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對龍鳳呈祥杯其中一隻在你手裏?”玄音明顯很是意外。


    老趙搖頭糾正道:“是在菩薩手裏,我隻是代管。”


    “又沒別人,你大可不必如此。”玄音失笑。


    之前打牌的時候,玄音和小蔣曾經聊到下麵那位菩薩。那位風評並不好,卻還是有像老趙這樣的人恭敬著,著實令人吃驚。不過每個人都有秘密,玄音無意打探老趙的秘密。


    想起小蔣,玄音突然發現自己已經很久沒有他的消息了,隻知道他身體出了些問題。後來又經曆了許多事情,自顧不暇。玄音想想,決定今晚試試聯係他。


    這邊玄音稍微一愣神,那邊老趙就說:“不過那隻龍鳳呈祥杯隻有相同的氣息,那隻本該藏身於其中的杯靈卻不見蹤影。”


    玄音問:“你對當杯子的那人還有印象嗎?”


    老趙點頭完又搖頭。


    “那人進來的時候,從頭到腳都用黑色的長布遮的密不透風,隻留下一雙沒什麽情緒的黑眸子。聽聲音可能是個男的。”


    “可能?”玄音重複了一下這個詞,他想到了那個無臉人。雖然知道的人都說應該是個男的,但不知為何,玄音總覺得對方很有可能是個女子。


    “嗯,我幹這行也有些年頭了,不說看人很準,男女、公母、雌雄的氣息總能分辨出來的。可是那人很怪,他身上幹淨的像是空氣,如果不是親眼看著他站在我麵前,我都懷疑這裏根本沒人。”老趙說道。


    玄音知道,老趙的當鋪裏,隻要價格合適,可以換當的種類相當齊全,故而問道:“他用杯子當了什麽?”


    “他的要價倒是低的離譜,隻要了一塊碎銀子。說實話,那種貨色的老物件,雖然沒有成對,但無論在哪裏典當,幾根小黃魚總是少不了的。不過這種白撿的買賣我自然沒有拒絕。”老趙說。


    玄音猜測:“也許,他壓根就沒想換錢,而是有別的目的。”


    兩人聊著,就見湯錦蘭重新迴到活動室。


    “不好意思,我姐姐不知道為什麽,今天狀態很不好,可能無法再和你們交流了。”


    玄音表示理解:“沒事,來都來了,咱們就在這裏坐下聊聊天吧。”


    “行。”湯錦蘭搬個凳子也坐過來。


    玄音問:“你姐姐生病了之後,有沒有表現出和之前不太一樣的地方?”


    “不太一樣的地方……”湯錦蘭努力迴憶道,“還挺多的。我姐姐以前很喜歡吃素菜的,現在口味偏各種葷腥,尤其喜歡吃肉。以前喜歡下雨天,現在更喜歡太陽高照的晴天。不過醫生說這些都是生病之後很容易出現的生理性改變,沒什麽特別的。不過……”


    說完,湯錦蘭萬分忐忑地問老趙:“大師,您昨天說的那番話是什麽意思啊?我姐姐她、我姐姐她是不是出了什麽問題?”


    老趙和玄音交換了一下眼神,還是決定和湯錦蘭說實話,真相雖然殘忍,但是對方早晚要知道的。


    老趙說:“確實出了問題。你姐姐現在已經不是你姐姐了。”


    “我姐姐不是我姐姐了?”湯錦蘭一臉莫名其妙,想了想說,“可是,我們兩個一直都在一起啊,如果她被人頂替了,我肯定會知道的。而且我姐姐身上從小到大的胎記也沒變過,如果真是被人頂替,怎麽會連這個都一模一樣?”


    “不是肉身被頂替,而是魂魄被換掉了。”玄音說。


    說完,他順手拿起在路上買的一杯牛奶,一飲而盡。接著把蓋子打開,把老趙帶來的橘子味汽水倒了進去,對湯錦蘭說道:“打個比方,你姐姐就像這個裝牛奶的杯子,不知怎麽的,裏麵的牛奶消失了,變成了一杯汽水。”


    “我、我、我姐姐變成鬼了?”湯錦蘭磕磕巴巴地說,說完覺得詞不達意,又趕緊加了一句,“我是說,我姐姐身體裏麵多了個鬼?”


    “說靈體可能更恰當一些。不過你這麽理解也沒錯。這個靈體就是你家傳的龍鳳呈祥杯其中鳳杯成精後的杯靈。”


    和不認識的杯靈相比,湯錦蘭更關心自己真正的姐姐湯錦梅,她連忙問:“那我姐姐呢?她還能迴來嗎?”


    “不好說,不過我想今晚再進一次你的夢境,說不定能找到你姐姐失蹤的真正原因。如果可以,請湯小姐你今晚不要點安眠香。”玄音說。


    湯錦蘭同意配合。


    三人出了精神病院已經是下午了。湯錦蘭因為要坐公交車迴家,和玄音、老趙在門口分別。


    老趙見湯錦蘭走遠了,迴頭看看那棟看起來很溫馨卻處處透著壓抑的五裏坡精神病院,對玄音說:“雖然裏麵什麽也沒有,但我就是覺得,這地方處處透著邪門。”


    ……


    等到湯錦梅的探訪者走了之後,一個穿著白大褂的男人走進了湯錦梅的病房。


    他給湯錦梅解開束縛帶之後,就地坐下,說道:“起來吧,別裝了,我知道你早就醒了。”


    湯錦梅坐在床上,低著頭不說話。她的眼裏沒有剛剛表現出的害怕和驚慌,而是像一一口波瀾不興的古井。


    白大褂靠著牆,曲起一條腿,一隻手隨意地搭在膝蓋上。


    他說:“倒是有些出乎我的意料呢,我以為你會向剛剛那兩個人求助。”


    湯錦梅沒吭聲。


    “那兩個人我雖然不認識,不過一個人因為在下麵當差,而且官職不低,他的肉身和魂魄匹配度極高,可能在判官以上。另一個看著平平無奇,但既然能被湯錦蘭帶過來,想來也是有些本事的。怎麽樣,阿鳳,你現在是不是後悔了?”


    話是這麽說,不過白大褂的語氣一點也不緊張,反而更像是在逗對麵人說話。


    不過白大褂這次是看走眼了,老趙沒有官職,匹配度極高是因為那具肉身就是他自己。


    湯錦梅,不,阿鳳就像是沒有聽見白大褂的聲音,她還是沒有說話。


    白大褂湊到阿鳳的麵前,陰森森地說:“你是不是以為,你隻要不說湯錦梅藏在哪裏,我就拿她沒有辦法?別忘了,我可不是我那些依循祖訓、刻板守舊的長輩,找不到姐姐,我可以先對付妹妹嘛。我要是動了湯錦蘭,湯錦梅還會繼續藏著嗎?”


    阿鳳抬起頭和白大褂對視,她本來毫無情緒的眸子裏此時滿是憤怒和……一絲恐懼。


    ……


    玄音迴到店裏,躺在床上,閉眼卻沒有進入夢境。他把事情從頭到尾想了半天,卻總是覺得整件事像是缺了一兩塊關鍵位置的拚圖。


    按照老趙的推測,整件事就是老物成精之後反噬其主。這種事情並不罕見,人身上的精氣能讓精怪迅速地提示實力。雖然這種事情三界明令禁止,但還是有精怪為了走捷徑,不停地在作死的邊緣來迴試探。


    之前玄音也是這麽認為的,不過現在卻起了懷疑。


    如果真是老物成精之後作祟,那這對姐妹兩人根本活不到現在的年紀。而且湯錦蘭搬家之前也從沒做過這種怪夢,是搬了新家之後才開始的。


    玄音睜開眼睛,對著掛在床頭的杖劍說:“莊垚,我想跟你商量一個事。”


    “什麽事?”莊垚抱著那根燒焦的木頭推門而入,問道。


    玄音說:“今晚我要去一個人的夢裏,不過她的夢裏有些東西能感覺到我的存在。我一進去,那東西就消失不見。上次見你能在那麽短時間裏解開環符法陣,不知道有沒有辦法……”


    “是湯錦蘭那個委托啊?”莊垚靠在門框上直接說,“那個你之前的推測不是老物成精反噬主人嗎?把宿體毀掉就是了。”


    “之前是我先入為主了,現在看來,應該沒那麽簡單。”玄音說。


    說完,玄音把這個委托裏麵各方麵的細節都告訴了莊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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