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憐的老周啊……你辛辛苦苦一輩子,到頭來還是被你惡毒的前妻‘挫骨揚灰’。”說著說著,楊大總管居然抽泣起來,他擦了擦眼淚,又指著周爺爺的前妻又說:“我看你就是狠老周,想著就算他死了,也要把他‘挫骨揚灰’,真是太惡毒了!隻是可憐這老周,死後竟然落的如此下場……”說完他又哭了起來。


    大總管可謂是老奸巨猾,軟硬兼施,這下倒把錢書記弄得沒話說了,這個時候再提什麽文件規定之類的事情,似乎就有些不合時宜了……


    “楊大爺,這要是再不下葬,過了中午,就是過了三天了,這可不吉利啊……”這人提著公文包站在錢書記身旁,像是錢書記的秘書。


    錢書記看了提公文包的小夥子一眼,猶豫了片刻,忽然說:“對對對!小孫說的沒錯,死者為大,死者為大……咱們趕快下葬吧!”


    “下葬可以,但要用什麽方式啊?”大總管望向周爺爺的前妻,質問的語氣中更有一番要挾之意。


    話說了一圈又繞了迴來,再次僵在了這裏……


    眼看就要過了中午,屍體要是再不下葬,這就不吉利了,最擔心的莫過於他的兒子跟女兒。


    雖然兩人從小在美國長大,但這種事情要是到了自己身上,很多人都會選擇“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特別是那些很有錢的人,更是在意這些風水之事。


    周爺爺的兒子著急道:“錢我再給一倍!都給我上!”說完自己帶頭朝棺材走去。


    村裏的人肯定不願意,幾個身強力壯的早已站成一排,擋在了棺材前麵。


    周爺爺的兒子見狀,直接命人拿起“家夥事”,眼見就要真刀真槍的幹起來了,忽然人群中有人喊道:“午時已過!午時已過!”


    聽到有人這麽喊,氣急的周爺爺的兒子“周叔”這才抬起手腕看了看表,麵色極為難看。


    大總管一眼就看穿了他的心思,像是找到一個突破口,順著說:“你們不是喝的洋墨水嗎?看來也是看中風水的嘛,既然這樣就更不能火化了!況且就算現在火化完再葬,恐怕也會過了好時辰。”


    其實還差幾十分鍾到中午,這是院外看戲的不怕事大,隨便喊了兩嗓子,想讓他們吵得更兇一些……


    “都別瞎嚷嚷了,趕快該幹嘛幹嘛去!”錢書記在一旁說,但院裏院外看戲的人最多隻是往後退兩步,並沒人願意走。


    錢書記自然明白這些莊家粗老漢比那些讀書人難管理的多,他也就是做做樣子,畢竟一縣之長在此落得這麽尷尬,總得說點什麽挽迴一點麵子吧?不然以後還怎麽管理下屬?


    “轟隆……轟隆……”這時在人群中傳來一陣響聲。


    “什麽聲音?”大總管用拐杖撥開人群,朝聲源探去——聲音正是從棺材裏傳出來的!


    我跟大錨趁機擠進了院子,周爺爺的院子很大,院子中央還有一顆老槐樹,按照風水上講,這顆槐樹種在這裏是要招鬼的,但卻是周爺爺夏天避暑乘涼的好地方,所以一直留到現在。


    再看大總管跟周爺爺的前妻以及所有人都把目光聚焦在了放在“堂屋”裏的棺材上。


    “棺材裏怎麽會有聲音?難道周叔又活了?”站在大總管身後的人說,看長相應該是他兒子。


    “放屁,人都死了三天了,要是還能活,老子現在就去死一次!”楊大總管說完又指了指身後幾人,說:“你們幾個過來把棺材打開。”


    “這事應該他兒子做更合適吧……”其他人忌諱又不敢明說,隻能找個理由推脫出去。


    “大白天的怕個屁?”不過楊大總管這隻是氣話,接著轉過臉對周爺爺的兒子說:“周家小兒,你既然這麽想做主,那這事也應該你來做。”


    這時棺材裏的聲音又停了,大總管說:“你要是不敢,那你就靠邊站。”


    周爺爺的兒子知道楊大總管這話的意思,他招唿兩人過來,想要打開,但被大總管攔住說:“你作為他的兒子,生前也沒盡過孝,我看開這口棺材你也得伸下手。”


    “你不要得寸進尺!”周爺爺的前妻說。


    周爺爺兒子生意做得這麽大,想必也是有些能耐的人,他跟母親說了兩句,讓她放心,然後跟其他三人,一人一角,用力一推,轟隆一聲,棺材蓋開了一半,他接著道:“都開了!”


    隻聽周爺爺兒子話音剛落,另外兩個人“啊”的一聲,把手上的棺材往地上一扔,一頭的棺材蓋砸在了地上。


    棺材蓋實在太重,這邊的人撒了手,周爺爺兒子那邊也抬不住,就這樣棺材蓋就從棺材上徹底滑了下去。


    周爺爺兒子氣的大罵:“你倆沒用的東西?嫌錢給的少了,還是想給老子難堪!”


    “老板,你自己看……”剛剛扔下棺材蓋的兩人躲在一邊往棺材裏指著說。


    “裏麵要是沒長出花來,我都饒不了你倆!”說完,周爺爺兒子往棺材裏一瞧,頓時臉色鐵青,踉蹌的往後退了幾步,幸好他的手下扶住了他。


    “裏麵怎麽會長這玩意?這是怎麽迴事?”周爺爺兒子轉過頭想從他母親那裏得到答案,但她母親也是一臉煞白,看上去有些害怕。


    大錨在跟其它看熱鬧的人一樣,也猜著裏麵的到底是什麽東西,還一個勁的問我,本來周爺爺去世我就很傷心,他又這麽看不透是非,“我又沒透視眼,哪裏知道裏麵是什麽!”


    “造孽啊!造孽啊……看來這是周老弟有怨氣不想走啊~”楊大總管拍著大腿,可謂是聲淚俱下,感天動地……


    “這老頭就會裝,想當老好人,還又怕得罪上頭,當年要是他替楊叔叔說兩句,楊叔叔也不至於……”大錨狠狠道。


    大錨說的這些確實是實話,我並沒有打斷他的話,況且這又不是什麽特殊場合。


    “坐起來了!坐起來了!”楊大總管的兒子驚恐的指著棺材說。


    周爺爺似乎真的做起來了,在我這邊能看見他的半個腦袋,似乎正靠在棺材板上。


    其他人哪裏見過這種情景,紛紛以為是詐屍了,混亂之中甚至有人喊道:“誰會降妖除魔?”


    楊大總管也急道:“有誰認識高人的,趕快請來啊……”


    就在這時,周爺爺忽然從棺材裏彈了起來,一下子就掐住了楊大總管的脖子!定睛一看,周爺爺身上竟然長出了好幾朵黑色蓮花,蓮花黑如焦炭。


    “還真他娘的長出了花……”大錨說。


    楊大總管正背對棺材指揮“作戰”,卻不知自己竟被詐屍的周爺爺從後背掐了個正著……


    楊總管不傻,用腳趾頭也能想出這是誰掐的自己,本來就老而無力的骨頭,被這一掐,竟然嚇得拐杖都扶不穩了,扭曲的表情,已經說不出話來,嘴角的哈喇子隨著哆嗦的嘴巴不停地上下拉絲,很快形成了白色泡沫粘在嘴邊,發出“嗚嚕嗚嚕”的聲音。


    雖然看熱鬧的有不下百人,但那直勾勾的屍體站在眼前,那種震撼跟恐懼是無法言表的,而且恐懼程度因人而異,這不,我旁邊的都自褲襠都有點潮了……


    人就這樣,就算天天祭拜的神,哪天要是忽然出現在自己眼前,也會被嚇一跳,更何況一具活了的屍體?


    “是何方妖孽再次興風作浪啊?”


    “大仙,快來救救我啊……”楊大總管從嘴裏艱難的擠出幾字。


    為何叫這人大仙?因為這人身穿道袍,說起話來一套接一套,而且見到周爺爺的屍體似乎並不害怕,隨手從背後掏出一把桃木劍,在空中比畫著,默念咒語,振振有詞。


    “大仙,大仙,請您一定要救救我父親啊……”幾個焦急的中年男子湊到道士跟前懇求道。


    “今日雲遊此處,見這周圍陰氣籠罩,貧道故而前來,就是要替你們斬妖除魔!”道士停下了手中揮舞的劍,轉而絮叨起來……還想忘記了救人才是第一。


    “這道士想顯擺,不能先救完人再顯擺啊?”大錨都看不下去了。


    道士雖然講了一長串的大道理,但似乎並不著急救人,而是明目張膽的要起了小費,還說自己周遊世界需要這東西……


    “老帆,咱們還不出手嗎?”大錨問我。


    “出什麽手?在這裏看戲多好。”我說。


    “可是上麵的是周爺爺,你難道忍心看到周爺爺死後都不得安寧?”大錨說。


    “周爺爺又沒吃虧,讓它再玩會唄。”我剛說完,那道士像是得了好處,然後操起木劍就朝周爺爺刺了過去。


    木劍直插周爺爺的額頭,也不知是這道士大意,還是初來乍到水平有限,桃木劍居然斷了!老子差點沒笑出聲,恐怖的氣氛瞬間被這道士硬生生的帶出了喜感……


    不過這道士似乎有些本事,不然他怎麽敢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吐出這麽大一個“牛b”?


    “沒想到你這個畜生還有兩下子,看來不能給你手下留情了!”說完他從袖中掏出一張黃符在斷了的劍上比劃了兩下,再次朝周爺爺刺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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