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夫人一邊為江南酌酒,口中一邊說道:“小五這孩子也真是的!都被我們慣壞了,一點禮數都不懂!請你這個師父飲酒,他這個做徒弟的也不知在旁伺候!”


    江南:“小五才五歲,不懂這些也屬正常,慢慢大了就好了,嫂子無須介懷!”


    “老爺常常不在家,妾身說什麽他又不聽,將來就全指望你這個做師父的管教他了!”三夫人手上熱情的為江南布菜,檀口輕聲細語的說著。


    江南略微欠身表示感謝,“小五還小,有些叛逆也可以理解,隻要順著他的意,找到他的興趣點,勾起他的好奇心,因勢利導,自然能達到預期的效果!”


    “咦——!”三夫人眉頭一揚,一臉的驚奇,“江公子尚無子嗣,卻能對如何教訓子女之事說出如此高見,妾身佩服!”說著,手上又端起了酒杯。


    “紙上談兵罷了,一家之言,談不上什麽高見!”江南擺擺頭,與三夫人共飲了一杯。


    “別隻顧著喝酒,多吃些菜,也不知合不合你的口味!”三夫人繼續斟酒,俏聲說道。


    “嫂子有心了,菜品很合在下的口味,在下也已許久沒吃到這麽可口的飯菜了!”江南隨便夾了口菜送入口中,裝作一副很享受的樣子,點頭稱讚道。


    隨著武功修為的精進,江南漸漸發現他對吃飯已不似之前那般熱衷。吃飯,就是通過食物的攝入,為人體的正常運轉提供著必需的能量。而練功,則是通過各自不同的方式,將天地間不知名的能量吸入體內,進而轉化成內力。內力,也是能量的一種。修為越高,對內力的駕馭越嫻熟,運用的方式更全麵,為身體提供運轉所需能量便是其中之一。所以,佛道兩家傳說中常提到的“辟穀”,便是內力修為達到了一定的境界,已不再需要食物來提供能量的一種表現。


    三夫人聞言,眉宇間的笑意更濃,“好吃那就多吃點!”說完繼續為江南布菜。


    “嫂子你也吃!”江南看著碗立堆起來的小山,心中有些無奈,臉上卻未表露半分。


    三夫人拿起筷子撚了口菜送入嘴中,又端杯與江南共飲了一杯。也許是喝的有些急,兩頰漸漸紅豔起來。拄著下巴盯著江南,雙眸很是明亮。


    江南被她這樣盯著,渾身都有些不自在,下意識的扭過了一下身體。


    “怎麽了,江公子?哪裏不舒服?”三夫人玉手搭在江南的胳膊上,一臉關切的問道。


    江南一怔,在這個時代,男女之防嚴重,稍有逾越就可能被釘在恥辱柱上,三夫人此舉確有些失宜,隻怕是有些喝多了。


    假借夾菜不著痕跡的避過她的手,“沒有!估計是在下本就不勝酒力,適才又喝的有些急,一時間有些頭暈!”


    三夫人卻是不信,抬手輕拍了一下江南的肩膀,嬌聲笑道:“怎麽可能!又沒喝幾杯!”說完,又端起了酒杯,“難得今天高興!來!妾身再敬江公子一杯!”


    江南感覺三夫人怕是有些喝多了,可見她端杯等在那裏,無奈的又陪她喝了一杯。


    三夫人喝了這杯後,卻是沒有想剛才那樣再酌酒,而是直直的盯著江南。就在江南要開口詢問時,三夫人才緩緩說道:“江公子!你知道嗎?人這一輩子,最重要的是明白自己想要什麽,有時候你明明得到了自己原本想要的,卻發現那並不是……”


    三夫人靜靜的說著,如夢囈般囔囔自語。


    “妾身原本以為,嫁入了姚府,便可以過上錦衣玉食、夫愛子孝的生活,這是一個女人一輩子夢寐以求的生活,所以,當媒婆登門為老爺說媒時,妾身極力的勸說爹娘答應下來。


    沒過久,老爺迎親的花轎便來到了妾身家,一路吹吹打打、鞭炮齊鳴,長長的迎親隊伍,穿過喧鬧的街市,妾身也一時風頭無兩。


    進了姚府,妾身雖非正妻,卻也與正妻無異,衣來伸手飯來張口。老爺疼愛,不到一年便有了小五,姚家有後,老爺對妾身更是恩寵,胭脂水粉、綾羅綢緞從未短缺過。


    可是,再柔軟的絨被也無法讓冰冷的心感到溫暖。那時,妾身才漸漸意識到,一個女人,最需要的是男人強有力的臂膀。


    老爺雖好,可有些東西,他卻給不了。妾身原本以為,這輩子就這樣了,直到遇到江公子你——!”


    三夫人有些激動,一把握住江南的手,“妾身早已冰冷的心似乎又有了一絲溫暖……”


    “嫂子!你醉了!”江南如觸電般迅速抽迴手,慌忙站起身來,沒有讓三夫人再說下去。


    “江公子!妾身說的都是肺腑之言……”三夫人搖晃著站起身來,急切的說道。


    還沒說完,卻又被江南抬手打斷:“嫂子!你醉了!今晚之事,在下權當沒發生過!天色不早了,在下先告退了!”言罷,也不理三夫人的唿喊,快步出了屋門。


    三夫人見江南沒了蹤影,身體開始有些支撐不住,跌坐在凳上,玉手抄起桌上的酒杯一飲而盡,心中鬱結不見絲毫緩解,又抓起酒壺咚咚咚的往嘴裏灌,也許是喝的有些急,嗆的“咳咳”咳嗽起來,俏臉漲的通紅。


    不多時,酒意上湧,趴倒在了桌上。


    ……


    卻說丫鬟秀菊,聞聽三夫人吩咐她下去歇息,心中滿是歡喜的退下了,但是卻並未迴到自己房間,而是趁著夜深無人留意來到了前院,躡手躡腳的四下張望,確認無人,推門閃入了一間房內。


    “什麽人?”一道低沉的厲嗬聲響起。


    床上之人飛快的下了地,閃到房門前,一把掐住了丫鬟秀菊的脖子。


    借著窗外朦朧的月光打量,那人的眼中閃著寒光,卻是姚府副管家龐青。


    此時,龐青也認出了來人,緩緩鬆開了手爪,小聲驚問道:“怎麽是你?”


    秀菊劇烈的咳嗽了一陣才緩過來,小拳頭在龐青的胸口連捶了幾下,嗔怪道:“你想掐死我啊!用那麽大的力氣!”


    “又沒掌燈,哪裏看的清!我還以為潛進來一個毛賊呢!”說話間,龐青將攬著秀菊的細腰便往裏邊走。


    秀菊輕拍了一下身上那隻不老實的手,嬌聲道:“哪個毛賊有我這般好看?”


    龐青手上挨了一下,也不見氣惱,手在秀菊的胸前一點,又順勢滑下,意味深長的笑道:“還是個女毛賊!”


    二人是“老相識”了,秀菊聽他怪聲怪調的語氣,哪裏不知道他的言外之意,嬌軀一扭,道:“討厭啦!你又取笑人家!”


    龐青手不閑著,嘴在秀菊的臉上狠狠咬了一口,又附耳輕聲道:“我哪敢啊!你還不得咬死我!”


    耳邊龐青的汙言穢語撩撥著,還有陣陣熱氣襲來,秀菊的心也漸漸火熱起來,二人糾纏著跌倒在床上。


    片刻,衣衫飄落,床幃震顫,大戰三百餘迴合後才鳴金收兵。


    二人相擁而臥,龐青輕咦了一聲,道:“對了,今日你怎麽來的比以往早一些?”


    秀菊一聽,瞬間激動了起來,“我跟你說啊!……”不管有的沒的,見到的還是猜測的,劈裏啪啦的說了一通。


    “你是說三夫人和江南搞到了一起?”龐青聽完之後驚的坐了起來,瞪大了眼睛問道。


    “但我出來時,三夫人和江南在裏屋喝酒,三夫人特意吩咐我多準備幾壺,我看她多半是想把江南灌醉,或者把她自己灌醉,嘿嘿!”秀菊一臉莫名的說著,一副“你懂的”的樣子。


    龐青嘴角微翹,臉上晦暗難明,片刻又恢複了笑眯眯,躺下身軀,“咱們管那麽多幹嘛!權當不知道,做好自己的事就成!睡覺睡覺!”


    秀菊聞言,又貼了上來,卻不想龐青屈指在她的背上連點,隻覺倦意襲來,片刻便沉沉睡去。


    龐青迅速躍下床,把衣裳一件件穿好,將秀菊的衣服通通撿起丟到床上,又將她的鞋子踢到床下,瞥了一眼床上酣睡的秀菊,一臉喜色的小聲嘀咕了一句:“真是天助我也!”


    說完,一把拉上床幃,環視了一圈,確認沒什麽問題,快步出了門,迅速關嚴。


    後院屬內宅,住著的都是女眷,沒有傳召,無論哪個男家丁、護院,都不得擅闖,龐青也不例外。


    這一路,龐青可謂是一步三看,提心吊膽的來到了三夫人的屋外。


    屋內的燈還亮著,龐青小心翼翼的蹲在窗外,不敢發出一絲聲響,就連唿吸也控製著盡量平緩些,心好像已經跳到了嗓子眼。


    別人不知道,龐青卻是一清二楚,江南的武功高深莫測,餘杭之行,他就是親眼所見,騰挪縱躍,一個人在人群中穿行,每次出手,必有一人倒下,門內出動的精銳,都不是他的一合之敵,若不是最後無故昏迷,自己也不會那般輕易的把尾巴抹去。


    凝神傾聽了好一陣,屋內似乎沒有任何聲響,龐青咬牙緩緩站起身形,指頭在窗上戳了個洞,向內觀望。


    龐青一楞,隻見裏屋隻有三夫人一人趴在桌上,剩下的酒菜還擺在那裏。


    江南不在!


    又反複確認了一遍,的確是不在,瞬時放下心來。


    可又有些失望,本以為可以抓住什麽把柄在手,以後也方便控製著江南,沒想到竹籃打水一場空。


    龐青快速閃入裏屋,仔細的又檢查了一遍,發現江南沒留下任何有價值的東西,不免大失所望。


    緩步到桌前坐定,自酌了一杯,一飲而盡,心中鬱結難平。不想三夫人此時搖晃著坐起身來,口中喃喃著“江公子”,又撲倒在龐青懷裏。


    突發的一幕驚得龐青一身冷汗,險些出手幹掉了三夫人,卻見她雙眼緊閉,原來是在做夢。


    端詳著懷中的睡美人,龐青嘴角上揚,計上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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