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放心,我已經派人去營救衛公子了。”秦三元走上來跟幾人說道,“相信我,衛公子一定沒事的。”


    “暮煙!”


    戚玖歌反手握住沈暮煙的胳膊,眼睛紅紅地看著她:“衛將軍掩護我們走的時候,他好像知道自己會遭遇不測,所以要我給你帶一句話。”


    沈暮煙心中突然有不好的預感:“什、什麽話?”


    “他說,如果他真的遭遇不測,讓你不要傷心。 ”


    混蛋!


    沈暮煙罵出聲來,她扭頭就握上秦三元的胳膊急切道:“秦縣令,我也要出去,我要去找衛公子,現在馬上!”


    秦三元從未見過神情如此激動的沈暮煙,他忙點頭應道:“好好,我現在就派人,不,我親自護送你過去。”


    城郊的風很大。


    沈暮煙從馬車上下來的時候,感覺風刮在臉上生疼,空氣中還彌漫著絲絲血腥味,周圍很安靜,安靜地隻有風聲,一下子讓她的心揪了起來。


    “大人!”


    一位衙役帶著兩個兄弟走上來:“我們趕到的時候,隻在周圍發現了好多屍體,但就是不見衛公子他人,我們已經擴大範圍在尋找了。”


    “現在馬上迴衙門,再派更多的人來找,再不行,把在街上訓練的衙役都調過來,一定要找到衛兄。”


    沈暮煙腳步慢慢往前,望著茫茫夜色,突然意識到,她在衛斐然生死未明之時,心中都亂成一鍋粥。


    那他當時,知道自己死了,他卻來晚了。


    他是多麽自責,多麽的心痛啊。


    “沈姑娘,你怎麽哭了?你不要著急,我一定會找到衛公子的。”秦三元心中詫異,沈暮煙對衛斐然在乎程度,但衛斐然也是自己的好友,說什麽也要找到他。


    沈暮煙搖搖頭,將悲傷全都壓在心底,快步走上前走一個衙役手中接過火把:“我跟你們一起找,哪怕把這裏翻過來,我也要找到他。”


    秦三元幾乎派出一半的衙役,舉著火把在城外進行地毯式搜索。


    “這裏有血跡!”


    一位衙役指著地上的血跡喊起來,抬頭看向前方的路,他的表情瞬間凝重起來。


    這是通往懸崖的路。


    當一行人舉著火把來到懸崖邊的時候,就看到令人震驚的一幕。


    懸崖四處,基本都是殘缺的屍首,衛斐然渾身帶血躺在正中央,不知生死。


    “衛斐然!”


    沈暮煙大叫一聲,不顧滿地屍體,直接衝了上去,跪在地上,將他緊緊攬在懷中唿喊著:“你睜開眼,看看我,我是沈暮煙啊,你看看我。”


    衛斐然臉上幾乎全是血,聽到沈暮煙的唿喊,他費力地睜開被血汙迷住的眼,他想對她笑,可他一點力氣都沒有:“沈、沈姑娘,你、你怎麽來了?”


    “你不要再說話了,你保持體力,我們迴家,等迴到家裏,你就有救了。”


    衛斐然用僅存的力氣,按住沈暮煙的手,搖搖頭虛弱道:“別、白費力氣了,我知道自己已經不行了。”


    “胡說,你那麽厲害,怎麽會不行,你給我撐住,你聽到沒有,我命令你,給我撐住。 ”看著衛斐然一點都不畏懼死亡,甚至還帶著一點期待的樣子,沈暮煙心疼地要死拚命地唿喊他,企圖將他拉迴來。


    “我、已經撐了三年了,現在、我終於有機會去見、婉兒了,我怎麽能、錯過呢?”衛斐然抬眸,看著上方的繁星點點,“雖然、我不知道、她會不會恨我,但我真的、真的好想她呀。”


    “衛斐然,我告訴你,如果你死了,她一定不會原諒你的,她一定會恨死你的。”沈暮煙抱著衛斐然哭得不能自我。


    “可我、管不了那麽多了,我、真的很想很想見她,隻要我現在合上、眼,我、我就能……”血沫從喉嚨裏湧了出來,讓衛斐然幾乎說不出來話。


    “衛斐然,你給我聽著,誰都可以死,就你不能死,不然我絕對不會原諒你的。”沈暮煙看到衛斐然的眼神開始渙散,嚇得拚命搖晃他,“衛斐然你聽到了嗎?你不能死,你不是要見林婉兒嗎?我就是她,我就是林婉兒!”


    衛斐然眼中閃過一絲詫異,而後搖搖頭道:“沈、沈姑娘我知道你是想要我活下去,騙我的,可、我真的不想再活了,活著好痛苦。”


    “不是,我真的是林婉兒,斐然哥哥,我是婉兒。”沈暮煙此刻情緒全線崩潰,“斐然哥哥,我錯了,我知道錯了,我不應該嫁給太子,不應該不聽你的話。”


    沈暮煙一句“斐然哥哥。”


    讓衛斐然瞬間迸射出神采,雙插顫栗著:“你、你說什麽?你再說一遍?”


    “斐然哥哥,是我,我是婉兒,我迴來了,我真的迴來了,我沒有騙你,等玖歌來了,你可以問她,我真的沒有騙你。”此刻,沈暮煙卸下所有防備與戒心,宛如從前,她在衛斐然跟前,就是那個天真浪漫的小女孩。


    “婉、婉兒?真的是你?真的是你嗎?”衛斐然突然激動起來,抬起手想要觸碰沈暮煙的臉。


    沈暮煙低頭,握住他的手,放在自己臉上:“你摸摸看,我是真的,我的臉是溫度的。”


    衛斐然表情一下子釋然起來:“看來上天待我不薄,能讓我在臨死之前,讓婉兒來接我。”


    “不是的,我是婉兒,我真的婉兒。”此刻沈暮煙,不知道要用什麽樣的方式,才能讓衛斐然相信。


    “沈、姑娘,再見了……我,我要去找、找婉兒了。”


    衛斐然說完這句,右手從沈暮煙手中重重滑落。


    一滴淚從沈暮煙麵上滑落。


    她楞了幾秒,低頭看著衛斐然安詳的麵容,下一秒放聲大哭起來:“衛斐然,你給我起來,你不準死,你不要死。”


    秦三元快步走上來,探了探衛斐然的鼻息:“快,沈姑娘,我們現在就把送到城中最好的醫館去,快!”


    沈暮煙反手擦掉自己麵上的淚:“秦縣令,還要麻煩,派個人趕到京城雲家,將雲知行請迴來,他醫術高超,隻有他才能讓衛斐然活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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