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姑娘,你先別出去,那村婦一看就是來鬧事的,你先待著房內,我出去看看。”


    雲知行一把攔住正要走出去的沈暮煙,將軍私下交代過他們,隻要是沈姑娘遇到什麽難處,不管他在與不在,他們幾個都要挺身而出。


    “不用,這是我們家的事兒,你們牽扯其中,隻會將簡單的事情搞得越複雜。”沈暮煙低頭牽起沈暮秋的手,“暮秋,走,我們一塊跟牛大娘舊賬新賬一起算。”


    “沈……”


    在牛大娘扯著嗓子喊了好久,沈暮煙才帶著弟弟慢吞吞地從房中出來。


    一見兩人出來,一直沒哭的小豆子,突然被牛大娘狠狠捏來一下大腿根,低頭小聲嗬斥:“快點給我哭,哭得越大聲越好。”


    小豆子一下子就明白他娘的用意,醞釀一下,哇嗚一聲放聲痛哭起來。


    裝腔作勢。


    沈暮煙心中冷哼一聲,緩緩走到門口與牛大娘對視,再對方還未開口前,便先發製人:“牛大娘,你來得正好,你家兒子教唆村裏的孩子圍攻我弟弟,不光把他給打傷了,還差點把他的寵物弄死了,你說,要怎麽賠償我們?”


    牛大娘一愣,刹那間扯著嗓子大喊起來:“沈暮煙,你要不要臉。分明就是你弟弟咬傷我兒子,還有那什麽猴子,一個畜生,誰知道身上有沒有病菌,萬一把我兒子咬出個好歹來,你賠得起嗎?”


    “你兒子身上早就有病菌了,你不知道嗎?”


    牛大娘被沈暮煙說得一慌:“沈暮煙,你不要胡說,我兒子身上哪來的病菌?”


    “他每次欺負弱小起來,就跟發了瘋狗病一樣,一開始我還沒找到緣由,但今天看了你,我就明白了。”


    “噗呲!”


    站在板車旁邊的司庭軒沒忍住笑出聲,張菁婧一臉不解地看著他小聲問:“你笑什麽呢?”


    “張姑娘,你沒聽出來嗎?”司庭軒見張菁菁一臉懵懂的樣子小聲解釋,“沈姑娘,在拐彎抹角罵牛大娘是瘋狗呢。”


    “噗!”張菁菁一聽差點也笑出聲來,但她立馬捂住嘴避免自己笑出聲來,偷偷再把嗓音壓低一點,“你還別說,暮煙形容的還挺對,牛大娘就跟一條瘋狗一樣,隻要是個活物經過她眼前,她一定要張嘴就罵。”


    “好你個沈暮煙,你居然敢罵我是瘋狗,我今兒跟你拚了。”牛大娘想了半天終於反應過來了,張望四周也沒找到趁手的工具,便揚起雙手往沈暮煙頭上招唿去。


    不料。


    剛伸出一半,就被一隻黝黑結實的手狠狠握住,痛得她嘴裏嗷嗷直叫,像極了瘋狗被打時,發出的慘叫聲。


    “幹什麽!”


    沈暮煙抬頭一瞧,是衛斐然,隻見他萬分憤怒地將牛大娘重重往前一推,牛大娘笨拙的身軀連連退了好幾步,要不是小豆子扶著她,她定要摔個狗吃屎。


    “好啊,沈暮煙,你人不大,男人到不少。”牛大娘指著門口站著的三四人,“看來村中的傳言是對的,你就是個不知檢點的女人,仗著這麽多男人幫你,在村中為非作歹。”


    “什麽傳言?什麽為非作歹?”衛斐然怒視牛大娘狠狠嗬斥道,“我們跟沈姑娘都是正常往來,倒是你們這些村婦,整天正事不幹,就知道嚼舌根,我定要叫人拔了你的舌頭。”


    “呸!”牛大娘衝著衛斐然腳邊狠狠吐了一口唾沫,“你少在這裏耀武揚威,不就是仗著自己有幾個臭錢嘛,你們等著,我現在就去找村長,我要告訴計村長,我治不了你們,有的是人治得了你們。”


    “姐姐,牛大娘不會真把村長給叫來吧?”沈暮秋有些害怕地縮到沈暮煙懷中,他對計村長的印象,還是停留在那時姐姐上吊自盡,他哭到不行,結果計村長卻特別冷靜,等了許久,才將姐姐從繩索上解救下來。


    “暮秋不怕,有姐姐在,哪怕是縣太爺來了,我們也是有理的一方。”沈暮煙摸了摸沈暮秋的頭頂,一動不動地注視著前方。


    牛大娘很快帶著計村長雄赳赳氣昂昂地走了進來,隨時而來的還有好幾個村民跟孩子,沈暮秋定眼一看,小聲跟沈暮煙說道:“姐姐,他們剛剛就是受小豆子指使,欺負我的。”


    沈暮秋微微眯了眯眼,那人可算就齊全了。


    “計村長,你看看沈暮煙,自從爹娘死後,就越來越不像話了,整天不知在家搗鼓什麽,天天往家裏帶男人,我們莫家村可是正經村,再這麽下去,這裏都成淫窩了。”


    “放你的狗屁,你哪知眼睛看到暮煙天天往家裏帶男人?”張菁菁氣不過指著挑唆的牛大娘大罵道,“就你那一臉克夫相,遲早把你家男人給克死。”


    “張菁菁,你個賤丫頭,你說什麽呢?有種你把話再說一遍。”牛大娘是個悍婦,在家說一不二,偏偏家裏男人身體還不好,於是她克夫的傳言就這麽流傳出來了。


    “夠了。”


    計村長作為莫家村最有權威的發言人,他一聲吼,立馬讓牛大娘跟張菁菁收聲,他雙手背後,邁著極慢的步子,一步步走到沈家院中,盡管他極力掩飾自己麵上的嫌棄,但還是被沈暮煙給捕捉到了。


    “暮煙啊。”計村長抬頭看著沈暮煙,還有一臉怯生生躲在她身後的沈暮秋,“牛氏跟我說,暮秋把她兒子給咬傷了,還有幾個村民說,你家養了一隻猴子,把他們的孩子都給抓傷了?”


    “沒有,是他們先動手的,我跟小猴子才還擊的。”聽到他們惡人先告狀,沈暮秋一下子從沈暮煙背後出來,氣鼓鼓地看向打量他的計村長,“小猴子很有靈性,從不輕易傷人。”


    “那就是說,你們的確養了一隻猴子?”計村長微微一笑,緩緩抬頭,兩眼瞅著沈暮煙。


    沈暮煙眼睛微微眯起,上次就覺得這個計村長給自己一種不舒服的感覺,今兒還故意套弟弟的話,看來,此人不簡單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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