是要幫的。”方惜柔說道。


    大門跟屋門依然是敞著的,方惜柔說道:“你確定就她一個女的?”


    “確定啊,有什麽問題嗎?”我以為方惜柔發現了什麽問題。


    “這大門跟屋門都敞著,這人不是膽大,就是心粗……”方惜柔說道。


    “可能是搬家公司的剛剛走,她還沒來得及關上吧。”我心想:“這樣不更好嗎?要是關上了門,我們還怎麽進來?”


    “行啊楊起帆,這就開始替她說話了?我認識你起碼也比這人時間久吧?怎麽沒見過你這麽幫著我說話啊?”方惜柔說道。


    “你這麽說可就有點不對了。”我接著說道:“上次龍哥要搶你的車,難道不是我出的手嗎?”我本來是沒想說這些,畢竟老是提舊賬,顯得有些不男人;但是話說道這個份上了,不說出來提醒一下她,她還真以為我是“薄情寡義”之人呢。


    “行……算你夠意思可以了吧?”方惜柔說道:“有什麽要說的,趕緊的找人說吧,我可不想在這裏待的太久。”此時我們已經來到了屋裏,方惜柔指著那樓梯扶手,說道:“聽說那兩口子就是從二樓的樓梯扶手上綁了繩子吊死的,現場氣氛極為詭異,兩人的死法更是有說不出的恐怖。”方惜柔說完打了個寒顫。


    “是有人來了嗎?我在樓上,有事的話就上來吧……”滕文竹說道。


    方惜柔聽了滕文竹的話,說道:“楊起帆,這人沒問題吧?就算是大白天,房子裏來了人,自己居然不看一眼,還讓人去樓上找她,這萬一要是小偷什麽的怎麽辦?這心也太大了吧?”方惜柔說道:“不過也對,要是沒這種心態,誰趕住這房子?”


    “也不一定,她畢竟不知道這裏發生的事情,而且搬家公司的剛剛走,所以才這麽心大的吧。”我說道。


    “行吧,反正跟她也不認識,


    趕緊說了我們該說的就走吧。”方惜柔說道:“我們可先說好了,她要就是不相信,那我可就不在這裏繼續耗著了,至於你——隨便!”方惜柔說道。


    此時滕文竹又問了一遍:“是搬家師傅嗎?有什麽東西忘了拿嗎?”


    “是我。”我說完便上了樓梯。方惜柔跟在我身後,一直貼著牆走,我問道:“你這是幹什麽?”


    “我不想靠樓梯那麽近……你就別管我了,趕緊走吧。”方惜柔說道。


    “文竹姑娘,你在哪裏?”我問道。


    “大哥,你不是走了嗎?怎麽又迴來了?”滕文竹說道。


    “哦……我……”我一時語塞,方惜柔突然說道:“他找我來作證的。”


    “作證?做什麽證?”滕文竹問道。


    “就是說這房子裏不幹淨的事情。”方惜柔說道。


    “這房子確實不幹淨,畢竟有一點時間沒人住了,不過現在都被我打掃幹淨了,就算還有沒打掃幹淨的地方,以後知道了,也會慢慢收拾的。”滕文竹說道。


    方惜柔把我拉到一邊,小聲說道:“這人是裝糊塗呢,還是話裏有話啊?”


    “我想她就是以為你說的房間沒有打掃幹淨的問題吧。”我說道。


    “楊起帆,之前我見你挺聰明的,怎麽現在變得糊塗起來了?你是不是覺得人家女孩漂亮,被迷住了啊?”方惜柔說道。


    “這個可不能胡說,我是那種隻看外表不注重內涵的人嗎?在不了解對方的情況下,我怎麽可能會喜歡她嘛?之所以這麽做,完全是出於善心,人一定要有善心……”我話還未說完,方惜柔說道:“你打住吧,現在這個時候,就別跟我灌輸什麽‘心靈雞湯’和大道理了,我暫且相信你了。”


    方惜柔說道:“我說的不幹淨是……”


    “咱們要不去一樓客廳再說吧?我下去給你們倒杯水……”滕文竹笑著說道。她見了人都特熱情,臉上帶著的微笑,很有親和力,感覺跟她之前沒有距離,心與心也比較坦誠,像陽光照進了心裏……


    還未等我倆拒絕,滕文竹已經下了樓梯,方惜柔聳聳肩,說道:“笑的真好看,而且還這麽熱情,我一個女孩子差點都喜歡上她了呢……走吧……”我當然知道這是方惜柔開玩笑的話,但也側麵反映出這個滕文竹的性格確實有這吸引人的一麵。


    來到一樓客廳,方惜柔說道:“滕小姐是吧?就不用那麽麻煩了,我們也不渴。”方惜柔看了我一眼,接著對滕文竹說道:“我說的這房間不幹淨,沒別的意思,就是想說這房間裏鬧鬼!而且很兇!正在找替身呢!你要是住在這裏,晚上肯定會出問題的。”


    “哦,還是因為這件事啊?”滕文竹說道:“那好吧……我相信這裏有不幹淨的東西,或者有你們所說什麽鬼魂之類的。”


    “然後呢?”方惜柔說道。


    “然後……?”滕文竹反問道,方惜柔點點頭,好像再等她的迴答,我也想聽聽她最後的答案,滕文竹想了一會,說道:“然後我該去收拾一下客廳了……你看那些沙發,都還沒擺好呢……”


    方惜柔用不可思議的目光盯著我,小聲道:“這是什麽情況啊?”說實話,我現在跟方惜柔一樣迷糊,說道:“滕文竹小姐,難道我們說的話還不夠清楚嗎?我是說這裏……”


    “大哥……你們要是沒有別的事情,就不要繼續打攪我了好不好……?我隻想平平常常的過生活……謝謝你們的好意。”滕文竹這話的意思已經很明確了,就是想讓我們離開。


    “滕文竹姑娘,你可得想清楚啊,這件事可不是鬧著玩的。”我說道。


    滕文竹說道:“大哥,你要不要喝點水?”我徹底是服了這女孩子了……這鬼可不就喜歡這種單純的人嗎?好騙還幫忙數錢,不吃她都對不起“鬼”這個稱唿。


    此時方惜柔拽了拽我,說道:“楊起帆,我們該走了。”就這樣,我想說點什麽,方惜柔一邊拽著我往外走,走走停停,一直走到了大門口。


    “看你這不舍的樣子,還說對人家沒興趣?!”方惜柔說道。


    “我這不是怕她出事嘛,畢竟是一條人命,但絕對不是你想的那樣的。”我說道。


    “行了,你也不用多想了,也許根本就沒什麽不幹淨的東西呢?”方惜柔說道:“就算真的有,你覺得這麽一個奇怪的人,能聽你說的這些嗎?要知道這可是人家買的房子,怎麽可能說住就不住呢?我看你就是瞎操心。”


    方惜柔用手在我眼前晃了晃,說道:“你還看,看也沒用。”接著說道:“說正經的:你有沒有覺得合格女的有點不對?”


    我轉過頭,說道:“哪裏不對了?我覺得挺正常的啊?”


    “就是因為太正常,才有點不對的。”方惜柔說道:“你想想,一個正常人,不管怎麽著,別人要是說自己的房子裏鬧鬼,也絕對不是她這種反應吧?難道天底下還真有這麽好脾氣的人?反正我覺得奇怪。”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深海日誌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深渡漁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深渡漁並收藏深海日誌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