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憑什麽要給他道歉?”朱美玉一臉不服氣,指指著自己抽出幾根絲的下衣擺,“我這衣裳可貴了,他必須賠給我。”


    “不就是抽了幾根絲嘛,又沒破口,未免太小題大做了。”張菁菁直接丟了個白眼過去,“再說了,你衣服又不是金子做的,有什麽了不起的。”


    “你是什麽東西,管本姑娘的事情?”朱美玉氣鼓鼓地看向張菁菁,“這裏沒你說話的份。”


    “嘴長在我身上,我愛怎麽說就怎麽說。”


    “你!”


    “於掌櫃,麻煩把衣衫給我吧。”沈暮煙壓根沒搭理朱美玉,從於掌櫃手中接過衣衫,拉上張菁菁轉頭就要出門。


    “等等!”


    朱美玉見兩人要走,連忙走上前攔住她們:“你們還沒告訴我,你們跟斐然表哥是什麽關係呢?”


    “我說了,隻要你跟於掌櫃道歉,我就帶你去見他。”沈暮煙涼涼的眸子落到朱美玉漂亮的臉蛋上,“否則,免談!”


    “你!”


    朱美玉氣結,比起裙子,她更想見到斐然表哥,於是咬牙走到於掌櫃跟前沒好氣道:“對不起,是我唐突了。”


    於掌櫃尷尬一笑,擺擺手:“沒事,沒事。”


    “哎,你們等等我啊。”


    朱美玉轉頭看到沈暮煙不等自己,提前裙子飛快跟了上去,當看到一輛很小的驢車,上麵還坐著一對衣著寒酸的母女,頓時麵露鄙夷:“什麽東西嘛,你們就讓本姑娘坐這個破車去見斐然表哥嗎?”


    沈暮煙指著集市不遠處雇馬車的地方:“那兒,一輛馬車一百文,你可以雇一輛。”


    朱美玉眉頭一皺:“好貴哦,我沒有錢。”


    “那你就閉嘴。”


    沈暮煙利索跳上驢車,看著朱美玉還站著一副扭捏的樣子冷眼看她:“不上來的話,走著去吧,反正也就二十裏多路?”


    “什麽?二十多裏路?”朱美玉瞠目結舌,為了見斐然表哥她可是特意換了以新衣裳新鞋子,要是走著去,全都報廢了,內心掙紮許久後,她在驢車一角鋪上一塊手絹,強忍著不適坐了上來。


    “坐穩了。”


    張菁菁一揮韁繩,毛驢一下子往前,朱美玉“啊”的一聲一下子撲到後方沈暮煙買的那些菜裏,新衣服全毀了。


    “你到底會不會駕車?”朱美玉欲哭無淚,衝著張菁菁大喊,“你賠我衣服!”


    “你沒長耳朵嗎?我都說了坐穩了,你自己沒坐穩跟我有什麽關係。”張菁菁樂不可支,嘴上還是兇巴巴道。


    “你們,欺負人。”朱美玉一口怨氣堵在胸口,雙手狠狠砸下去,不料正好砸在排骨上,痛得她嘴裏嗷嗚叫出來。


    “活該。”


    張菁菁與沈暮煙對視一眼,心照不宣地笑了起來。


    “到了。”


    張菁菁跟沈暮煙先後跳下馬車,扶著曹氏與沈妮一塊下來,被馬車顛簸一路屁股疼的朱美玉,呲牙咧嘴地下來,瞅著眼前破舊不堪的小院,一路上憋著的火氣,終於壓抑不知全數發泄出來。


    “你們兩個騙子,把我騙到這種鬼地方,到底想幹什麽?我告訴你們,我斐然表哥可是將軍,等我見到他,我一定讓他治你們的罪!”


    “美玉?”


    後方突然傳來一道驚唿聲,讓朱美玉一愣,她半張著櫻桃小口,緩緩轉過身,視線對上日思夜想的人,幾乎在一瞬間表情驟變,淚珠噗噗往下掉:“斐然表哥!”


    如同飛舞的花蝴蝶一般,她一下子將衛斐然抱個滿懷,哭得梨花帶淚:“斐然表哥,我終於見到你了。”


    “美、美玉,你先站穩了。”


    衛斐然瞧著沈暮煙看都不看地,就捧著一堆東西進門,他推開朱美玉,卻被她抱得更緊了:“我不要,上次就是因為我鬆開了你,導致我三年沒見你,斐然表哥,我真的好想你啊。”


    “她怎麽來了?”


    站在院內的司庭軒看著緊緊抱著衛斐然的朱美玉,一張臉要多難看有多難看。


    “司庭軒,剛剛聽那丫頭說,你們大人是個將軍?”張菁菁湊上來,打量著一臉緊張的司庭軒,“將軍不應該帶兵打仗嗎?他怎麽一直在這裏過太平日子?難不成他犯了事?”


    “跟你說了,你也不明白。”


    “嘿,你都沒說,怎麽知道我不明白?”張菁菁生氣了,狠狠瞪著司庭軒。


    “菁菁,過來幫忙。”


    沈暮煙倒是很淡定,卸貨,整理,開始著手準備晚飯。


    “暮煙,你怎麽都不生氣呀?”張菁菁正把從集市上買來的東西一一放規整,瞅著大門口還抱在一起的兩人,哢的一聲將手中的白菜一掰為二,“不要臉!”


    過了好一會兒,朱美玉的情緒才穩定下來,她放開衛斐然之時,瞅見他肩膀處濕了一塊,頓時麵有羞澀:“斐然表哥,對不起,我隻是見到你太激動了。”


    “美玉,你出來,你爹娘知道嗎?”衛斐然表情平淡,絲毫沒有見到表妹那種喜悅之情,反而有一絲他說不上來的慌張。


    朱美玉抽噎幾聲,輕輕搖頭:“我是偷跑出來的,原本還有丫頭跟著我,可走著走著就散了。”


    “那你是怎麽找到這裏的?”衛斐然眉頭一皺,顯然不相信朱美玉的話。


    朱美玉楞了一下,抬頭仰望著衛斐然:“斐然表哥,你為什麽這麽問?我隻是偶然到了清口縣,然後就被剛才那兩個女人帶迴來的,他們說認識你,我實在太想見你了,所以我就跟來了。”


    “美玉,這裏不是你該來的地方,明日我便派人送你迴皇都。”


    “斐然表哥。”朱美玉一把拉住衛斐然的胳膊,對著他連連搖頭,“我既然從家裏出來,就沒想著迴去,斐然表哥,你在哪裏,我就在哪裏,我不會走的。”


    衛斐然抬手將她的手輕輕拂去,對著她搖搖頭:“美玉,聽話,不要任性。”


    “為什麽?斐然表哥,你為什麽要趕我走?”朱美玉聯想到剛剛帶自己來的兩個女子,手指指向沈家院內,“斐然表哥,你跟我說實話,是不是因為那兩個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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