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提了。”


    假沈衛,不他現在就是沈衛,入戲特別快,一手揉著屁股,一手呲牙咧嘴道:“要不是我跑得慢,怎麽就被你,他叫什麽來著,押往縣衙?”


    沈暮煙低頭忍住笑,不得不說他還學得真像,見衛斐然走上來,她抬頭介紹道:“二叔,他叫衛斐然現在住在我家隔壁, 對了,我跟弟弟已經從莫家村搬出來了,現在住在雲瑤村。”


    沈衛楞一下,輕飄飄打量衛斐然一眼,扭頭看向沈暮煙:“好端端你從莫家村搬出來做什麽?”


    沈暮煙一癟嘴,悶悶道:“莫家村容不下我。”


    “放屁!”


    沈衛瞪著個眼珠:“就大哥那家,多好的地理位置,多少人眼紅著,你搬出來,那他們還不是偷著樂。”


    沈暮煙對著沈衛尷尬一笑:“二叔,我走之前放了一把火燒了。”


    沈衛一下子停下腳步,他頭發淩亂,髒兮兮的臉蛋上瞪著兩黑白分明的大眼珠,怎麽看怎麽滑稽,半晌他口中才蹦出一句話:“你個敗家侄女,大哥大嫂知道了,要從地下爬出來揍你了。”


    沈暮煙脖子一縮,不服氣道:“與其讓他們占了我的家,還不如一把火燒了幹淨,對了,二叔這次你要幫出麵,跟計村長交涉,讓他同意我把爹娘的墳遷到雲瑤村來。”


    “什麽?你說什麽?給大哥大嫂遷墳?”沈衛蹙著眉頭眯眼問道。


    “沈二叔,我們還是先上馬車吧, 外頭冷。”衛斐然攙扶著行動不便的沈衛上了馬車,待沈暮煙也上去後,他坐在車前揮動韁繩迴家。


    沈家門口。


    沈暮煙攙扶著沈衛下馬車,推開大門之時衝著裏頭大喊:“二嬸,我們迴來了。”


    正在廚房揉麵的曹氏聽到沈暮煙的聲音,都來不及擦拭雙手的麵粉急吼吼跑出來,一下子對上沈衛之時,足足楞了好久……


    直到沈暮煙輕輕喊她一聲:“二嬸,我順便上衙門將二叔接了迴來。”


    “哦!”


    曹氏猛然迴過神,上前欲要跟以往在家中一樣對待沈衛,卻突然想起,眼前的人並不是真的沈衛,頓時一雙手僵在那裏,不上不下。


    “你個娘們,弄得滿手都是麵粉,還不進去揉麵?”幸好,沈衛機智,使勁瞪了曹氏一眼。


    曹氏一激靈,忙迴過神道:“對對對,暮煙你們先進屋,我先去揉麵。”


    “哎,給我燒點熱水,老子在大牢裏幾個月沒洗澡了,身上癢得很。”


    曹氏點點頭:“好,我這就去燒熱水。”


    說罷,她便進了廚房忙活起來。


    沈暮煙抬手輕輕捏了沈衛一下,低聲告誡道:“你不許太過分,把我二嬸嚇到了,看我怎麽收拾你。”


    沈衛身軀一顫,臉上掛著討好的笑容輕輕道:“這不是要逼真嘛,您放心,等沒人的時候,我會親自給曹大姐賠不是。”


    “什麽曹大姐?我二嬸今年才二十六。”


    “啊?”


    沈衛滿是詫異道:“我今年三十了,那她比我小四歲呢,但怎麽看著比我大呢?”


    沈暮煙看向正在廚房揉麵的曹氏輕輕歎了一氣道:“若不是有個不爭氣的丈夫,二嬸的日子,哪裏能過得這麽辛苦。”


    沈衛目光同情地看向曹氏,眼神一瞥間,看到站在門口瘦瘦小小的沈妮,她雙手扒著門框,一臉警惕地看著兩人,見自己目光看過來,忙害怕地躲到門口去。


    沈衛一歎氣,想到自己上次的舉動給沈妮內心造成了不可磨滅的傷害,他又是後悔又是內疚。


    “先進屋。”


    沈暮煙拉著沈衛進門,扭頭問向跟上來的衛斐然:“衛公子,你家裏還有多餘的衣裳嗎?我二叔這一身都發臭了,可不能再穿了。”


    “暮煙,衣服都有,我都給備著呢。”


    曹氏端著木盆進來,剛巧聽到沈暮煙的話,她放下木盆,匆匆進了裏屋,沒一會兒拿出一個包袱放在桌上打開:“這些都是我閑暇之時,給妮子他爹做的,原以為在也沒機會穿上,現在正好,妮子他爹迴來了。”


    包袱裏頭的內衣外衣,都是曹氏一針一線縫製出來的,她小心翼翼放在沈衛跟前,扭頭招唿沈妮:“妮子快來呀,你不是一直嚷嚷著要爹爹嗎?現在爹爹迴來了,快過來呀。”


    沈妮站在門口不動,她眼中滿是緊張與害怕。


    “你這婆娘真不懂事,我全身上下臭烘烘的,怎麽讓妮子過來?”沈衛站起來,很自覺地端起木盆,拿起桌上的衣服走向衛斐然,“衛公子,你家在隔壁吧?帶我過去,暮煙家裏都是女眷,不方便。”


    “好,沈二叔,你這邊跟我來。”


    看著兩人離去的背影,沈暮煙走到曹氏麵前,握住她一雙因為緊張而攥緊的拳頭:“二嬸,別緊張,他不是二叔,不會用以前的法子來折磨你的,但為了讓他更好扮演沈衛,有時候他在言語上會傷到你,你別往心裏去就是了。”


    曹氏搖搖頭,看向沈暮煙輕輕迴道:“暮煙,你不了解你二叔,他每次迴來,從來不跟我說話,可這位大哥一迴來就跟我叨叨,看似在數落我,可卻是我以前幻想過跟你二叔相處的模樣。”


    曹氏快速抹去眼角的淚水:“好了,不說了,既然你二叔迴來了,我再多揉點麵,對了 ,也不知他什麽口味?”


    “二嬸,你記得,他是二叔,是你丈夫,你要做的就是把他完完全全當做沈衛,你就按照沈衛以前的口味做,你越是正常對待他,就越不容易露出破綻。”


    曹氏聽得很認真:“好,我知道了,你忙了一天迴歇著,飯菜好了,我叫你。”


    “二嬸,還是我來吧。”沈暮煙有些不好意思,“當初讓您過來本想著讓您輕鬆一些,結果您卻一直幫我照顧家裏。”


    “你個傻丫頭,我是你二嬸,我不幫你,幫誰?”曹氏噗呲一聲笑出聲來道,“再說了,現在人少,我一人能忙得過來,你先幫我陪陪妮子,她向來膽小,我怕她爹迴來,她一時半會兒難以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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