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患者的病情在持續惡化,就算在資料庫裏,找到心髒供體,最快也要一周時間左右。”


    “真到那時候,已經來不及了!”


    “現在唯一的辦法,就是靠患者自己的意誌力挺過危險階段,再搭配用藥和治療,平複病情。”


    “你知道你在說什麽嗎?靠意誌力挺過去?這怎麽可能,她還是個孩子!”


    “再想想辦法,興許…………”


    “難道真的要放棄嗎?”


    “什麽?放棄?我不同意!!!”


    “可是,我們現在束手無策,也隻好如此了!”


    濃濃的絕望,在空氣中彌漫。


    一群白大褂女醫生展開了激烈的討論。


    “夠了!!!”


    為首的唐醫生臉色陰沉,她怒吼一聲,周圍瞬間安靜下來。


    “醫院重地,禁止喧嘩!請保持肅靜!”


    “連這點道理都不懂,還做什麽醫生!”


    “迴家種田去吧!”


    “…………”


    其他醫生都不敢吭聲,全都埋下了腦袋。


    那可是冷麵女閻羅,位高權重,整個醫院,就沒有幾個人敢和她唱反調的。


    “小李護士,你去找這孩子的家屬吧,告訴她們實情,並做好心理準備。”


    唐醫生表情生硬,她看了一眼病榻上痛苦不堪的許懷慕,眼中閃過一絲不忍,但很快就恢複了平靜。


    生離死別,這些年來,她見過太多太多,在病痛麵前,能僥幸活下來的,無一不是幸運兒。


    有句話講得好,閻王要你三更死,絕不留你到五更。


    事實就是這樣,有些人,她們還什麽都沒做,就自己從死亡邊緣爬了迴來,還有些人,她們用盡全力去救治,都無濟於事,該走的,還是走了。


    正因如此,唐醫生有時候覺得醫術,像是玄學,總會誕生一件件與事實不符的荒誕結果。


    “記住,要說得委婉一些,不能把話說死了。”


    她繼續說道。


    “還有,順便讓她們以鼓勵的方式,陪伴在孩子身邊,沒準會有轉機發生。”


    “唐醫生……其實,這孩子的家屬,已經聽到了。”


    小李護士悻悻的說道,一雙美眸瞟向了周尋三人和護士小姐的方向。


    “那就沒辦法了。”


    唐醫生深吸一口氣,兩手插進口袋,胸部一抖,挺翹苗條的身子,邁步走了過去。


    她走到三人麵前,嚴肅道:“孩子現在的情況,想必你們已經聽到了,不容樂觀,我就不安慰你們了。”


    “你們………多陪陪她吧,可以說一些鼓勵的話。”


    “就這樣。”


    說罷,唐醫生便與三人擦肩而過,隻留下了癡呆的三人。


    其餘的醫生和護士,都紛紛跟了上去。


    “懷慕……救不了了?”


    許久之後,趙可馨才反應過來,整個人撲通一聲,如遭雷擊,倒摔在了地上。


    她麵無血色,眼中充斥著絕望與自責,兩手抱頭,撓亂了烏黑的秀發,渾身顫抖不安,活像一個瘋子。


    “都是我的錯,這都是我的錯,我不該談那些東西的……”


    “我就是個混蛋!!!”


    “懷慕,對不起……”


    “…………”


    周尋腦袋嗡嗡作響,暈乎乎的,瞳孔驟縮,額頭上流下了一滴冷汗。


    記憶中不斷播放著,剛才醫生們的對話。


    唯一的辦法,隻能靠患者自己的意誌力挺過去……


    開什麽玩笑,這幾乎不可能!


    周尋幾乎把牙齒都崩碎了。


    要知道,成年人尚且九死一生,更別提懷慕隻是個孩子了!


    該怎麽辦……我到底該怎麽辦?


    上次是依靠了許諾,懷慕才活下來,這次,她沒辦法依靠任何人!!!


    難道,就隻能等死嗎???


    耳邊瀟瀟的哭聲,以及趙可馨的念叨聲,越來越模糊,周尋陷入了深沉的思考當中。


    安靜,如果是安靜……她會怎麽做?


    一道衣著樸素,身材嬌小的少女倩影,逐漸浮現在周尋的腦海中,越發的清晰真實,仿佛觸手可及,那是……剛剛認識不久的她。


    “嗯?阿尋,你在看我嗎?”


    黃昏下,腦海中的那道倩影轉身一笑,容顏絕世。


    “嘿嘿,阿尋真是笨蛋呢!再這麽遲鈍的話,我以後一定會變成母老虎的!”


    “唉?你想問我,我會怎麽做,對嘛?”


    “略略略,我才不會告訴你呢!”


    “笨蛋阿尋,去做你認為對的事情吧!”


    倩影眼眉含笑,帶著一絲憂傷。


    目之所及,皆是溫柔。


    “其實,有時候,你的決定一直站在你的背影之後,隻需要轉身就可以了。”


    “隻需要……轉身就可以了……”


    “爸爸……”


    感受到衣角的拉扯,周尋怔怔的迴過頭,瞪大了眼睛,隻見許懷慕正衝他憨笑,然後撲進了他的懷裏。


    懷中柔軟的觸感,打開了周尋的心扉,一股暖流湧入心間。


    “懷慕……”


    “嗯?”


    “我想帶你迴家。”


    原來,這就是我想要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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