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光是大錨反應強烈,其他人也跟大錨的反應差不多,紛紛說道:“你吹得小號我們就沒想聽,就是過來烤烤火,怎麽還讓我們出節目?咱們是出來勘察的,不是搞文藝演出的——!”


    想想也是:“這些當兵的都是大老爺們,讓他們上舞台表演節目,還不如讓他們背著炸藥包去炸敵人碉堡來的痛快,所以沒人願意上去表演,都覺得這時丟人現眼的事情。”人群中又有人說道:“到底吃什麽啊?!”


    “大家安靜,大家安靜。”杜油說道:“每個人拿出些自己的食物,然後放在一起吃。”


    “什麽?!我耳朵是不是被什麽堵上了?老帆,你跟我看看?”大錨說道。


    我看都沒看的說道:“沒被什麽堵,你也沒聽錯。”


    “那是不是杜油那小子傻了?讓我們出吃的,然後讓在一起吃,這跟‘脫褲子放屁’有什麽區別嗎?”大錨氣哼哼的說。


    這時杜油說道:“大家不要有疑問,隻要按照我說的做就行了。”杜油接著解釋道:“我在西方學習的時候,他們都是經常在地上鋪一塊布,然後一群人圍在一起吃喝說唱,這樣可以增進彼此的感情!有助於團體建設。”


    “我去你娘的吧!這小子還跟老子整洋玩意?”大錨說道。下麵的人呢,特別是湯排長帶的那群士兵,一聽到杜油是在跟西方人學做事,立馬就炸開了鍋,說道:“我們的隊伍很團結,不需要搞那些西方文化。”還有人說:“我們的食物也不多,還是留著自己慢慢吃吧。要是想搞聯歡晚會,咱們還是等任務彎成了再說吧。”


    “沒錯,我們可不想開著開著晚會,就沒了食物,任務還沒完成就被餓死了!”下麵的人紛紛說道。


    “這是長官的命令!難道你們想違抗軍令嗎?”文三多說道。


    “命令要是對團隊有好處的,我們自然聽從;要是對團隊沒有任何好處,甚至還會導致彈盡糧絕的事情發生的話,我們為什麽不能說出


    來?恐怕就是高級首長,也得讓我們有說話提意見的時候吧?”下麵的戰士說道。


    “老帆,這會不會打起來?或者出現嘩變啊?”大錨說道:“咱們要不要上去調解一下?”


    “有韓教授在,不會發生什麽嘩變的,起碼現在不會;況且那個杜油心裏也清楚:他要是控製不了局麵,自然就不會硬來了。”我說道。


    “杜油真的有這種自知之明?”大錨疑惑道。


    “他就算以前沒有,但是看見槍口要是都對著他,自知之明也會去找他的。”我說道。


    “那咱們現在什麽不做?”大錨問道。


    “什麽都不用做,最好連說話都不要——保持體力跟精力才是我們現在要做的。”我說道。大錨似懂非懂的點點頭,說道:“聽你的。”


    湯排長帶頭開始反對杜油的命令,說道:“我們這些兄弟都是普通人,不會享受隊長您的這些花樣,您這些東西還是留著自己享受吧。”湯排長說道:“您要是想吹小號的話,我們也不嫌難聽,就當是免費聽鬼叫吧!”


    其他戰士聽了,都哈哈大笑起來,杜油的臉麵瞬間丟盡,此時,他肯定是想挽迴自己的顏麵的,解釋道:“我這麽做也是為了更好地,更有效率的完成任務!你們知道什麽事勞逸結合嗎?!”


    “不好意思,我們真的一點都不累!是您自己累了,才讓大家跟著您一起在這裏休息的!要是想勞逸結合的話,您自己來便是了,我們也沒人阻攔你,更沒有權利去管你勞逸不勞逸,結合不結合的。”湯排長算是敞開了盡情的說的。


    這時,韓教授終於站了出來,說道:“湯排長,你別忘了自己的身份。”韓教授接著說道:“雖然你是排長,但首長的命令也是很明確的:這裏的一切都由杜隊長說了算。就算他讓大家停下來休息,開什麽篝火晚會,再或者讓大家把東西拿出來些分著吃;雖然這些事聽上去是有些不切實際,但他的出發點是好的,這個誰也無法


    反駁,所以你的話有點過了,也有些越位了哈。”韓教授一說就是一長串,湯排長看上去還想說些什麽,但又把話咽了迴去。


    大錨則在旁邊安奈不住了的說道:“老帆,這個韓教授怎麽幫著杜油說話了?這話又說迴來,還是這個杜油搶了他的‘頭把交椅’呢,他應該趁機一起攻擊杜油才是啊?”


    “你以為誰都像你那麽心胸狹窄呢?要是每個人都有私心,你以為當年的革命就能成功嗎?人家韓教授這是為了大局著想!個人恩怨都得放到一邊!就算要算賬的話,也得任務完場之後。”我慢慢的說。


    這世上最奇怪的東西莫過於人的脾氣,最大的學問也莫過於人與人之間的交流。我本來以為杜油會善罷甘休,但他並沒有。


    雖然他沒有繼續要求大家一起舉行篝火晚會,也沒有讓大家把食物分出來,但他自己卻坐在篝火前吹起了小號……


    小號獨有的音色,在這荒涼的戈壁灘上想起,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麽難聽,甚至還有些聽入了迷,隨著杜油吹響小號,我甚至有種隨著音樂飄迴了家鄉的感覺。


    其他人也跟我一樣,都做了下來,也許真如韓教授所說,杜油肯能也是想讓隊伍更有凝聚力,隻是他真的不適合做官,特別是中國的官。


    想想也是,他一直受到西方文化的熏陶,在外國又那麽多年,估計小時候大腦裏被灌輸的東方思想,已經完全被西方文化吞噬殆盡,恐怕唯一沒有改變的便是他的膚色了,就連姓名都專門起了個英文名字。


    聽了一會,我便迴到了帳篷,其他人也紛紛迴到自己的帳篷,又過了一會,小號的聲音也停了,也許這就是最好的化解尷尬的地方。


    隻不過人是一種最難以改變的動物,特別是一旦形成了一種性格之後,就算讓孔子來教育他,都未必能讓他完全改變;所以我猜:明天的太陽還跟往常一樣,人也不會有任何變化,今晚的感觸也會隨著夢一起飄去天邊的銀河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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