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隱:“殿子那樣的人嗎……”


    以這種狀況,答案就很簡單了。


    葉隱:“像她那樣的人,我覺得就無從挑剔了。隻是……”


    梓乃“隻是,什麽呢?”


    葉隱:“像她那樣的人是不會依賴我的。隻有這個會讓我有點在意呢。”


    比方說殿子提到自己與家裏的問題時,她拜托我的隻有八乙女的事情。完全沒有提到她自己的煩惱。那種類型的女孩,對我來說或許太獨立了。梓乃“那、那麽,如果是我呢?”


    葉隱:“八乙女啊……”


    她不是相澤那樣的女孩,也不是殿子那樣的女孩。八乙女嗎……在我正要說出答案的時候,這個聲音傳了過來。殿子“梓乃!葉隱:!”


    殿子?轉身一看,殿子正從教學大樓那邊跑過來。腳程很快的她,很快就跑來我們的身邊。殿子“你們兩人已經在這裏了嗎。”


    殿子臉不紅氣不喘地『露』出笑容。


    葉隱:“嗯,是啊,因為相澤實在太煩了。所以我們才逃到這裏的。對吧,八乙女?”


    梓乃“是、是的!”


    八乙女點了點頭。看到她之後我就想起來了。


    葉隱:“對了對了,八乙女,剛才那個問題的答案”


    梓乃“啊啊啊,不用,不用了!現、現在不用迴答了!!”


    八乙女慌張製止著正要迴答的我。她滿臉通紅,看起來似乎微微冒汗。


    葉隱:“是、是嗎……”


    殿子“怎麽了,梓乃?”


    結果我與八乙女的對話,就這麽隨著殿子的出現而草草結束。跳舞的時間即將來臨時,校庭開始聚集了許多人。學生與學生、老師與學生、職員與職員,彼此牽起手的人們,有著各式各樣的組合。我們稍微遠離人群的喧『騷』,位於校庭的一角。即使我最近已經比較能忍耐人群了,在跳舞這種需要集中力的活動中,還是讓周圍的人比較少會比較好。其實如果能夠更熟練一點,不用這麽集中注意力也能輕鬆跳舞的話,也可以在人群之中跳舞的……梓乃“小殿!看這裏!”


    殿子“嗯。”


    啪沙啪沙梓乃“老師也是!”


    葉隱:“知道了。”


    小殿與老師的臉同時轉向這裏。啪沙我抓準這個時機按下快門。我們輪流更換配對跳著舞。一開始是我和小殿。拿著照相機的老師,朝著我們一直按下快門。我還清楚記得當我說老師很像相澤同學的時候,他所『露』出來的表情。因為不是我們練習的曲子,所以我們跳得『亂』七八糟,但我們非常開心。接下來是小殿和老師。這時候由我負責拍照。這就是我剛才在拍照的原因。直到目前這首曲子播完為止,老師與小殿持續地跳著舞。他們兩人的舞步很漂亮。有點像是由小殿引領舞步,老師則是確實地跟隨著。我也憧憬著想要像那樣跳著舞。


    葉隱:“殿子,太快了!太快了啦!”


    殿子“加油吧,葉隱:,葉隱:一定做得到的!!”


    小殿看起來很快樂的樣子。因為是我所以我很清楚,那個表情是她特別高興時的表情。何況小殿居然對他人有所期待,這是相當罕見的情形。不然她就不會加快跳舞的速度了。小殿正和老師跳得非常開心。梓乃“兩個人都加油喔!”


    啪沙啪沙我把這樣的兩人收進鏡頭,並且一直按著快門。我也很開心。如果是在半年之前,我絕對不會這麽認為的。我將會咬牙切齒看著開心跳舞的兩人,並且憎恨著老師吧。所以現在更令我覺得開心。


    葉隱:“八、八乙女!叫殿子停下來啦!我跟不上了!”


    梓乃“隻剩一點點了,加油吧!”


    葉隱:“哇啊!”


    能夠像這樣子笑,一定是非常幸福的事情。兩人的曲子終於結束,他們停止了動作。


    葉隱:“我的天啊,被你整慘羅。”


    殿子“葉隱:了不起。跳得很好。”


    葉隱:“隻差一點點,我就會踩到殿子的腳羅。”


    殿子“放心。到時候我會確實躲開的。”


    兩個人都稍微喘著氣。感覺到最後,他們是以兩倍的速度在跳舞的。很明顯並不是土風舞該有的速度。這是單調的土風舞才能展現的驚人技巧吧。梓乃“辛苦了,老師。”


    葉隱:“八乙女也不要顧著笑,要幫忙阻止她啦。”


    老師一臉怨恨地看著我。最近的老師,開始會對我展『露』出各種表情。這個表情也是其中之一。想到這是因為他不再對我過度客氣,我就感到很高興。梓乃“對不起。”


    殿子“梓乃,我已經把葉隱:的體力削弱了,梓乃就給他最後一擊吧。”


    葉隱:“你啊……”


    梓乃“噗,嗬嗬,我知道了。我會加油的。”


    我迴給他們一個笑容。雖然我知道隻能勉強正常跳舞的我不可能做到這種事情,但我希望總有一天,也能像這樣把老師耍得團團轉。


    葉隱:“八乙女。我喜歡溫柔的你。所以千萬別學壞了。”


    喜歡。他這句話使得我心跳加速了一下,還好因為氣氛的關係,使我馬上就恢複了冷靜。梓乃“嗬嗬,那就要看老師的表現了。”


    我如此說著,將掛在脖子上的相機拿下來遞給小殿。推梓乃“這個就麻煩你了。”


    殿子“嗯。梓乃也加油。”


    梓乃“好的。”


    然後我轉身麵對老師。


    葉隱:“……已經可以了嗎?”


    梓乃“是的。”


    我對著老師投以微笑,並且把手套戴上。他也從口袋取出手套戴上。


    葉隱:“終於到了展現練習成果的時候了。”


    梓乃“是的。”


    瑰我知道自己有點緊張。緊張於即將要跳舞,緊張於雖然不是自願,卻害怕著眼前這個人的事實。即使戴上手套,即使練習再久,即使這麽喜歡著他。內心依舊有著無法拭去的恐懼感。雖然真的很遺憾……搭啦啦~搭搭啦啦啦啦、啦、啦~終於,遠處響起了我練習無數次的那首曲子。梓乃“來吧,老師。”


    葉隱:“嗯。”


    彼此相視。隨即我變得更加緊張。


    葉隱:“好來吧,叁、二、一!”


    老師的倒數。聽到倒數的瞬間,我的身體自己動了。反覆了幾十次幾百次的練習,使我緊張的身體動了起來。我幾乎毫不猶豫地握住老師的手。老師隔著手套的手相當有力。那是在練習時,不知道握過幾次的熟悉觸感。


    葉隱:“一二叁一二叁,分開~”


    我轉了一圈放開手。


    葉隱:“迴來~”


    然後換個姿勢再度握手。芡


    葉隱:“不錯喔八乙女,保持這個樣子。”


    梓乃“好的!”


    老師趁著跳舞動作比較緩和的時候,對我投以微笑。我正在跳土風舞。這種實際的感覺,是讓我最為開心的事情。在老師身邊牽起他的手,偶而甚至還會做出摟著我的姿勢。我忍著不發出尖叫聲,確實地跳著舞。好高興,好快樂,而且好幸福,甚至快要流出眼淚了。殿子“梓乃!這邊這邊!!”


    啪沙啪沙閃光燈隨著小殿高興的聲音亮著。我一邊跳舞一邊看向那裏。啪沙啪沙小殿沒有錯過這個機會,就這麽按下快門。


    葉隱:“臉有點低下去了!抬起來!”


    梓乃“是!”


    練習的時候我經常被這麽說。鹿索我馬上抬起頭來。隨即與老師的視線相對。雖然他總是慈祥溫柔,不過今天似乎更加如此。他眯細眼睛,嘴角浮現著笑容。梓乃“……啊。”


    我察覺到了。難道說,是我讓老師『露』出這種表情的?當我這麽想的瞬間,我的身體不小心過度使力而往前倒。


    葉隱:“八乙女!”


    老師的手放在我的身上,輕輕把我扶住。這也是在練習時發生過許多次的場麵。梓乃“抱歉,謝謝老師。”


    葉隱:“會這麽做是當然的吧,我們是舞伴對吧?”


    梓乃“是!”


    剛開始的時候,明明老師已經特地扶住我了,有時候我還是會因為害怕而推開老師。不過老師很有耐心地忍耐住了。就這樣經過無數次的練習之後,我也變得可以勉強忍住了。『並不是凡事都會從一開始就很順利的。』老師不斷如此說著。這句話說得沒錯。正因如此,我現在才能像這樣不推開老師。不過。


    葉隱:“最後羅,轉圈,右,左,一二叁,一二叁。”


    老師的手緊緊握著我。我感覺到的是厚厚的布的觸感。他手上的溫度,隻有些微傳到我的手中。手套。結果無論練習了多少次都無法拿掉。我明明那麽想要拿掉的說。我們跳了好多次。我們一直共度著時光。我覺得我們之間的感情變得很好,甚至是之前無法相比的。但是就算是這樣,我還是沒辦法直接接觸到老師。明明這麽高興。明明這麽幸福。明明這麽,這麽地愛他。


    葉隱:“怎麽了,八乙女?”


    梓乃“對不起,眼淚不知不覺就……”


    不知何時,我流下了眼淚。滿溢的眼淚滑過臉頰,聚集成淚珠之後滴落。梓乃“眼淚……”


    葉隱:“很難受嗎?那就馬上停下來吧?”


    梓乃“不是的,不是這樣的。”


    正因為跳得很順利,所以我好難過。因為高興。因為快樂。因為我愛他。所以我對於夾在我跟老師之間的手套討厭透頂。但我也知道,要是拿掉手套就無法跳舞了。梓乃“請不要停下來。因為好不容易,好不容易進步到這一步了。”


    這是我終於開始爬上的階梯。與他人接觸。與小殿之外的人接觸。我總算朝著一直封閉的場所踏出去了。梓乃“所以……”


    葉隱:“知道了。那麽八乙女,我要稍微加快羅。跟上來吧!”


    梓乃“好的!!”


    夾在我和老師之間的兩塊布。對我來說那是防波堤,同時也是讓我最喜歡的人遠離我的牆壁。


    葉隱:“哇哈哈,八乙女!!加油吧!!”


    可是我相信。我相信他會等我。等我跨越這道牆壁。他會在這道厚厚的牆壁後麵,張開雙手等待著我。梓乃“我要開始羅!老師!!”


    我會故意跳得很高。這樣說不定會著地失敗撞上他。不過這樣也無所謂。因為他一定會把我接住的。這半年來被他接住無數次的我,比任何人都還要清楚這一點。


    第十話『變得寬廣的世界』


    雅“隻有這個馬拉鬆,是所有運動項目裏頭讓我最討厭的。”


    葉隱:“別發牢『騷』,別發牢『騷』。”


    我湊巧因為有事而來到理事長室。理事長正板著臉晃著一張單子。


    葉隱:“為什麽您會這麽討厭呢?”


    雅“你想想看。要花上好幾個小時跑啊跑的。而且也完全沒有策略可言。”


    雅“如果要跑相同距離的話,不如每一百公尺就做一次排名,然後對決很多次還比較好。”


    理事長雙手抱胸『露』出更不高興的表情。雅“這麽一來,就可以期待一些戰略或是白熱化的展開吧?像是保持體力直到最後決勝負之類的。”


    葉隱:“原來如此……”


    看來理事長不喜歡馬拉鬆缺乏競賽『性』的特徵。仔細想想,理事長傾向於喜歡球類,尤其像棒球那種競賽『性』比較強的運動。雅“不然改成比較有趣的運動項目好羅?”


    莉妲“大小姐,這個大會是學校的傳統,所以請不要這麽說。”


    雅“唔唔唔……”


    葉隱:“是這樣的嗎?”


    我詢問著端咖啡給我的莉妲。隨即把餐盤抱在胸前的莉妲小姐點了點頭。莉妲“是的。這是學校設立的第二年開始的傳統活動。”


    葉隱:“那實在是沒辦法變更呢。”


    雅“無聊!!”


    喀噠喀噠理事長坐在與辦公桌成套,墊子很厚而且還有靠背的那張大椅子上,搖晃著椅子表達不滿。雅“笨蛋勞工,我要給你一個任務。”


    葉隱:“忽然這麽說,請問是什麽任務呢?”


    雅“想些可能會有趣的點子吧。”


    嘰她把兩隻手肘放在桌麵,以雙手托著臉頰看著我。莉妲“您難得會請葉隱:先生幫忙呢,大小姐。”


    雅“我已經束手無策了。我要對這個家夥的異想天開下賭注。”


    葉隱:“那是什麽意思啊……”


    無言以對的我,喝了一口莉妲為我泡的咖啡。雖然每次都這麽認為,不過莉妲所泡的飲品不隻是咖啡,什麽都很好喝。


    葉隱:“可是比賽本身沒辦法改啊?”


    雅“這種事情我知道。我希望至少能有其他的樂趣。”


    葉隱:“說的也是,那麽這樣子的您覺得怎麽樣?”


    雅“喔、有什麽好點子嗎?”


    理事長眼睛一亮,稍微讓身體往前傾。


    葉隱:“學生們在開始之前自訂跑完全程的時間,在自訂時間跑完的話就頒發獎品。當然不能戴手表。”


    雅“喔喔,感覺好像會比較有趣呢!!”


    葉隱:“不過要完全準時應該是沒辦法的,所以越接近自訂時間的人,就可以得到越好的獎品這樣。”


    雅“就是這個了!馬上練習吧!!自訂的時間也是重點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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