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鈺看著那隻埋頭睡覺的吱吱,毫不猶豫地拒絕了華錦瑟的建議,“我還是陪你去庫房挑選些禮物。”


    華錦瑟不置可否地看了他一眼,重新抱起吱吱率先起身離去了。


    蕭鈺緊隨其後,二人相偕來到了寧王府的庫房。


    自從蕭鈺和華錦瑟成親後,這府內的庫房的鑰匙以及其他一應物品都交由華錦瑟掌管。


    隻是華錦瑟除卻醫術,鮮少對其他東西產生一絲半點的興趣。這就導致華錦瑟掌握寧王府經濟命脈數月,竟是連庫房中有什麽東西都不清楚。


    “錦兒,我記得庫房中有一盒東珠,不若就將這東珠送於鳳府。”蕭鈺摩挲著手下的一個錦盒,開口說道。


    華錦瑟微微睜大眼,“東珠?”


    “好像是前年皇伯父賞下的,我記得就隨手放在庫房中。”蕭鈺舉目四盼,尋找起那盒子東珠來。


    華錦瑟站在原地,絞盡腦汁也未曾記起有關於那東珠的零星信息。


    她隻記得這庫房中有不少上好的藥材和醫書……


    最終兩個人經過一番折騰,還是將那盒禦賜的東珠找到了。


    夜裏,蕭鈺攬著華錦瑟坐在亭間,有一搭沒一搭地聊著。


    “錦兒,皇伯父前幾日和我提起了連城外的一座行宮,你可想去看看?”蕭鈺眉眼繾綣地注視著華錦瑟。


    華錦瑟裹緊了身上的披風,掩唇打了個哈欠應道:“這冰天雪地的,怎的突然想起了外出遊玩?”


    蕭鈺輕笑一聲,忍不住環緊了華錦瑟的腰身。


    “這不是一連數月都困在連城中,怕你無趣嗎。”


    華錦瑟挽起唇角,“那便等楚兮的及笄禮過後,我們就去。”


    明月的清輝灑落一地,映襯著那二人身後的影子幢幢綽綽,一時間竟然交疊在了一起,渾然一體。


    不日後,便是鳳家小姐鳳楚兮的及笄禮。這連城但凡是中有頭有臉的人物都來慶賀一聲,送上了早已備下的賀禮。


    “小姐?小姐?”一個小丫鬟站在層層疊疊的床幔前,小聲叫道。


    鳳楚兮其實早就醒了,隻不過不想起身罷了。


    這冬日裏,一出床榻,就有冷風灌體,凍的人不住地打哆嗦。


    若是放在平日裏,小丫鬟見自家主子不醒也就算了,不再鬧她了。可偏偏今日是鳳楚兮的及笄禮,半點也馬虎不得。


    就在小丫鬟接連喊了好幾聲都沒有人答應後,不由地急了。


    這要是誤了時辰可就糟了。


    小丫鬟急的就差掀了床幔親自將鳳楚兮從被窩裏拉出來了。


    鳳楚兮睜大眼睛定定地盯著頭頂的帷幔,腦海裏不住地閃過那日十一送她迴府後對她說的話。


    他說,她及笄這日,他一定會來。


    忽而,鳳楚兮翻了個身,從床上騰地坐起。


    小丫鬟聽見動靜,小聲地問了句,“小姐可是起了?”


    鳳楚兮懶洋洋地應道:“你將昨夜母親命人送來的衣服拿來。”


    小丫鬟忙不迭地去取早就準備好的衣物,連帶著一應洗漱用品過來了。


    鳳楚兮此時正披散著一頭青絲慵懶地坐在榻上,見丫鬟過來了,啟唇問道:“前廳可是來了客人?”


    小丫鬟雖然不知道鳳楚兮為何會突然問她這個,卻依舊老老實實地答道:“現下時辰尚早,賓客們還未到前廳。”


    鳳楚兮突然就泄了氣,任憑丫鬟伺候著換上了衣裳。


    同一時刻,寧王府。


    “十一,你今日怎起的這麽早?”明月不解地看著十一,上下打量著他今日的打扮,“這身衣裳……”


    十一手裏正拽著一個小匣子,陡然被人撞見,不禁有些窘迫。


    “有些……事情。”


    明月挑眉看他,這身打扮倒不像是去處理什麽事務的,倒像是去赴宴。


    十一險些受不住明月的目光,就要遁逃,好在此時華錦瑟也出來了。


    掃了眼十一今日的裝束,華錦瑟哪裏還有什麽不明白的呢,戲謔地開口解圍,“十一,不是說要一起去鳳家參加楚兮的及笄禮嗎,怎麽停在這了?”


    十一握著那匣子的手更加用力了,麵上仍舊很不自在。


    不多時,蕭鈺也出來了。他手中挾著一個長長的錦盒,疾步朝華錦瑟趕來。


    幾個人乘上馬車,向著鳳家駛去。


    因著儀式尚未開始,鳳府裏尚顯空曠,華錦瑟也就抽空去找了鳳楚兮說話。


    “扶桑姐姐!”在看見華錦瑟後,鳳楚兮不顧自己還在補妝,蹦躂著就朝華錦瑟撲來。


    然後……


    就被憑空出現的手掌擋住了。


    鳳楚兮不悅地抬頭看去,隻見蕭鈺淺笑盈盈地看著她。


    鳳楚兮不由自主地後退了半步。


    不知為何,當日在厲州時,蕭鈺被人下藥後看她的那個狠戾眼神仍是曆曆在目。


    即便時隔多日,鳳楚兮還是不能忘卻。


    “咳,寧王殿下安好。”鳳楚兮規規矩矩地向蕭鈺行了個禮,沒再往華錦瑟身上撲。


    蕭鈺眉梢上挑,這丫頭什麽時候這麽聽話了。


    華錦瑟略微地和鳳楚兮聊了幾句,餘光就瞥見有些焦躁的十一以及他手中的那個小匣子。


    按耐下心中的笑意,華錦瑟就和鳳楚兮告辭了,留下十一一人在此。


    周圍伺候鳳楚兮的人眼觀鼻,鼻關心地互相看了眼,默契地退下了。臨走前還不忘替鳳楚兮把門關上。


    隨著那聲關門聲,房間裏的光線瞬間暗了下來。


    鳳楚兮有些尷尬地看著十一,卻發現他一直在看著自己。


    這下,鳳楚兮更加尷尬了。


    良久,還是十一先開口了,“你的禮物。”


    說著,就將一直攥在手心裏的匣子遞了過去。


    鳳楚兮上前接了,臉頰微紅地道了聲謝。


    十一縮了縮尾指,看著她,問道:“你不打開看看嗎?”


    鳳楚兮依言打開了匣子,就見一支通體剔透的玉簪靜靜地躺在匣子裏。


    這簪在東煜是定情之物……


    鳳楚兮凝視那簪子許久,啪的一聲合了蓋子。抬起頭來看向十一,“你想好了嗎?”


    十一抿著唇點頭。


    前廳


    華錦瑟見到了華霓裳,雲溪等人,皆是帶了禮物過來。


    幾人圍坐在一起談了許久。


    蕭鈺側目看著華錦瑟,向後偏了偏身子,果不其然地,他瞧見了站在遠處一身痞氣的連峰。


    蕭鈺起身朝連峰走去。


    有些事情,他還要找他商議。


    鳳家嫡女的及笄禮甚是隆重,不少連城中的誥命夫人都聯袂而來。


    席上見了鳳楚兮也不住地稱讚,隻道是虎父無犬女。


    因為她們除了誇讚這個,實在不知道誇讚什麽了。


    鳳楚兮刁蠻的名聲在連城早已傳了個遍,總不好誇人家賢良淑德,性情純良。


    這也……太昧良心了。


    鳳夫人卻是不管這些,隻想著過了今日就該好好給鳳楚兮尋門好親事了,好找個人管束她。


    於是及笄禮剛結束,鳳楚兮還沒鬆口氣就被鳳夫人叫到了內室,說是有話要同她說。


    鳳楚兮握了握藏在衣袖下的玉簪,隨著鳳夫人進了房間。


    甫一踏入房間,鳳夫人就讓人把房門看住了,說是過一會兒無論如何都不能放小姐出去。


    鳳楚兮苦笑不得地看著鳳夫人,猜到了她想要同她商議的事情。


    左右不過是她的親事。


    這些日子,鳳夫人日日來尋她說這件事情,結果每迴都被她耍賴給逃了。


    鳳夫人吃一塹長一智,命丫鬟堵死了房門,說什麽今日也不能再讓鳳楚兮逃了去。


    “母親,我也有事同你說。”鳳楚兮自覺地坐在了鳳夫人的下首,端起茶盞喝了一口。


    鳳夫人皺起眉,“你的事情晚些再說,先讓我說了先。”


    鳳楚兮看了眼執著的鳳夫人,笑著應了。


    總歸不是她不想說,而是母親她不讓她說了。


    緊接著,鳳夫人不知從哪裏翻找出半人高的畫卷,齊齊捧到鳳楚兮麵前,言簡意賅地說道:了“挑一個。”


    鳳楚兮有些好奇地抽了一副畫卷,展開來看。


    隻見畫卷正中描繪著一個麵如冠玉的年輕公子,瞧著是斯斯文文的書生模樣。


    鳳夫人瞥了眼那畫卷,麵上浮現幾分滿意,“這是兵部侍郎家的二公子,聽聞自幼熟讀詩書,性情也很是不錯。”


    鳳楚兮看著鳳夫人的反應,撇撇嘴,將畫卷丟到一邊,“您確定嗎,就他那瘦弱身板,和我在一起了,會受的住?”


    怕是會被家暴的吧。


    鳳夫人一口茶水差點噴了出來。


    強忍著心間的複雜情緒,鳳夫人在那堆畫卷中挑挑揀揀,又選了一人出來。


    鳳楚兮掃了眼,長的比之前那個什麽二公子倒是健壯多了,隻是那張臉……


    鳳楚兮有些不以為意地撇嘴,倒是不如十一的俊美。


    鳳夫人就著那幅畫卷,開始滔滔不絕地介紹起那人的家世背景了。


    鳳楚兮心不在焉地聽著,時不時地點點頭。


    鳳夫人看著她敷衍的態度,不由地有些生氣。將手中的畫卷往桌上一摜,震得那茶盞輕輕搖晃。


    “你今日無論如何都得給我選個人出來。”


    鳳夫人放下了狠話。


    本以為鳳楚兮聽了這話會鬧脾氣,熟料鳳楚兮晃了晃雙腿,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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