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東方召對著東方辰揖了一禮。


    東方辰麵色慘淡,唯有唇瓣帶上不正常的殷紅,顯然前些日子染上的風寒還沒有退下。


    “皇弟不必多禮,”東方辰輕咳了幾聲,臉色愈發慘白,“孤不過是過來看望母妃的。”


    東方召應了,順便再次祝賀了下陳貴妃懷有身孕的事。


    東方辰歡欣地接受了東方召的道賀,步履輕緩地朝陳貴妃殿中走去。


    看著東方辰走遠了的身影,東方召這才提起步子,調轉方向,朝自己母妃的宮宇走去。


    東方召到時,秦妃正在幾個丫鬟陪同下在自己院子裏伺弄花草。聽聞下人的稟報,放下了手裏的剪子,叫人將東方召迎到偏殿去。自己先去洗漱一番,換身衣裳再過去。


    夜裏,東方辰剛迴了自己的太子府,就覺得渾身難受,撩起衣袖一看。手臂上不知何時爬滿了密密麻麻紅色的小疹子。


    隨身伺候的丫鬟見了,不由得驚唿出聲,“殿下!”


    東方辰睨了眼丫鬟,將衣袖放下,“這件事不要告知母妃,她如今身子重,精神也比平日裏短。孤也不好拿這些瑣事去麻煩她。”


    那丫鬟本欲開口再說些什麽,但一對上東方辰冰冷的雙眸,瞬間就噤了聲,喏喏地下去了。


    那身上起的紅疹子,東方辰自然是熟悉的很。


    取了藏在櫃中的一盒藥膏,塗抹在起疹子的地方。


    隻是他不解的是,近些時日,他根本就沒有接觸過什麽草藥,吃食方麵更是不可能出現問題。更何況,若是有人想要害他,根本不會用這種尋常的草藥……


    東方辰因著先前的風寒,身子本就有些困乏,現下又為了這紅疹一番思慮。不一會就覺得頭疼的緊,隻得換了寢衣去歇息。


    笠日,華錦瑟因為要赴陳貴妃的邀約,早早地就起身了。又尋了幾個手巧的丫鬟給自己梳了發髻,畫了個淺淺的妝容。


    好歹也是貴妃相邀,她即使不耐煩這些,也得在麵子上裝一下,好過的去。


    華錦瑟對著鏡子看了會,伸手將頭上那眼花繚亂的首飾取了些下來,換了根樸素的木簪上去。


    然後就在幾個丫鬟沉痛惋惜的目光下將那些首飾鎖迴木盒裏,帶著明月出去了。


    因著是宮裏的貴妃親口邀請的人,宮中早早地就遣了人過來。


    “這位就是娘娘念起的大夫了吧。”一位綰了華麗繁複發髻的女官見了華錦瑟,拿著帕子掩著唇笑了,“還請姑娘隨我來,娘娘早就命人備下車馬等著姑娘了。”


    華錦瑟對著女官會了一禮,適才跟著女官走了。


    或許是怕華錦瑟一會兒進了宮會不適應,一路上女官斷斷續續地與華錦瑟講了不少宮中的注意事項。順便也提了不少趣事借以打散華錦瑟內心的緊張。


    不過華錦瑟自幼出身不錯,華家在連城也是排的上名號的。雖說並不受華家人的重視,但是該學的禮儀倒是沒有落下多少。更別提先前隔三差五地就被蕭鈺這個家夥帶進宮的事情。


    所以對於一會的進宮麵見貴妃,華錦瑟倒是沒有多少擔憂,唯一不安的就是陳貴妃掩藏著的企圖。


    到底不是在東煜,而是在明齊,行事上難免會有些束手束腳。


    對於華錦瑟一路上沉默少言的態度,女官倒是沒有多少不滿,倒是覺得華錦瑟這樣的倒是能省很多麻煩。


    等到女官將華錦瑟領到時,陳貴妃正臥在一張軟榻上閉目養神。還是身邊伺候的嬤嬤小聲地將人喚醒。


    “娘娘,您說的那位大夫過來了。”


    看著附在陳貴妃耳邊輕聲叫喚的嬤嬤,華錦瑟微微勾唇。


    這陳貴妃是覺得她不過小小一介大夫,在這拿喬呢,還是想給她一個下馬威。


    華錦瑟低眉信目地站在一側,眉眼間帶上些諷刺。


    陳貴妃像是睡的熟了,直到那嬤嬤喚了好幾聲才悠悠轉醒,掀了掀眼皮子,方才將目光轉向華錦瑟。


    “這位就是當日替本宮診出喜脈的那位大夫了吧?”


    麵對陳貴妃的審視,華錦瑟隻當作沒看見,乖巧地衝陳貴妃一福身,並沒有行大禮。


    陳貴妃的目光在華錦瑟身後停留了會,懶懶地打了個哈欠,說道:“本宮這剛睡醒,先去換身衣裳,洗漱一番。姑娘可以先在此處稍作歇息。”


    華錦瑟還是那副不鹹不淡的語氣。隻不過她麵色清冷,竟教人看不出丁點的情緒變化。


    陳貴妃在一眾丫鬟嬤嬤的簇擁下離開了。


    等到了內殿,陳貴妃神色清明地坐著喝了盞茶,並不像是剛睡醒的樣子。


    “李嬤嬤,去把萍兒叫來,本宮有事吩咐他她。”


    一個刻板的嬤嬤隨即應聲退下了,不稍一會就領了一個梳著螺髻的年輕宮裝女子隨著李嬤嬤婷婷嫋嫋地走來。


    陳貴妃定睛看了她一會,適才放下手中的杯盞,開口說道:“一會本宮與那大夫說話的時候,你就在屏風後麵將那大夫的容貌描繪下來。”


    宮裝女子應聲稱是。


    陳貴妃這才滿意地扶著肚子去內室換了件衣裳。


    華錦瑟在外殿等候的時候,發現了一件有趣的物件。


    隻不過還沒有等她仔細地觀察,陳貴妃就由幾個丫鬟攙扶著迴來了。


    “勞姑娘久等了。”話雖如此,但陳貴妃的臉上倒是沒有多少歉意。


    “不敢。”


    看著華錦瑟如此恭順謙和的模樣,陳貴妃心底也滿意了不少。


    雖然不知道自家兒子為什麽突然對這個素未謀麵的姑娘上了心。但她做母親的也難得見自家兒子對女人對一迴心,盡管不滿意華錦瑟的身世背景,但還是依言請人過來了。


    順便按照自家兒子的說法,找人畫張像送去。


    緊接著,陳貴妃隔著塊手帕讓華錦瑟給她診脈,得知脈象正常,並無異樣後。陳貴妃方才高興了些,又詢問了華錦瑟一些孕中注意事項。


    華錦瑟皆是一一答了,不過迴答的內容與禦醫所說的倒是大同小異。


    陳貴妃不經意地朝屏風處投去一瞥,估算著時間差不多了就讓華錦瑟迴去了。


    “若是可以的話,姑娘可否寫一份相關的注意事項給本宮,好讓本宮在閑暇時翻閱一二。”陳貴妃盈盈淺笑著望著華錦瑟。


    華錦瑟眼底的冷意更加濃烈,眼瞼微垂,迴道:“自是可以。”


    陳貴妃在後宮中要風得風,要雨得雨的。相關注意事項怕是禦醫們每天都會念叨,哪裏會需要她一個小小的大夫去寫。隻怕是存心消遣她的。


    在皇宮裏受了鳥氣的華錦瑟板著張生人勿近的臉迴去了。


    蕭鈺一早就在院子裏候著了,見到華錦瑟臉色不善地迴來了,就尋了明月去問。


    雖說華錦瑟今日被陳貴妃消遣了,但是對於一顆心都係在她身上的蕭鈺卻沒有麵露不虞,隻是實話實說,將那些事情都交代了。


    對此,蕭鈺表示很不滿。


    那個老女人竟然敢對他捧在手心裏的人擺臉色。


    蕭鈺表示很不滿的結果就是不久之後某位貴妃娘娘遭殃了。


    “對了,我今日過去時還發現了一個奇怪的現象。”華錦瑟皺起眉,說道,“我和陳貴妃說話的時候,屋子裏有麵帶小孔的屏風。而屏風後似乎是躲著個人。”


    那扇屏風上的小孔是她發現的,至於人是明月警覺,事後告訴她的。


    蕭鈺對此也提了幾分興趣,當下讓長寧進宮去暗中監視那陳貴妃,看看能不能有所發現。


    要是個男人,那就好玩了。


    蕭鈺幸災樂禍地想到。


    “娘娘,這畫?”李嬤嬤捧著一副墨跡已幹的畫行至陳貴妃跟前。


    陳貴妃隨意地掃了眼那畫,見有幾分神似。


    “讓個手腳利索的送到太子府上去。”


    李嬤嬤應聲退下了。


    “卡啦。”


    一聲細微的響動自眾人頭頂傳來。


    “誰在上麵!”一直攙扶著陳貴妃的侍女冷著臉斥道。


    陳貴妃麵色大駭,盯著缺了塊瓦片的屋頂。


    剛才,竟有人在監聽他們的談話。


    那侍女本想著親自追出去,但顧慮到陳貴妃如今的情況,隻得作罷。喊了幾個殿外的侍衛追出去。


    長寧在看到李嬤嬤手裏捧著的那幅畫時嚇了一跳,發出了聲音,這才驚動了那些侍衛。


    不過他腿腳利索,沒一會就將這些人給甩開了。


    隻不過陳貴妃是個愛來事的,不過片刻功夫就借口宮裏有歹人,想要謀害她和她腹中的胎兒,將正在養心殿休息的昊帝都給驚動了。


    秉著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的想法,昊帝開始派遣宮裏的侍衛大肆尋找。


    長寧此時正躲在一處假山裏麵,看著來來往往的侍衛,不由地有些煩躁。


    就在他看到這群巡查的侍衛都離開了,去往別處搜尋後。才小心翼翼地從假山裏鑽了出來。


    就在此時,一隻手突然從他身後探出,將他牢牢拽住。


    長寧猛地吃了一驚,卻被人伸手捂住了嘴。


    “別出聲,是我。”女子特有的聲線自他身後傳來。


    長寧一直緊繃著的脊背這才放鬆下來。


    明月拉著長寧一路七拐八繞地避開了四處搜尋的侍衛,來到一座清冷的宮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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