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陽西下幾時迴,一身紫衣瀲灩,俊美的麵龐上溫潤爾雅,金色的夕陽給暖若春風臉頰上渡上一層層柔和的光暈,光芒萬丈,一身紫衣雍容,尊貴,絕美,暖若春風。


    能把尊貴得高不可攀和暖若春風的儒雅氣度融為一體的,大概也就隻有楚絕能做到了。


    一身鉛華,貴不可言。


    楚絕雙眸卻呆呆的看著夕陽下那對相擁相愛的璧人,無狠,無怨,更無悔。


    隻要顏兒能得到幸福,就是最好的結局,至於顏兒身邊的那個男子是墨熙宸,還是自己,亦或是別人,都沒有那麽重要。


    隻要看到那一抹無邪天真笑靨,就是楚絕一生的夙願。


    也不知看了多久,雙腳已經麻木,無知無覺。


    “絕皇——”


    直到銀鈴般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楚絕這才呐呐迴過神來,這才注意到,自己的雙腳早已麻木,看向叫自己的女子,隻是淡淡看了一眼那女子,目光又轉移到相擁著熟睡的一對璧人身上,悠悠開口:“不知恆王妃所來何事?”


    微風拂過,卷起南靈韻的裙腳隨著微風輕輕飄零,碧色的裙擺,就如那碧色的海洋,無處不散發著盎然生機,南靈韻目光投向相擁的一對璧人身上,嫣紅的唇角滑過一絲若有似無溫和柔美的微笑:“顏兒兜兜轉轉了一圈,最後還是選擇了墨相,絕皇是明白人,一定也希望顏兒幸福吧。”


    南靈韻說得直白,就連楚絕也是微微一愣,早就知道恆王妃豁達直率,不拘小節,沒想到竟“直率”到了這樣的地步,對結拜護短也就算了,竟絲毫不顧及她要警告之人的身份地位,直接開門見山,不拐彎抹角,亦不拖泥帶水,真真是一擁有男子氣魄的奇女子。


    難怪,恆王寧願把炎國江山萬裏拱手相讓,原因卻是——


    隻因對這女子的一句誓言。


    不明真相的以為恆王是真的謀朝篡位,或是沒本事打不過渡皇,然而,又有幾個人會想到,恆王不是謀朝篡位,相反薛恆才是那遺詔上的真命天子,而那成功者之所以能登上皇位,全是因為薛恆的心不在焉,那時的薛恆,無論薛渡逼宮與否,薛恆都會讓出皇位的!


    不管是身敗名裂,還是留得千古罵名,那時的恆王心中隻有那一句誓言,義無反顧的,隻想找迴自己的妻子,江山與美人,薛恆選擇了美人。


    而那個美人就是眼前這個女子。


    “恆王妃果然直率,”楚絕忍不住讚歎出聲,道:“難怪恆王拋棄萬裏江山不要,偏偏要你,如此佳人,千金易得,佳人難再得,朕也終於理解了恆王當年的心情。”


    “這是我們夫妻間的事情,與絕皇無關吧。”南靈韻臉色一寒,銀鈴般的聲音明顯沉了一沉。


    “朕隻是感慨一下,像恆王妃這種彪悍女子,也就恆王敢收吧。”楚絕神色不變,大眼上下打量了南靈韻一圈,最終得下了這樣的決定。


    “絕皇是說本宮是母老虎了?!”


    一聽這話,南靈韻看向楚絕,冷聲質問。


    “恆王妃可是恆王心頭肉,朕哪敢說王妃的不是,隻是想起恆王現在的尷尬處境,朕隻是略微感慨了一下。”


    “絕皇可真真是多愁善感啊~~”南靈韻故意拉長了音量,看了一眼遠處已經醒來的二人,再看看一臉淡定的楚絕,邁步直接向花傾顏和墨熙宸二人走去,懶得理會這個無聊的絕皇。


    對於絕皇,南靈韻的小心肝裏,還是有些懼怕滴,雖然知道自家妹子和絕皇的關係,但知道絕皇真實身份的人,沒有一個不心生顧忌的——


    那可真真的,談笑間,強擼灰吹煙滅啊。


    這不是傳說,在神醫簫楚的麵前,這就是用鮮血堆積出來的事實。


    “恆王妃過獎了。”


    微微一笑,如沐春風勝春華,楚絕大步邁出,很快超越了南靈韻的腳步。


    “咳咳——”


    走近花傾顏和墨熙宸,南靈韻故意深沉的幹咳兩聲,緊緊相擁的二人瞬間分開。


    傾顏臉頰紅得都要滴出血來,“靈姐姐,你什麽時候來的?”


    “我來很久了。”南靈韻無辜的眨了眨眸,壞壞一笑,傾國亦傾城。


    這下子傾顏更是沒臉見人了,再看看一起過來的楚大哥,傾顏一頭紮進墨熙宸的懷裏,完了,完了,這迴丟人丟大發了。


    “顏兒,都這麽大的認了,還害什麽羞。”掩唇輕笑,南靈韻可不是古代扭扭捏捏的大家閨秀,對於男的小女家形象的結義妹妹,那是能“調教”就“調教”。


    “熙宸,大家都在大廳等你呢,你是不是應該給大家一個交代。”正在花二小姐一頭紮進墨大丞相懷裏羞怯得不敢冒出頭來的時候,楚絕如沐春風的溫和聲音,就如陽春白雪般陽光甘甜,不知不覺中就化解了傾顏的尷尬。


    “花二小姐,你把本相霸占了,是不是應該向諸位兄弟解釋一下啊。”看著窩在自己懷裏暖暖的,很心舒的小丫頭,墨熙宸忍不住調笑道,這麽可愛的小丫頭,要他如何不愛呢,別說隻是攪得天下大亂,就是要他去摘天上的星星,他也甘之如飴的去想辦法,一定要把星星摘下來。


    “關我什麽事!”


    一聽這個,花二小姐的一顆千嬌百媚的值錢腦袋,瞬間一個頭兩大,更值錢了,當然不能任人宰割了,剛剛還緊緊抱著墨熙宸細腰的雙臂張開,以最快的速度擺脫墨熙宸,拉著南靈韻的手,往遠處走去。


    丫丫的,她還以為墨熙宸是個良人呢。


    現在看來,名震天下的天下第一相也不過是一個喜歡欺負女人的壞人。


    “噗——”看著呆萌的顏兒,一向以高冷文明天下的墨大丞相直接笑噴了,在注意到楚絕那一雙不服目光掃過的時候,墨熙宸幹咳兩聲,有恢複了冷豔高貴的墨大丞相了。


    滄瀾山莊,正堂大廳


    毛、李、程三位老將軍已經被薛恆迎進城中,薛恆也熱情的招待著,順便研究這下一步的計劃。


    “絕皇到,墨相到。”


    響亮的通報聲傳來,刹那間,屋子裏除了行禮聲還是行禮聲,整齊劃一。


    禮儀弊,諸人依次就坐。


    墨熙宸、楚絕和薛恆三人平起平坐,其餘人等按照身份地位不同,或坐或站不等。


    “恆皇,末將有一事不懂,還請恆皇解釋清楚。”毛將軍最先開口說道,對薛恆自稱“恆皇”,以表對薛恆的認可,也是對薛恆身份的認可。


    “毛將軍是想問,當年本王為什麽把炎國讓給了薛渡吧。”不等毛將軍發文,薛恆便淡淡說道。


    “正是。”


    “其實本王當年並沒有登基的打算。”


    薛恆從容說著,大廳裏瞬間傳來此起彼伏的抽吸聲,炎國的萬裏江山,那可是天下的利益啊,恆王竟然不大打算要?!


    恆王傻了?還是瘋了!


    萬裏江山如畫,恆王竟然棄之如風土,尤其是跟著毛、李、程三位來的炎國副將,更是驚駭。


    想當年,恆王“戰神王”之名,名震天下,受萬民敬仰,那樣光芒萬丈的人物,就應該是統領一國蒼生的帝王。而今日,恆王竟然給出了這樣的答案,這要他們炎國子民,如何接受得了!


    “本王本打算在登基大典上直接宣布把皇位給薛渡的,誰知他如此心急,竟然發動禁軍、鐵騎逼宮,倒是正中本王下懷,本王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玉璽丟給了薛渡,反正我薛恆扔掉了燙手山芋就好——”薛恆說著,長長一歎:“本是同根生,相煎何太急。皇兄喜歡,給他便是,而本王卻沒想到,薛渡竟然殘暴如此,汙了本王名聲是小,坐江山的那個人,總得有一些說得過去的理由,卻沒想到薛渡陷害忠良,連年征戰,把炎國陷入水深火熱之中,對於這一點,薛渡向三位將軍道歉。”


    說著,薛恆站起身來,麵向毛、李、程三位將軍,衣恭掃地,鄭重一禮。


    “恆皇萬萬不可。”


    “恆皇使不得。”


    “恆皇快起來。”


    見薛恆如此,毛、李、程三人連忙上前攙扶。


    “三位將軍不必如此,這一切都是我夫妻二人欠炎國百姓,”內堂裏,清脆而悅耳的女音傳來,一身碧色衣裙的女子和一身似雪衣裙的絕色女子走出,隻聽那個碧裙女子說道:“當年,我年輕氣盛不懂規矩,一心想與夫君過著平平淡淡的生活,遠離朝廷紛爭,大概也是因為嫉妒吧,自古帝王,哪一個不是三宮六院,而我南靈韻的夫君,就必須隻有我一個,隻要薛恆不當皇帝,今生今世,生生世世,薛恆都隻是我南靈韻的夫君了……”


    “一切種種,皆是南靈韻一人之過,與恆王無關,如果三位將軍一定要為八年前的事情討一個說法的話,就請責罰我南靈韻一人吧。”說著,南靈韻雙膝跪倒在毛、李、程三位將軍麵前,雖是跪著,但那不屈的背脊,永遠是筆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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