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隱:“看吧。因為你太勉強自己了。”


    梓乃“對、對不起……”


    我對著躺在跑道旁邊草皮上,氣喘籲籲的八乙女投以微笑。正如我的預料,我進入跑道一起跑了沒多久之後,八乙女的速度就開始變慢了。沒有基本體力的她使用那種跑法,當然會變成這種結果。


    葉隱:“來吧八乙女,你要哪個?”


    我走向八乙女,向她遞出瓶裝的運動飲料與茶。梓乃“那、那麽請給我茶……”


    葉隱:“嗯。那我放在這裏羅。”


    我把茶放在八乙女的肩膀附近,然後迴到原本的位置。跟她的距離是叁公尺。那是我們的標準距離。雅“唔哇!夠了啦!別再過來了啦!”


    但丁“汪汪汪!”


    跑道上又熱鬧起來了。


    葉隱:“真熱鬧真熱鬧。”


    從剛才開始,但丁就一直追著理事長跑。但丁除了八乙女以外,不知為何最喜歡的就是理事長。所以看到理事長很有精神的樣子,就很高興地開始追在她的身後。相對的理事長雖然不討厭狗,平常遇到的時候還會『摸』『摸』它,不過被這麽積極以對的話似乎就會怕,就這麽一直被但丁追著跑。雅“喔哇哇哇!”


    但丁“嗚嗚!”


    雖然已經跑了好長一段時間,不過看來差不多要有結果了。相對於沿著跑道在跑的理事長,但丁是筆直追在她的身後。雖然理事長的腳程比較快,但是體力也差不多快到極限了,大概不到幾分鍾就會被追上吧。雅“唔哇哇哇,梓乃!別躺了快來救我啊!”


    葉隱:“她這麽說了。怎麽辦,八乙女?”


    梓乃“不、不可能的……”


    葉隱:“她說沒辦法!!加油吧理事長!!”


    雅“怎麽這樣!!”


    但丁“汪汪!”


    我看著這樣的一個人加一隻狗,並且在草皮上坐了下來。雖然我應該要練習才對,但我想先目睹一下理事長與但丁的對決。這麽有趣的事情是很罕見的。


    葉隱:“加油吧,理事長!!快被追上羅!!”


    雅“居、居然在旁邊看好戲!!”


    但丁“汪!!”


    但丁又讓彼此的距離縮短了些。


    葉隱:“不錯喔但丁,加油,隻差一點了!”


    我悄悄幫但丁加油。勝負已經就在眼前了。在跑道恢複安靜的時候,我感覺到躺著的八乙女已經起來了。梓乃“老師。”


    葉隱:“嗯?”


    迴頭看去,八乙女正坐在草皮上看著我。


    葉隱:“已經能動了嗎?”


    梓乃“是的。”


    因為喘氣而臉頰泛紅的八乙女點了點頭。


    葉隱:“才剛開始練習沒幾天而已,所以不用太勉強了,八乙女。”


    梓乃“可是小殿明明跟我一樣,卻已經跑那麽快了……”


    八乙女指著依舊跑在跑道上的殿子。


    葉隱:“殿子是特別的。那家夥應該是樣樣都拿手吧?”


    我不由得『露』出笑容。


    葉隱:“八乙女是普通的女孩。如果要像殿子那樣什麽都做得到,實在是太過勉強了。”


    雖然我是最近才知道的,不過殿子這名少女不隻是身體能力,在各方麵都展『露』著才華。到目前為止,我還沒有看過她做事失敗的樣子。梓乃“可是……”


    葉隱:“慢慢來吧,八乙女。著急並不是好事的。”


    最近的八乙女看起來實在是太過努力了。即使是超過自己能力的事情,她也會不以為意地試著挑戰。雖然我也常常被這麽說,不過像這樣站在擔心別人的立場,我就能體會別人是在擔心什麽了。梓乃“好的……”


    八乙女『露』出複雜的表情點點頭。她基本上是個聽話的孩子。


    葉隱:“能夠像她那樣的人很少的。”


    推我看著持續在跑的殿子。雖然說沒有經驗,卻跑得像是熟手一樣漂亮。實際上,連喜歡運動的叁島,也隻能勉強跟在她的後麵。梓乃“……所以,老師喜歡小殿嗎?”


    葉隱:“咦?”


    這是個令人意外的問題。梓乃“因為小殿,能夠迴應老師所有的期待……”


    迴頭一看,八乙女正以充滿奇妙『色』彩的眼神看著我。她的手緊握著裝茶的瓶子,指尖微微變白。梓乃“老師……果然喜歡小殿那樣的女生嗎?”


    顧慮,失望,而且是哀求的神情。感覺八乙女的眼神之中,蘊藏著我沒有看過的特殊情感。


    葉隱:“為什麽會這麽想?”


    梓乃“……因為,老師在看小殿的時候好像很高興,而且……”


    八乙女講到這裏便轉過頭去。梓乃“而且……隻有對小殿……會叫她的名字……”


    謊在她這麽說的時候,我感覺她眼中嫉妒的神『色』變得強烈。……你擅自解釋過頭羅,葉隱葉隱:。慌張的我,要如此心想的自己保持謹慎。


    葉隱:“那是因為……”


    我想想,我為什麽會變成直唿殿子的名字?好像是半年前認識她沒多久之後就這樣的?


    葉隱:“啊啊,對了對了。是殿子自己說的。她說她不喜歡別人叫她鷹月。”


    葉隱:“那個家夥是因為,你也知道吧?她跟鷹月家……那個……”


    梓乃“啊……!”


    隨即八乙女立刻紅著臉低下頭來。梓乃“這、這樣說來……”


    葉隱:“所以我跟那家夥成為朋友之後,就直接叫她的名字了。”


    芡啪嘰她手中緊握的瓶子,因為變形而發出些微的聲音。梓乃“那、那麽老師……”


    她有些惶恐地抬起視線。梓乃“如、如果我希望老師叫我梓乃,您就會這麽做嗎?”


    葉隱:“沒問題喔,小事一件。”


    沒什麽的。隻是換個叫法而已。裏麵沒什麽特別的含義。梓乃“……太好了。……既、既然這樣,從現在開始就麻煩您了。”


    不過看到她含著眼淚『露』出笑容的樣子,我忍不住覺得其中有著特別的含義。實際上隻是從感情不錯的師生升級成朋友吧。一定是這樣的。即使如此,最近的我實在會把八乙女所做的事,當成是她對我表『露』的好感。這是不好的傾向。罹患恐懼症的她應該沒有這個意思,而且身為老師也不該這樣。雅“抱歉打擾你們了呢。”


    此時理事長的臉突然進入我們中間。她把但丁抱在胸前,『露』出不滿的表情站在那邊。雅“至少要管好自己的狗啦。”


    然後理事長以不高興的表情,將但丁遞給八乙女。但丁“嗚嗚嗚”


    但丁搖著尾巴,交互看著理事長跟八乙女。


    葉隱:“嗯?”


    這時我注意到了。理事長的樣子怪怪的。首先,她的全身滿是泥土跟塵埃。然後應該是被但丁一直『舔』吧,她的臉上閃閃發亮。


    葉隱:“噗……”


    雅“不、不準笑啦,笨蛋!!”


    葉隱:“唿唿唿唿唿,哇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啪啪她被但丁追到之後發生的事情,我光是想像就覺得好笑。我大笑著拍打厚厚的草皮。梓乃“嗬、嗬嗬嗬……!”


    八乙女也跟著笑了出來。雅“你、你們兩個!!”


    葉隱:“哇哈哈哈哈哈!咿!”


    把但丁交給八乙女之後,理事長連忙擦著自己的臉。不過她的動作實在很滑稽,害得我更沒辦法停止我的笑聲。


    葉隱:“我、我會笑死,理、理事長您想殺了我嗎!!”


    啪啪笑過頭而有些難受的我再度拍打草皮。雅“那我就如你所願宰了你!!”


    葉隱:“唔哇!!”


    理事長隨即就撲到我的身上。尡馬拉鬆大會當天的天氣是晴天。冬天的寒冷悄悄來臨的這個時期,隻要是陰天就會很冷。雖然還要過一陣子才會真正冷起來,不過已經確實能感受到冬天的氣息了。馬拉鬆的路線全長約二十公裏左右。路線本身很簡單。從教學大樓的正前方開始,沿著半島外圍的步道跑一圈,之後再迴到教學大樓的前麵。學生們將會以各自的步調來跑。由於今年的大會有提供獎品,學生們的鬥誌也很高昂。就我所聽到的,今年的參加人數似乎去年多了很多。梓乃“老師。”


    新增參賽者的其中一人接近過來。因為即將要開始了,所以她穿的不是平常的製服而是體育服。


    葉隱:“喔,八乙女。”


    我以笑容迎接著她,然而她一聽到我的迴答,就傷心地皺著眉頭。梓乃“………”


    葉隱:“抱、抱歉,該怎麽說呢,我還沒養成習慣啦。”


    隨即她她稍微抬起頭來,像是在期待什麽似地微微傾首。然後就這麽盯著我的眼睛看。


    葉隱:“啊、呃……”


    梓乃“………”


    被她期待到這種程度,反而讓我難以說出口。隻是叫個名字而已,我為什麽會緊張成這樣?


    葉隱:“……早、早安,梓、梓乃。”


    梓乃“早安,老師。”


    大概是滿足於我的迴答吧,八乙女不對,梓乃對我『露』出燦爛的笑容。梓乃要我改叫她的名字,是前幾天的事情。由於至今的半年多以來,我一直以八乙女來稱唿她,就算她忽然要我改用梓乃來稱唿她,我也沒辦法一下子就改過來。像她剛才那樣突然叫我的話,我經常會以原本的方式迴應她。隻要我稱唿她八乙女,她都會非常地失望。看到她『露』出那樣的表情,我就會覺得自己做了天大的壞事而坐立不安。所以我每次都會連忙重叫一次。梓乃“我今天會加油的。”


    然後她接下來一定會對我『露』出這個笑容。那是連看到笑容的我都會不好意思的,如此毫無戒心又真摯的笑容。我每次都得注意別讓自己看得出神。


    葉隱:“……是啊,畢竟都練習那麽久了。”


    梓乃“是的。我想要好好跑完全程。”


    八乙女今天的目標是跑完全程。雖然在練習的時候就已經知道,不過她的腳力實在令人不忍正視。有一次我讓她嚐試用自己的步調跑『操』場,結果她大概跑了30圈再多一點。由於是400公尺的跑道,換算過來大約是12公裏。而且還是邊跑邊休息才跑出來的成績,那天把12公裏跑完的時候,她花了將近叁個小時。今天要跑的距離,是將近兩倍的20公裏。雖然從那之後還是有持續練習,卻無法彌補基礎體力的不足。樂觀的話是15公裏。我想她恐怕頂多隻能跑這麽遠吧。雖然沒辦法當麵對她這麽說,不過這就是我的預料。殿子“梓乃,真的可以不用和你一起跑嗎?”


    在旁邊的殿子開口說道。梓乃“是的,小殿請專心達成自己的紀錄吧。”


    八乙女用力點了點頭。梓乃“而且老師會陪著我跑的。”


    葉隱:“交給我吧,殿子。讓我們見識你的實力吧。”


    基本上我要負責自己班上的學生,所以需要跑在最後麵。在學生受傷或是感覺不舒服的時候,我必須負責協助處理。因此必然會與班上跑得最慢的八乙女跑在一起。殿子“……知道了。梓乃就交給葉隱:了。”


    殿子率直地點頭『露』出笑容。雅“喂,那邊的叁個人!要開始羅!!”


    理事長在起跑處唿喚我們。她在人群的另一頭,伸直雙手揮動並且跳啊跳的。因為她不這麽做的話,我們就看不見她了。


    葉隱:“噗……!”


    理事長的這個樣子令我笑了出來。嗬嗬身旁的兩個人也笑了。


    葉隱:“你、你們兩人先去吧。要開始羅。”


    梓乃“老師呢?”


    葉隱:“等你們開跑之後我就會追上去,先去吧,殿子,八乙女。”


    殿子“好的。”


    雖然殿子聽到我這麽說之後馬上點了點頭,梓乃“………”


    八乙女卻『露』出悲傷的表情


    葉隱:“啊……!”


    又來了。


    葉隱:“是我不對,梓乃。我不是故意的。所以拜托不要『露』出那個表情了。”


    梓乃“因、因為那個……”


    梓乃紅著臉把雙手放在胸前,扭扭捏捏地摩擦著雙手。曉『距離開跑還有一分!』這個時候,擴音器傳出曉老師的聲音。


    葉隱:“好啦,快去吧,梓乃!”


    梓乃“老師也要馬上過來喔?”


    葉隱:“我知道啦。”


    梓乃像是依依不舍地一直迴頭,然後朝著起跑線走去。噗通饒了我吧,梓乃。這樣子是會讓男人會錯意的。反正馬上又會見麵了,不需要『露』出那種表情啦。我將視線從她的身上移開。最近隻要待在梓乃的身邊,我就很難冷靜下來。她無意識的動作,總是會撥『亂』我的內心。一個不小心的話,說不定會跳出身為老師的範疇。她應該也不希望會變成這樣的。


    葉隱:“也許差不多也該告訴她了……”


    就在我『露』出苦笑抓了抓腦袋的時候,砰起跑的槍聲響起了。當我追上梓乃的時候,已經看不到殿子她們了。剛起跑的時候,班上五個人都還跑在一起,不過其中四人轉眼之間就加速跑遠了。剩下的就隻有以自己的步調慢慢跑的梓乃。


    葉隱:“梓乃。”


    梓乃“老師!”


    聽到我這麽叫她,朝著前方『露』出憂心表情的她馬上轉過頭來。


    葉隱:“大家已經走掉了嗎?”


    梓乃“是的。大家的速度都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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