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開始的時候,鐵西紮的進攻很是順利,大夏果然毫無防備。在進犯了數個邊城之後,卻在這平西府的一個小小的寧遠鎮遭到了前所未有的抵抗和反擊。


    他甚至還受了傷,丟盔棄甲地逃了過來,實在不是一般二般的丟人。


    如今他一想到那場偷襲失利,就覺得怒火中燒。


    他有心再次進攻,但是之前吃過的虧,卻讓他不敢貿然行事。


    尤其是大夏人那帶了毒的箭頭,到現在還令當初攻城的兵士們膽寒。


    況且目前他的神力,又莫名其妙的消失,更是讓他不敢再輕舉妄動。


    他的這次失利,還失去了一個好兄弟摩勒。摩勒也是他們金蠻部族的一位首領的兒子。此次他的陣亡,令那位首領大受打擊,悲傷之餘,把滿腔怒火都算在了他的頭上。


    原本,他打算借著這場大勝,讓父王看清楚他的實力,從而決定把金蠻王之位傳給他。摩勒和他的父親也是他有力的支持者。結果摩勒身故,他父親悲憤填膺,一口咬定是他冒進引起的。不再支持他,轉而支持了他的兄長。


    這對他來說簡直就是屋漏偏逢連夜雨。要是他就這麽灰溜溜的迴去,隻怕別說是王位輪不到他,就是原本跟著他的部落,可能都會走掉一半。畢竟,金蠻人,最敬重的還是勇士。


    他的神力消失的事情,他一個人都沒有透露。但是那大夏人的毒箭太過於霸道,被他們射中的草原勇士都是一下子就失去了性命。他決定無論如何,也得想辦法把這毒箭的毒給解了。


    因此,他特意派了心腹混進了寧遠鎮,務必要打聽出那毒箭之上那毒的來曆。


    蘭溪這次作為先鋒,帶的人馬並不多。康易之交代她,“窮寇莫追。如今雖然鐵西紮吃了敗仗,卻到底並不是易於之輩。我知道你建功心切,但是也要注意審時度勢。你這次去,主要任務是看看安西鎮那邊敵人的底細,為咱們的大反攻做準備!”


    安西鎮,蘭溪帶了幾個女兵,換了裝束,趕著一群羊混了進去。


    作為邊陲小鎮,安西鎮上的居民之前跟金蠻人其實互動的是挺頻繁的。他們之中,也有牧民。兩國和平共處的時候,甚至民間的婚嫁也是互通的。


    隻是這次金蠻人突然發難,安西鎮才遭到了劫難。不過就算是這樣,像蘭溪她們這樣趕著羊群進入小鎮,小鎮上的金蠻人還真沒把她們當做一迴事。


    一來,她們不過是幾個女人。二來,這邊放羊的人太常見了。他們都想不到她們居然會是大夏的女兵。


    蘭溪久居西北,對於金蠻人的語言,也是早就熟練了。對於那些放牧為生的人們的生活習俗,也早就了如指掌。所以,她們的扮相,本身也沒有違和感,自然也就沒有引起敵人的警惕。


    這會兒,蘭溪她們,就在小鎮上留存不多的一家小客棧門口歇了下來。


    客棧的老板是個頭發花白的老翁。他佝僂著腰背,看到蘭溪她們走進來,並沒有笑臉相迎,而是歎了口氣,用責怪的口吻說道:“姑娘們,你們這是怎麽了?明知道這邊在打仗,還不知道躲遠一點!”他說的是金蠻話,不過蘭溪能聽懂。


    蘭溪對他笑著說道:“哎,大爺,我們要不是沒法過日子,又怎麽會不躲起來呢?你看這正是牛羊貼秋膘的時候,家裏的男人卻都上了戰場,我們要是不出來放牧,到了冬天,家裏弟弟妹妹們都要餓死啦。”


    那老大爺聽了皺眉搖頭歎氣:“誰說不是呢!好好的放羊怎麽就不行,突然之間來打仗。得了財富,還不都是那些有錢有勢的人分了。苦的就是平頭百姓啊!姑娘,你們這是要住店嗎?我勸你們最好趕緊走。別在這邊耽擱太久。那些當兵的可都不是什麽好東西。”


    蘭溪點頭道:“嗯,這不是天色晚了,我們的幹糧和水都沒了,所以才不得不進城。不然,我們肯定會趕迴去的。”


    “那我先給你們燒點熱水,你們想吃什麽?店裏也沒什麽好東西了。”老翁說著便去忙活了起來。


    蘭溪跟在他身後:“大爺,你一個人忙的過來嗎?你家裏沒有其他人了嗎?我來幫你吧!”


    聽蘭溪問起家人,老翁的臉色暗了下來:“哎,別提了。我大兒子在戰場上死了,小兒子又被帶走了。媳婦也被那些該死的兵們拉走了。隻剩下一個小孫子,他還太小了。要不是為了他,我老頭子也不活了!”


    他說著指了指店裏昏暗的一角,一個陳舊的搖籃裏,躺著一個熟睡的嬰兒。


    “我兒媳婦是大夏這邊的,那些人便不由分說把她拉走了!哎!我們之前的日子明明過得好好的!”老人提起家裏的遭遇,好不傷心難過。


    蘭溪聽了也不由得對他心生憐憫。一邊幫他做事,一邊跟他打聽安西鎮上駐兵的情況。


    “最近聽說前麵吃了敗仗,有個大人物都躲到了這裏。哎,真是作孽!”老人對著蘭溪嘀咕著,隨後又有些擔憂:“這個消息,還是前幾天兵營裏有人過來喝水,無意間透露的。姑娘,你可千萬不能出去亂說。萬一被人知道了,我老頭子的命也要沒了。”


    蘭溪點頭:“大爺,您放心吧!那些大人物就像是天上的星星,咱們反正夠不到!我們可不敢惹,今晚住了一夜,我們可是立馬就要迴去的!”


    這個消息,真的是來的太及時了。蘭溪正想著要怎麽打聽鐵西紮的下落呢!看來他果然是躲在了安西鎮上。


    他不是喜歡夜晚偷襲麽?今夜,她也要給他來上一出!


    蘭溪摸了摸自己腰間的袋子,裏麵硬硬的還在。這個,應該可以在今晚派用場了。


    這是她臨行前,孫大夫給她的禮物。她把這禮物的用處仔細記了下來。


    待會兒等夜深了,她一定要給鐵西紮一個驚喜!


    在老翁絮絮叨叨的話語裏,蘭溪跟他一起做好了最簡單的晚飯。幾個人迅速吃過了飯,就在客棧的小房間裏躺了下來,暫且休息養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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