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忌著現在尚且還在明齊境內,眾人不敢久留,用完午飯後,草草地收拾了一番。帶了些午間用剩下的食物就準備啟程了。


    華錦瑟將吃的滿嘴流油的吱吱從雲溪那裏抱了迴來,扔進了馬車裏。


    “吱!”某團狐狸象征性地抱怨了一兩聲,就兀自尋了個小角落縮著睡去了。


    雲溪也跟著爬上了馬車,看見那個白色的毛團,不由地心癢癢。


    華錦瑟因為蕭鈺有事情與她相商,也就沒有和雲溪等人一起留在馬車裏麵,而是綰了個男子發髻同蕭鈺共乘一騎。


    對此,華霓裳表示十分不放心,也騎著馬跟在二人身後。


    “錦兒,我先前收到了長淵的來信,他在信中提及子卿不日前出發去了厲州。”蕭鈺一手控馬,一手環著華錦瑟,順便再和她嘮嗑嘮嗑。


    “若是擔心,我們就不迴連城了,直接改道去厲州。”華錦瑟敏銳地察覺到蕭鈺話語裏的擔憂,接道。


    蕭亦風那家夥,素來就是個神經大條的,讓他去處理雲霽的事情,指不定到時候得鬧出什麽麻煩來。還是蕭鈺過去看看為好。


    蕭鈺聽完華錦瑟的迴話,心下一陣熨帖。


    果然,娶妻得娶賢。古人誠不欺他。


    “錦兒。”蕭鈺將腦袋埋在華錦瑟的肩窩處,低低地說道:“你真好。”


    華錦瑟不自在地挪了挪身子。


    華霓裳則是用冷寂的眼神死死地鎖定著蕭鈺。


    連峰策馬走在幾人身旁,吹了聲口哨,津津有味地看著。


    真是一出家庭史詩大劇。


    長寧和十一幾人十分有默契地齊齊遠離了那四人。


    眾人披星戴月地接連趕了十日的路程,才看到明齊與東煜交界的那座城池。


    眾人到達那城池附近時,已是黃昏。


    “大家原地休整一晚,明日……我們就可以離開這明齊了!”


    連峰率先翻身下馬,環顧四周,見眾人都是一副喜氣洋洋的神情。不由地咧嘴一笑,麵上的疤痕也顯得幾分滑稽。


    這些日子裏沒日沒夜的趕路,路上除了幹糧還是幹糧。偶爾運氣好經過一些叢林,能打些野味解解饞,但大部分時間,眾人都隻能啃幹巴巴的幹糧,喝涼水。


    現在聽到明天就可以離開明齊,可以光明正大地走官路,宿在驛站。眾人哪能不興奮,不激動。


    若不是條件限製,他們可能想插幾柱香,祭拜下山神了。


    “主子,我們晚上吃頓好的吧!”一個滿臉絡腮胡的漢子從馬上下來,小跑著來到連峰跟前,不無期待地說道。


    連峰朗笑著從馬匹上解下箭袋和弓箭,攬著那漢子的肩膀就往外走,“叫上幾個兄弟隨我一起去打幾個野味給眾兄弟們嚐嚐鮮!”


    華霓裳沉默地從馬上下來,看著一提到吃的就興奮不已的那堆人,深深覺得那些人就是一群吃貨,無肉不歡的吃貨。


    相較於那群和連峰稱兄道弟的漢子們,那隊禁衛們就顯得拘謹多了。雖然眼看著連峰他們的離去,心裏也開始犯饞,但仍舊規矩地整好隊形站著。


    蕭鈺看了眼自己身後的禁衛們,微微一笑,讓他們自行散去了。


    禁衛之間爆發出低低的歡唿,三兩簇擁著離開了。


    蕭鈺小心地攙扶著華錦瑟從馬上下來,尋了塊幹淨的地方讓她坐下休息會。


    “可是要喝水?”蕭鈺從長寧的手裏接過一個水囊,遞到華錦瑟麵前。


    華錦瑟垂下眸子,接了水囊,喝了一小口。遞還給了蕭鈺。


    蕭鈺眉開眼笑地接過了,並不介意這是華錦瑟碰過唇的,唇瓣覆上去喝了一大口。


    顯然這一路上蕭鈺也是累的夠嗆。


    華霓裳在原地駐足了一會,見華錦瑟和蕭鈺兩個人像是有私密的話要說,就轉過身子迴去找明月她們了。


    當姐姐的不容易啊,不僅要照看自家妹妹,還要眼睜睜地看著她這顆水靈靈的小白菜被不知哪來的豬給拱走。


    等到四周安靜下來了,華錦瑟皺了皺眉,推開越靠越近的某人,說道:“我們不迴連城,直接去厲州,真的沒事嗎?”


    不知為何,華錦瑟對於尚且留在連城的平王有一種不好的猜測。


    平王蕭如霖往日裏看著是不打眼,甚至還有點平庸。盡管如此,但華錦瑟仍是覺得他不是一個安分守己的人。就像是……東方辰。


    蕭鈺頓了一息左右,伸手握上了華錦瑟削蔥的如玉指尖,“放心,皇伯父正值春秋鼎盛之年。連城內的事務他會處理好的。”


    華錦瑟的神思尚且還沉浸在方才的揣測中,對於蕭鈺所說的也隻是淡淡地點了點頭,“但願。”


    蕭鈺看著眼前人滿腹心思的模樣,輕笑一聲,將人拉了起來,“走吧,我們去幫忙。”


    因著有了一次野炊的經曆,眾人的速度更加快了,短短一會兒,竟是連口鍋都支起來了。


    華錦瑟挑眉看著那口碩大的鐵鍋。


    這鍋,還是前日經過一家鐵匠鋪時,雲溪那丫頭買來的,沒想到這麽快就用上了,看來晚上有熱湯喝了。


    對於十數日隻喝涼水的華錦瑟來說,她迫切地想要喝一口熱乎的湯。


    蕭鈺看出了華錦瑟心中所想,笑著從長寧手裏接過一籃子蘑菇,送到華錦瑟麵前,說道:“這是長寧他們之前采摘的,你且看看有沒有毒。”


    華錦瑟不置可否地掃了眼籃子裏臥著的各色各式的蘑菇,熟練地拔下頭上簪著的銀簪,挨個驗了一遍。


    唯有少數幾個是帶毒的,大部分都是可以食用的。


    蕭鈺在旁邊幫著把有毒的那幾個蘑菇挑了出來,另外放到了一邊,準備一會扔掉。而那些可食用的,他隻拿了一部分過來,剩下的大部分都還給了長寧他們。


    長寧接過那籃子,又瞥了眼被蕭鈺放在石案上的幾個毒蘑菇,想了想。伸手拿起了那幾個蘑菇,“王爺,這幾個蘑菇可需要扔掉?”


    蕭鈺正欲點頭,卻被華錦瑟阻止了,“不用,留下。”


    長寧鬆了手,掌心的幾個蘑菇掉落迴石案上,緊接著被華錦瑟迅速收走了,放進一個小錦囊裏。


    蕭鈺眨眨眼,往那口鐵鍋裏傾注了不少涼水,然後架起柴禾開始燒水。


    華錦瑟低頭看了眼自己素白的裙衫,猶豫片刻,還是蹲到一邊洗蘑菇去了。


    華霓裳和連峰二人到時,看著這一幕,深深地覺得眼睛疼。


    這夫唱婦隨的趕腳。


    “錦瑟,這些蘑菇給我吧,這水冷。”華霓裳一眼瞅見華錦瑟發紅的指尖,心疼地迎了上去。


    華錦瑟看著突然出現在自己麵前的姐姐,怔愣了片刻,還是搖搖頭,“沒事的。”


    華霓裳最終隻能蹲在華錦瑟邊上,和她一起洗蘑菇。


    連峰看了眼腦袋湊在一起洗蘑菇的姐妹二人。摸摸鼻子,去找蕭鈺了。


    可憐某位養尊處優十數載的王爺,麵對那始終燃不起的柴禾束手無策,反倒還染了一臉的灰。


    連峰憋著笑,取出懷裏放著的火折子,湊近點燃了一根樹枝。


    “好了。”連峰帶著幾分得意將火折子合上,重新放迴懷裏。


    蕭鈺定定地看著那樹枝良久,見它的火勢越來越小,須臾……滅了。


    “滅了。”蕭鈺支著膝蓋站起身,看著臉上尚且帶笑的連峰。


    連峰臉上的笑容凝固了,重新掏出那火折子,不認命地繼續點燃。


    然後隔了片刻,那火依舊熄滅了,連個火星子都沒給連峰留下。


    華錦瑟抱著一籃子蘑菇和華霓裳一起迴來時,隻看到了一截樹皮被燒焦的樹枝和一鍋冷水。


    “……”華錦瑟。


    “……”華霓裳。


    “師姐,你們迴來了啊。”連峰正拿著他苦命的火折子和那堆樹枝死磕,瞧見華錦瑟和華霓裳相偕走過來後。快速地收起了火折子,站起身問好。


    華錦瑟頷首,用一種不可置信地眼神看著他和蕭鈺兩人衣擺處的灰,“師弟……我記得你以前在雲穀的時候經常偷偷烤野兔吃,為何……現在……”


    連峰默了,他能說那兔子不是他一個人偷偷烤的,是師父和他一起烤的嗎?


    於是到後來從兩個人生火演變成了三個人生火。


    華錦瑟無論如何解釋,蕭鈺和華錦瑟還有連峰三人都不讓她靠近火堆。


    “錦兒,這麽危險的事情還是交給我吧。”蕭鈺苦口婆心地說道。


    “對呀,師姐。“連峰忙不迭地點頭附和。


    他小師姐這般清冷除塵的入物還是不要接觸這樣的活計好。


    華霓裳倒是什麽都沒說,隻是用眼睛看著華錦瑟。


    華錦瑟無法,隻得坐在那裏看他們三個折騰。


    最後還是華霓裳成功地將那火生起來了。


    咕嚕咕嚕的氣泡從水麵上冒了出來,華錦瑟靜靜地再等了片刻,等到那水真正燒開了,才將籃裏的蘑菇一股腦倒了進去。


    蕭鈺不知從何處變出一把帶著長柄的木勺,伸進鍋裏攪拌了幾迴,連峰很有默契地往裏麵撒鹽和其他的醬料。


    四個人就這般圍在鍋前,像先前一樣,靜靜地等待著夜幕的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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