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兩個人挖了半天,也沒個“動靜”,好像還沒挖到似的,按理說不該啊:上麵隻是埋了淺淺的一層土,之前我用一根樹枝隨便挑了幾下都能看得見,現在兩人怎麽比挖埋在地下的蘿卜還費勁?


    “你們挖到沒有?怎麽那麽費勁?”大錨說道。


    “我看這裏應該沒有什麽東西吧,這小子肯定在撒謊!”杜油說道。


    又挖了一會,那兩人擦著額頭的汗,說道:“報告首長:什麽都沒有發現。”


    “你們確定?”雷首長說道。


    “都已經挖到硬硬的土層了,確實沒有發現任何東西。”然後這個士兵看了我一眼,說道:“也不是沒有任何東西。”


    “是不是有什麽發現?我就說不可能這麽快就沒了。”我說道。


    這次他的眼神帶著一絲鄙視,說道:“我說的東西就是——石塊!這些東西倒是真不少。”


    “首長,現在就把他抓起來吧!”杜油說道,還有後麵的那個班長,也說道:“首長,我看這家夥鬼鬼祟祟,不知還有什麽陰謀,現在特務雖然少了,但依然沒有徹底消除,看來還得審問審問這個姓楊的。”


    “你說誰特務呢?老子可是為了國家跟人民上過戰場的!”大錨說道。


    “你吹什麽吹?就你也敢上戰場?有榮譽獎章嗎?”那個班長說道。


    大錨生氣的擼起袖子,用另一隻手指著手臂說道:“看見了嗎!看見了嗎?認得嗎?!”大錨連問好幾句,說道:“這就是老子的榮譽獎章!幸好沒有打中骨頭,而且是穿透性的;不然老子這條胳膊就廢了!”然後又自言自語道:“他娘的,美國鬼子的機槍還挺厲害,不過老子沒怕過!”


    這是子彈穿過留下的痕跡,大錨不用細說,這些當兵的肯定知道,頓時被大錨說的沒了話,隻能問雷首長該怎麽辦。


    “這個還用問首長嗎?說謊的是這個姓楊的,又不是這個叫什麽錨的——把姓楊的抓起來就行了!”杜油說道。


    “你又算老幾?首長都還沒有發話呢,你在那裏裝什麽大尾巴狼?!”大錨說道。


    “別以為自己身上有個彈孔,就以為自己是個英雄了,還不知道你這個彈孔是怎麽來的呢,說不準還是耍流氓被人打的呢。”杜油說道。


    “你說我什麽都可以,但就是不能侮辱老子!別看首長在這裏,信不信老子現在就打你!”大錨說道。


    “大錨,別說了!”我讓大錨閉嘴,同時跟首長解釋道:“首長,您不要生氣,他不是針對您,隻是這小子脾氣就這樣,當初在戰場上也是跟敵軍這麽幹的,效果還是很好地……”我又自言自語道:“這個脾氣啊,看來隻能放在特定的時間段用才行,和平時代大錨這種脾氣是吃不香嘍……”雖然是自言自語,其實我也是想說給在場的每個人聽一聽。


    雖然我不是個表


    功之人,但這種情況下,要真的什麽也不說,就在那裏自以為自己是幹了偉大的事情就可以了——還真的不可以……


    大錨又說道:“我身上就一個彈孔,但老帆身上多啊,他起碼有三四處傷口!不信扒開衣服給你們看看!”大錨說著便朝我這邊走來,先是擼起我的袖子,我兩條胳膊確實都有彈孔,身上跟腿上也各有一處,但我還是阻攔大錨,說道:“你讓他們看這些幹什麽,這有什麽用。”雖然我身上有這麽多傷疤,但所幸的是——並沒有傷及到骨頭,跟大錨的那個子彈傷口一樣——都是貫穿性的,就連身上那個子彈傷口,也是擦著腰部過去的,不然體內肯定有殘留;即便如此,還是被子彈巨大的威力掀掉了一塊肉。


    我有時候甚至想:這是父母在上天保佑著我,讓我幾次都能死裏逃生。


    “當然有用——還是那句話,這一個傷口就頂一個榮譽勳章!”大錨自豪的說。


    我雖然極力阻攔大錨的舉動,但並沒有完全真的想去阻攔,因為此刻真的不拿出點東西給他們看,鎮一鎮他們,恐怕真的有牢獄之災……


    雖然沒有給他們看我身上的傷口,但光是胳膊跟腿上的就足夠震撼到他們了,大錨指著我的傷口,挨個說:“這個是為了炸敵人碉堡……這個是為了就我……”其他人見首長沒有說什麽,自己也不敢多說,他們不相信大錨那一個傷疤,但見到我身上這麽多,恐怕不相信都難了,而且美國鬼子的子彈打在人身上留下的傷疤,跟國產子彈還是有差別的。


    而且沒有誰會拿這個東西開玩笑的,他們就算懷疑,也不敢肯定的懷疑了……雖然俗話說的好:“好漢不提當年勇”,但是這個時候不提真的不行了。


    “我看你們誰敢抓!”大錨說道。


    那個班長沒了主意問道:“首長,我們現在該怎麽辦?”雷首長沒有說話,這時李曼說道:“你們這些人,怎麽這麽心急?就算他有嫌疑,也不用非要現在抓起來吧?他們仨現在就在我們部隊,隻要留意著點,還能跑了不成?”李曼頓了頓,又說:“把他們放在外麵,讓他們自由活動,或許還能查到點什麽——比如說跟上級接頭什麽的。”聽李曼這麽一說,我納悶的望向她,而她則給我擠了個眼色。我想說什麽又咽了迴去。


    雖然不知道她想幹什麽,但想想之前她是幫著我替我圓了個謊的,應該不會把我往坑裏帶吧?


    “李護士,有件事我還沒好意思說,你倒是先幫起這小子來了。”班長好像鼓起了勇氣說道,可能他覺得現在不說,就沒有時間說了。


    “你沒好意思說我?你這是什麽意思?一個大男人家的,有話就直說,怎麽比我還磨嘰?”李曼說道。


    “要不是看在你是李團……”班長這話剛說了一半就被雷首長打斷,說道:“你直接說重點。”


    班長應了聲,說道:“之


    前就是李護士幫這小子撒謊的,當時我問看門的守衛了,他們根本沒有看見李護士帶著這個男的進來!而且從這麵牆下我們也發現了幾組腳印,其中有一組腳印非常深,應該就是從這牆上跳下來的結果。”這個班長指著我說道:“現在看來,就是這個姓楊的!”


    “我剛剛不是說了,進來時看劉院長的,你們守門的又不讓進。我隻好這樣嘍。”我說道。


    “這可不是小事,可不能胡來。”雷首長說道。


    “首長,這個我知道,可我真的隻是想看看劉院長。”既然實話現在不能說,幹脆就把謊撒到最後,而且我這也是善意的謊言,畢竟我又不是什麽真的特務,時間會洗去我身上的嫌疑的;但現在決不能被關起來,不然下次見到“太陽”就不知是什麽時候了。


    最後,雷首長說道:“行了,既然事情都已經搞清楚了,那大家就散了吧。”


    “首長,這事就這麽完了?”杜油有些不甘心的問道。


    “劉院長的病情已經趨於穩定,也不能一直瞞著大家,更沒有必要瞞下去,就算今晚沒有這一出戲,明天我也是會告訴大家的。”雷首長隨即命令這個班長:“你去傳達一下我的命令:現在就解除封鎖權限,不過人還是要留在原地站崗,有什麽異常或者突發情況必須立刻匯報。”那班長敬了個禮,便帶著他的兵朝門口走去。


    後來我才知道,雖然雷首長嘴上說沒什麽事了,但暗地裏早已拍了人監視我,不過我也不生氣,反而覺得這樣是好事,是出於對部隊,對國家安全,人民生命負責的一種態度。


    杜油依然有些不服氣,因為出了這種事居然都還沒把我怎麽著,說什麽他也不樂意;不過看得出:他現在的氣都是因為李曼替我說了話,雖然現在當著這麽多人的麵,他不好意思開口質問,但我敢保證,過不了多久,他就會去當麵質問李曼。


    李曼是個性格獨立的女性,當然,就算杜油去質問她,她也有辦法應對,這個是不用擔心的,隻是劉院長這邊的問題,李曼是一點懷疑都沒有的,這才是讓我擔心的地方。


    想想之前在山洞裏,錢參謀什麽時候被傳染的我們沒有一個人知道,要是真的如我所猜測,那李曼的危險可就更大了,而且是防不勝防。


    “既然小楊都想去探望劉院長,想必大家也都想去看看了吧?既然如此,那現在我門就去看望看望劉院長吧。”雷首長說道。


    “首長,這麽多人都去,會不會打擾到劉院長休息?”李曼擔心的說。


    “不會的,劉院長的病情基本穩定,應該沒事的。”雷首長說道。


    但李曼的脾氣是不肯這麽樣就被說服的,她認定的事情就一定覺得有道理,說道:“首長,現在天色也晚了,要不就該做明天吧?明天一早,等劉院長醒來的時候,再讓教授他們過來,豈不是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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