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華錦瑟邁出蕭鈺的房門之後,隔了一會兒,王府裏又亂了。


    “來人啊!王爺又咳血了!”


    “……”華錦瑟。


    她覺得她應當做些補血固氣的藥膳給蕭鈺。畢竟這人三天兩頭就要咳血,萬一受不住了該怎麽辦……


    迴了含香小築,華錦瑟扯過趴在一旁睡覺的狐狸,放在懷中挑動著那兩隻毛絨絨的耳朵。


    “吱!”吱吱被人突然從睡夢裏拖出來,心情極度暴躁。


    不過華錦瑟也隻是冷淡地睨了它一眼,繼續揪著它的兩隻耳朵玩。


    十一站在門口練劍,耳邊是唿唿的風聲和吱吱的慘叫聲。


    等到幾個招式練完,十一耳畔的慘叫聲還未斷。


    十一麵不改色地收了劍,轉身進入房間。


    屋內華錦瑟正蹂躪著手中的雪團子,清冷的麵上難得出現幾分趣味。


    “吱!”吱吱看見了來人,連連尖叫。


    來人啊,本大爺的威嚴就要被這女人全毀了!


    十一掃了某隻狐狸一眼,麵不改色地走了。


    這狐狸還算有點用處,能哄錦瑟開心。這些天錦瑟都在為公子的事操心,許久沒有放鬆過了。


    十一忍不住迴頭望了眼正在玩耍的一人一狐,嘴角也揚起了極淺的弧度。


    傍晚時分,十一站在庭院中放飛了一隻灰撲撲的鴿子。


    華錦瑟站在院落裏,神色深幽,凝視著遠方。


    師兄,你可安好?


    “錦瑟,我已經按照你說的寫下了。”


    十一走近了華錦瑟,說到。


    華錦瑟點點頭,轉身走迴房內。


    蕭鈺的病情來勢兇猛,一連好幾天都未能起身下床。來帶著皇宮內的蕭衛池也急的發了好幾通脾氣,摔了好幾封則子。


    “阿瑾的病你有幾分把握?”蕭衛池皺著眉坐在龍椅上,自上而下地俯視著華錦瑟。


    以為蕭鈺古怪的病情,華錦瑟今天一大早就被蕭衛池請進了宮。


    此刻,華錦瑟也有些無奈。


    蕭鈺的病本來就是裝出來的,她如何能治。但還是恭敬地對著蕭衛池行了個禮,說道:“寧王殿下的病情極為古怪,我隻能想辦法抑製。若是要根治,我恐怕還需要些時日。”


    蕭衛池緊緊皺眉,打量著華錦瑟,好一會才開口讓華錦瑟退下。


    待到華錦瑟邁出宮門,看到那蔚藍的天空,還有某個本應裝病躺在床上的人時,心間一暖。


    她突然想就這樣過一輩子了,和愛她的人一起。


    “你怎麽來了?”華錦瑟迎上蕭鈺的目光,不自覺地笑了。


    蕭鈺笑著走上前,拉過華錦瑟的手,說道:“我怕皇伯父他欺負你。”


    華錦瑟失笑,這人啊……


    蕭鈺自然不管華錦瑟麵上的嘲笑,牽著她上了馬車。


    路上,華錦瑟掀了簾子瞥了眼,卻驀然發現這不是迴寧王府的路。


    “蕭鈺,我們這是去哪?”


    蕭鈺反手握住華錦瑟搭在簾子上的手,說道:“有個人想見你。”


    華錦瑟不解地看向蕭鈺,心底忽地閃過一絲猜測,但又不敢相信。


    蕭鈺看出了華錦瑟心中的害怕,輕笑一聲握緊手中的手。


    馬車彎彎繞繞駛了一段路程,最終拐進了一個偏僻的弄堂。


    華錦瑟任由蕭鈺牽著下了馬車,她的麵前是一家小小的不起眼的餐館。


    華錦瑟踟躕著,心底的恐懼和不安逐漸放大。


    她既渴求著見她一麵,同時卻又害怕著。


    這些年,她愧對她。


    蕭鈺緊緊地牽著華錦瑟的手,帶著她不步入餐館。


    二人相依著步入,待走到二樓的一扇房門前,蕭鈺側過腦袋附在華錦瑟耳邊輕聲說道:“不要擔心,我在外麵等你。”


    華錦瑟吸了口氣,鬆開和蕭鈺交握的手,推門走了進去。


    華霓裳聽到開門聲就抬起了頭,同樣帶著帶點局促不安。


    華錦瑟關上房門,紅了眼眶。


    華霓裳喉間一梗,早已準備好的說辭此刻也說不出來了。


    “姐姐……”華錦瑟沙啞地喚道。


    華霓裳定定地看著亭亭玉立站在她麵前的妹妹,心中千般心思翻湧。


    這是她的妹妹啊!她拚了性命也要護住的妹妹啊!


    華霓裳極力克製住即將奪眶而出的眼淚,站起身,走到華錦瑟麵前。


    “這些年,可有人欺負你?”


    華霓裳勉強地擠出一個微笑。


    華錦瑟也笑了,眼角還掛著一顆晶瑩的淚珠。


    “怎會有人欺負我。”


    華霓裳想要說什麽,可是喉間卻像是讓什麽東西堵住了一般。


    “那天晚上我不是故意說那番話的。”


    華錦瑟何嚐看不出華霓裳在說這句話時的小心翼翼和脆弱。


    華錦瑟沒有說話,就在華霓裳緊張無措地望著她的時候,撲了上去,給了華霓裳一個擁抱。


    華霓裳懸著的心此刻也結結實實地墜在棉花上,與華錦瑟相似的眉眼展露出寬慰的笑。


    “你……你肯原諒我就好。”


    華錦瑟聽著華霓裳卑微的話,心底更不是滋味。


    這些年將姐姐扔下的人是她,受姐姐保護的人也是她。但現在卻要姐姐同她道歉,她真的混蛋。


    “姐姐,你沒有錯。”華錦瑟結束了這個懷抱,深深凝望著華霓裳,“這些年,不告而別的人是我,讓姐姐憂心的人也是我,要道歉也是該我道歉。”


    華霓裳兀地撲哧笑出聲,抬手抹去華錦瑟眼角的淚,說道:“你說什麽呢,我是你的姐姐。照顧好你本來就是我的本分,況且父親娘親他們……也去的早。”


    華霓裳斂了笑,她也是糊塗了,本來與華錦瑟重新見麵是一件令人開心的事,她卻提起了這個。


    華錦瑟沉默了一會,重新笑道:“父親和娘親他們見到我們如今活的好好的,想必也是替我們開心。姐姐你不要自責了。”


    華霓裳嘴角微微上揚,拉著華錦瑟坐下。


    是啊,她還有錦瑟呢。


    “這些都是你愛吃的,嚐嚐。”華霓裳遞上一雙筷子,期待地看著華錦瑟。


    這些是她提前下廚為華錦瑟準備的,隻是不知道這麽多年過去了,她的喜好有沒有變。


    華錦瑟接過筷子,夾了一個丸子送入口。


    甫一入口,甜絲絲的味道就席卷了華錦瑟的味蕾。


    甜的。


    華錦瑟突然沉默了。


    華霓裳卻沒有察覺到華錦瑟的異樣,開口說道:“我記得你當年可是為了一個小男孩非要我餐餐給你往菜裏加糖。”


    華錦瑟有些窘迫,她小時候喜歡蕭鈺的事還被自家姐姐記得死死的呢。


    “姐姐。”華錦瑟放下筷子,覺得她和蕭鈺的事有必要同她坦白一下。


    “你說的那個小男孩,是寧王。”


    華霓裳一怔,呆滯地將華錦瑟的話重複了一遍,“寧王?蕭鈺?”


    華錦瑟咳嗽一聲,點點腦袋應了。


    醜媳婦都是要見公婆的,蕭鈺也是時候來見見她家長了。


    華錦瑟看了眼還沒迴神的華霓裳,補充了一句,“他現在應當就在門外,姐姐,你要見他嗎?”


    華霓裳難以置信地盯著華錦瑟。


    自家妹妹的話……好像別有深意啊……


    不過本能驅使華霓裳拒絕了華錦瑟的友好提議。


    “還是不了。”


    華錦瑟點點頭,沒有多說,繼續吃著麵前的菜肴。


    嗯,都是甜的。盡管她後來改了喜好,但是這一桌子菜顯然是華霓裳精心為她準備的。


    華錦瑟麵無表情地將那一桌子菜都吃完了。


    她應該把蕭鈺拎進來的,這麽甜,他一定喜歡。


    “如何?好吃嗎?”華霓裳期待地看著華錦瑟,仿佛隻要她點頭,她現在就能下去給華錦瑟再做一份一模一樣的出來。


    華錦瑟艱難地點了點腦袋,然後在華霓裳開口之前轉移了話題,“姐姐,華府那些人是怎麽迴事?”


    華霓裳心中一沉,到底還是瞞不住了。


    她知曉錦瑟的性子,雖然不喜算計,但本身卻也不喜讓人欺瞞。


    華霓裳決定和她坦白。


    “你離開不久,我就找到了老太太和二叔,希望他們能出麵尋你。可是他們要我用娘親留下的那些書作為迴報,來找迴你。”


    華錦瑟抿著唇,不說話。


    她以為她的離開是對姐姐的一種分擔,不用她在費心在華府人手底下費心護著她。卻不曾想,這給姐姐造成了更大的麻煩。


    華霓裳倒是釋然,“無事,那些書中的內容我早已經記在腦子裏,他們拿去了也沒什麽損失。而且我還留下了幾本,不過上麵的文字卻沒人能看懂,應當是娘親那邊的文字。”


    她和錦瑟的母親是異族人的事連城中極少有人得知,隻以為她們的娘親是一個長相極美,從小地方嫁入華府的。


    華錦瑟心底還是沉甸甸的難受,那些書中的知識她雖然也早已學會銘記在心。但現在陡然聽到被那幫無恥小人得去,還占為己有,還是愧疚的緊。


    華霓裳看出華錦瑟的內疚,走上前摸了摸她的腦袋,“沒事的,你現在不也好好地迴來了嗎,還習得一身醫術。”


    華錦瑟也不想在今日多提華府那些人,便依了華霓裳的意思。


    兩個人又談了一會,因著華霓裳身處華府,不好被華府的那些人發現她私下見了華錦瑟,就早早地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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