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話,說得沈衛突然停住,秦三元扭頭有些詫異盯著沈暮煙:“沈、沈姑娘?你這話是何意?”


    沈暮煙抬頭指著他手腳解釋道:“秦縣令,按理說沈衛吃喝嫖賭無惡不作,再鐵打的身子也有被掏空的一日,可我進來之時,看到你們在他四肢上都拴著比其他犯人更為粗壯的鐵鏈,這說明什麽?他的拳腳功夫很是厲害。”


    秦三元點點頭:“對對,上次他突然發狂,一拳砸在一個衙役右眼上,差點就失明了,一個村夫,怎麽會有如此大的力氣,這一點是不符合常理。”


    沈暮煙見沈衛停在那裏不動,從秦三元背後緩緩出來,緩緩靠近沈衛幾分,目光直直地看著他:“你到底是誰,為什麽要冒充沈衛?”


    “沈姑娘?你在說什麽?他……怎麽不是沈衛?”秦三元楞了,他審問沈衛那麽久了,突然有一天說他不是沈衛,他腦子轉不過來了。


    “臭丫頭,你胡說什麽呢,我就是你二叔,你個臭丫頭,害我入獄,我就算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沈衛眼珠一轉,對著沈暮煙張牙舞爪道。


    “你是不是沈衛,我想有一個人,應該比我更清楚。”沈暮煙扭頭看向秦三元,“秦縣令,麻煩你派個人,上我家把我二嬸接來。”


    一聽要將曹氏接來,沈衛頓時一慌,性子又開始暴躁起來,嘴裏胡亂罵著:“臭丫頭,要是我能出去,我一定掐死你,你個臭丫頭 ,害得老子入獄。”


    一旦涉及案件的事情,秦三元立馬變得嚴肅起來,當即喊來一個衙役吩咐一聲,讓他即刻去接曹氏。


    曹氏被帶來地牢之時,整個人是處於又驚又怕的狀態。


    但看到站在牢房門口的沈暮煙,她立馬上前:“暮煙,咋啦?出啥事情了?”


    “二嬸,沒事,找你來,隻是想讓你見見沈衛。”沈暮煙拉著她的手,慢慢步入牢房中,“您應該很長時間都沒見過二叔了吧?今兒我跟秦縣令求了情,讓你們再見一麵。”


    曹氏嘴唇一動,眼中透著不相信,可望到衣衫襤褸躺在雜草堆上的沈衛,她還是被震驚到了,她下意識捂住嘴,腳步慢慢往前,她無法眼前,眼前這個泥人,是她的丈夫,沈衛。


    “你個臭娘們,你來做什麽?你來老子的笑話嗎?”沈衛對著曹氏狠狠嗬斥道,“是不是你聯合沈暮煙那臭丫頭,給老子做局,才害得老子入獄,你個臭娘們,當初就不應該將你買迴來,早知道還不如把你賣掉窯子裏,換點錢來得踏實。”


    沈衛以前沒少罵過曹氏,但曹氏永遠默默受著,一點都不敢反駁,可這次,她卻突然一動,盯著沈衛:“你?你是沈衛嗎?”


    曹氏此話一出,後方的秦三元麵色劇變扭頭看向沈暮煙:“沈姑娘?他果真不是沈衛嗎?”


    曹氏走到兩人身邊說道:“沈衛罵我的時候,通常第一句就是不下蛋的母雞,從未罵過我臭娘們,因為他說過,臭娘們最起碼有點姿色,而我又醜又幹癟,摸我,還不如摸一塊搓衣板。”


    “如果他不是沈衛,那為什麽跟沈衛長得如此像呢?”沈暮煙又覺得不對勁,“二嬸,你再好好看看,他是不是沈衛?”


    沈暮煙自己就是借屍還魂來的,生怕沈衛身上也有一道靈魂。


    “他蒙頭垢麵的,我也看不清楚。”曹氏一臉為難。


    “你們把沈衛抓住,將他的頭發全都弄到腦後去。”秦三元一聲令下,立馬走來兩個衙役,一個控製住沈衛,一個將他整張臉一覽無遺地展現出來。


    曹氏怕看不清,特意蹲下身,細細看了許久:“暮煙,這個人的確跟沈衛長得很像,但他脖子上沒有傷疤,對,沈衛脖子上的傷疤,是有一次他在家喝醉了酒,不小心打翻了茶壺,被燙的。”


    “會不會是易容?”秦三元提出一個看法,一個衙役二話不說,直接上手扯沈衛的臉皮,但扯了半天紋絲不動。


    “不是易容,那天底下怎麽會有長得如此相像的兩人?沈姑娘,你們沈家,還有其他什麽長輩嗎?”


    沈暮煙搖搖頭腦海裏搜尋一下沈家人士狀況,才迴道:“我爹是老大,沈衛是二叔,還有一個三姑姑沈慈,不過她很早就離家出走至今音訊全無。”


    “這就奇怪了,這人為何要冒充沈衛呢?”秦三元百思不得其解。


    “我上次見沈衛,就是他將妮子抓去賣掉,如今想來,當中有很多細節被我忽略了。”沈暮煙看著麵前的假沈衛,“如果按照他現在的身手,那天我在巷子裏撞見他,壓根不可能占到便宜,興許衛公子都不是他的對手,而他卻就這麽被抓了進來,倒像是有一種在地牢裏躲避風頭的感覺。”


    聽著沈暮煙的分析,假沈衛驚出一身冷汗,秦三元麵上嚴肅直直走向他:“你到底是誰?如果你在不說真話,我就要對你動刑了。”


    “什麽我到底是誰,我就是沈衛,沈暮煙你不要故弄玄虛,我是沈衛,就算天皇老子來了,我也是沈衛。”


    “我二叔沒上過學,不認識幾個大字,可你出口成章,這一點就足以證明你不是沈衛。”沈暮煙冷冷地看著他,突然有了主意,“秦縣令,既然他不是沈衛,那就把他放出去唄。”


    “嗯,沈姑娘說得有道理,既然他不是沈衛,我也沒理由抓人,你們幾個把他的鐵鏈鬆開。”秦三元很會接茬。


    那人一聽,要放他出去,頓時麵有驚慌,當即跪在地上不停地磕頭:“不要,我不要出去,求求你們行行好,你們怎麽對我用刑都可以,就是不要讓我出去,我出去後,一定會死的。”


    “你說話好奇怪,人人都知道進縣衙才是死路一條,怎麽你出去才會死呢?”心思縝密的沈暮煙一下子嗅出其中不一樣的訊息,“難道外頭有人在追殺你?或者你是從什麽地方逃出來的,身上帶著無可告人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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