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豬?”


    三人齊齊迴頭,看到不知何時已經走上來的沈暮煙:“你們看我做什麽?得來全不費工夫的食物,自然要拿走。”


    “沈姑娘,這裏有一窩剛下的豬仔。”


    司馬塵蹲下一個角落,撥開草叢一看數了數:“一共八隻,還沒睜眼呢。”


    沈暮煙側頭瞧了一眼坐在自己肩頭,等著邀功的小叮鐺:“這就是你今天帶我們尋的寶貝?”


    “吱吱吱吱吱。”小叮鐺興奮地點點頭。


    “哎呀,這豬少說也有幾百斤吧?”衛斐然三人根本抬不動,叫來餘下的四人,七人合力才把野豬抬到了中央的空地上。


    “身體還有餘溫,看上去剛死不久。”雲知行上下棋手檢查導致野豬死亡的原因,“致命傷是在脖頸處,有兩個出血口,像是被什麽利器一下子插入皮肉的。”


    “是狼!”


    司馬塵一句,嚇得大家都站了起來,張菁菁直接挽上沈暮煙的胳膊嚇得臉色都白了:“司馬塵,你不要胡說,我長這麽大,還未在山上見到過狼呢。”


    “你沒見過不代表這山上沒有,而且我們現在已經在山腹之中,這裏地勢廣闊,要不是有小叮鐺指引,是很難走進來的。”司馬塵怕大家不信,還特意走到野豬躺過的地方,找了找,最後在邊緣處找到幾根發白的毛發拾起來,轉身展現給大家看。


    “看,白色的毛發。一定是狼的。”


    “司馬塵,你不要說了,越說越嚇人了。”張菁菁雞皮疙瘩都起來了,瞅著周圍覺得此處越來越不安全了,“暮、暮煙,要不然我們現在下山吧?我聽說狼都是群居的,萬一它們就躲在暗處,我們幾個都不夠它們塞牙縫的。”


    “張姑娘,說得有道理,沈姑娘,我們把野豬打包一下,就立馬下山去吧。”衛斐然一扭頭,秦昊天跟曉鴻飛就掏出腰間的繩索開始捆紮野豬。


    “等等 ,要帶的話,把小豬仔也帶走,不然早晚成為狼群的盤中餐。”司馬塵把外袍脫下,小心翼翼地將一隻隻小豬仔放到衣服上,而後裹好後放入籮筐內。


    “嗷嗚~”


    倏地,周圍響起一種悲愴、瘮人的叫聲。


    眾人手一頓,而後飛快將野豬捆紮好,隨著衛斐然一聲吆喝,七人合力將幾百斤的野豬抬了起來。


    “沙沙沙。”


    “暮煙!”


    張菁菁自己怕得要死,但聽到左前頭有聲響,立馬將沈暮煙拉到自己身後:“走走走,快走,別耽誤了。”


    “嗷嗚~”


    聲音越來越近,連小叮鐺都變得害怕起來,它怪叫一聲立馬竄入沈暮煙衣襟內,瑟瑟發抖,它隻想帶主人找大野豬的,沒想著會把狼群給招來。


    突然。


    一道銀光從灌木叢中竄出,衛斐然大喊一聲:“沈姑娘小心。”便一下子飛身撲了上去。


    在狼撲過來的一瞬間,沈暮煙一把將身旁的張菁菁推了出去,等她迴過神來,她已經被一頭渾身雪白,張著血盆大口,滴答答往下淌著口水的銀狼給撲倒了。


    它那兩隻鋒利的前爪,就搭在自己的肩上,它隻要一用力,利爪就能穿透自己的肩胛骨。


    “沈……”


    衛斐然慢了一步,看著被狼壓著的沈暮煙,心中慌亂一片,卻又不敢大聲喊叫,生怕刺激到銀狼。


    沈暮煙緩緩抬眼,對上銀狼那雙黃褐色,隻要看上一眼,都會令人產生恐懼感的眼睛。


    “齜!”


    銀狼似乎很不習慣有人類直視自己,它亮出自己鋒利的尖牙,吐出那長長的血紅色的舌頭,一股難以描述的味道撲麵而來。


    “暮……唔!”


    驚魂未定的張菁菁剛爬起來,看到沈暮煙被銀狼壓著,嘴裏剛說一個字,就被後方眼疾手快衝上來的司庭軒一把捂住嘴,低聲告誡:“別說話。”


    “你受傷了。”


    就在所有人都屏住唿吸,不敢動,不敢言時,沈暮煙視線落到銀狼胸腹上,那裏血肉模糊,定是再跟野豬搏鬥中掛了彩。


    “齜!”


    銀狼前爪一動,鋒利的指甲穿透沈暮煙的衣衫,刺入皮肉中,痛得沈暮煙悶哼一聲。


    但現在不是膽怯的時候。


    沈暮煙擰著眉,再次看向銀狼:“我們來做過交易,我可以給你治傷,但你不能傷我?如果你聽得我的話,現在就放開我,我一定說話算話,不會傷你半分。”


    “沈姑娘,它是狼,怎麽可能會聽得懂人話?”距離沈暮煙最近的衛斐然低低說道,“你在堅持一會兒,我來想辦法。”


    “別動!”


    沈暮煙一聲嗬斥,用最真摯的眼神注視著銀狼,見它沒有反應,她緩緩抬起還能活動的右手,快速從腰間掏出手帕,在銀狼的注視下,一點點靠近它淌著血的胸腹。


    “齜!”


    銀狼的爪子又嵌入幾分,沈暮煙咬緊後槽牙,努力支起手輕輕擦去它胸腹的血跡,就在銀狼放鬆警惕之時,一直躲在沈暮煙衣襟內小叮鐺猛然跳出來,隻逼銀狼的眼睛。


    銀狼措手不及,一下子鬆開沈暮煙,一旁的衛斐然一個往前,將沈暮煙給拉了出來,將她緊緊護在懷中。


    “吱吱吱!”


    “齜齜齜!”


    一猴一狼的對抗!


    “沈姑娘,你受傷了?”衛斐然看到沈暮煙肩頭的衣衫被鮮血透了出來,內心暗暗自責,為何剛才不更快一些。


    “我沒事。”


    沈暮煙望向那頭銀狼,它很瘦,甚至可以用皮包骨頭來形容,而且等到現在,為何就它一頭?


    它是被落單了,還是被狼群趕了出來。


    “小叮鐺,別傷它。”


    就當小叮鐺再次發出攻擊之時,沈暮煙一聲吼,製止了它。


    眾人不解沈暮煙的行為,而她自己心裏清楚,這頭狼現在的處境,跟當初的自己很像,四麵受敵,無處可逃。


    “我知道,你聽得懂人話,你要想活,就要收起你的利爪,現在躺下來,我們這邊有大夫可以給你治療,但你不從,隻有死路一條。”沈暮煙靜靜地看向銀狼,“一條是生,一條是死,你自己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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