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新歡睜開眼,外麵天光大亮,她開口叫了幾聲沒人應,緩了緩才想起來身邊的男人迴京了。


    她在床榻上翻了幾次身,心中微微明朗了一些。


    “阿寧一走,感覺挺不習慣的。”


    小聲嘟囔一句,玉新歡深深地做了幾次唿吸。


    慢慢地坐起來,環顧了床榻的周圍一眼。


    要是阿寧在這裏,他一定會不緊不慢的催著她淨麵的。


    “阿莉。”


    “夫人,要熱水淨麵嗎?”


    阿莉一聽到玉新歡叫自己,便立刻推開房門走了進來。


    “去準備一些熱水,待會兒我要沐浴。”


    這是一大早晨,這會子要沐浴!


    阿莉歪頭看看外麵的天色,問道:“這個時候沐浴做甚?”


    雖然有一些千金貴女喜歡一日沐浴多次,但在阿莉的認知裏,自家夫人絕對不屬於這類人。


    玉新歡徐徐攏了攏散披的長發,“在這裏還沒待夠不成?”


    “啊!”


    阿莉先是低低長長的唿了一聲,又道:“這姑爺前腳迴去,夫人就急著背道遠走了。”


    “沒規矩。”


    玉新歡斜了她一眼。


    段青寧不在,阿莉還真的是隨意了許多。


    這個樣子,倒是像極了玉新歡還在做娘家女兒之時。


    阿莉俏皮地笑笑,也不迴嘴了。


    到底還是不一樣了。


    玉新歡低眉,想著要是換作出嫁前,阿莉一定會迴嘴的!


    阿莉不知道她在想什麽,自顧出門準備熱水去了。


    房中又恢複了安靜。


    玉新歡坐到鏡子前,一瞬不瞬地打量起眼中的容顏。


    還是那張臉,卻是又有什麽不一樣了。


    說走就走,待玉新歡沐浴完,簡簡單單用了些吃食便招唿著阿莉準備出發了。


    古銘本就不甚待見這個便宜師妹,知道她要走竟然露麵了。


    玉新歡也不待見這個不知道是不是師兄的古銘,但想著在人家的地方叨擾多時,便也不好給人家壞臉子看。


    “唉,我說你們兩個,怎的都是一副勉強之色?”


    簡明晨挎著一個小小的布囊,眼神飄飄的在玉新歡與古銘之間掃來掃去。


    “我隻是在想如何才能感謝人家的多日收容,哪兒會有勉強啊。”


    她眼睛笑得彎作了一彎月牙兒。


    古銘神色淡淡地看向說完話的玉新歡,嘴角扯了一個不算明顯的弧度。


    “我也在想該不該與你們幾人一同上路,哪來的閑工夫勉強去想什麽。”


    他的話一落地,玉新歡與阿莉齊齊看向簡明晨。


    簡明晨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姓段的帶著他的侍衛離開了,咱們幾個上路未免無趣了許多,所以多個人也好是吧!”


    他的聲音緩緩淡淡,儼然一副理所當然的語氣。


    上路。


    聽起來不怎麽好聽。


    玉新歡磨了磨牙,皮笑肉不笑的樣子,“我以為你就同他留在這裏了,沒想到……”


    不待她說完,簡明晨打斷她,說道:“你不想我跟著你了嗎?”


    他的聲音帶了點冷硬,倒是一下子把玉新歡想要說的話給堵迴去了。


    隻見她動了動唇,卻聽古銘的聲音響起:“她不讓你跟你便會依她所言?”


    “當然!”簡明晨的語氣恢複如初,“不依!”


    古銘臉上露出果然如此的神情,掃了玉新歡一眼便邁開了步子。


    “有人吩咐我跟著。”


    這句話是故意講給玉新歡聽的。


    吩咐?


    難不成是三師傅?


    如此想著,玉新歡便不打算追問了。


    況且正如簡明晨所言,同行者多一個沒什麽壞處。


    一行人少了段青寧與孟景,多了個古銘。


    馬是春歸藥鋪養的馬,玉新歡打馬走在前麵。


    迴頭看一眼梧陵的城門,玉新歡大大的歎了口氣,“來這裏幾個月,卻是因著一些瑣事一直沒機會四處看看,如今想想真是白費了這些時日。”


    看她一臉的可惜,古銘都想對她說出實情了。


    在春歸藥鋪待了不是一天兩天,又沒人將她攔著拘著,是她日日瞎琢磨其他事情罷了。


    想罷,他輕輕夾馬走了。


    “你一心向往江湖,若是你願意,梧陵是最好的去處。”


    簡明晨悠悠說完,也跟著古銘去了。


    “如若不是要去尋寧如故,我一定不會走的!”


    玉新歡勒轉馬頭,微微加快了速度去追古銘和簡明晨。


    待她靠近了,簡明晨問:“去何地?”


    “新城。”


    “新城!”


    古銘與玉新歡幾乎同時開的口,說了二人又看了彼此一眼。


    古銘先錯開目光,解釋了一句:“我要尋的人在新城。”


    玉新歡接道:“我也是,阿寧說過寧如故如今人在新城。”


    幾人確定了去的地方,卻也不著急趕路,便打著馬悠哉悠哉的一路慢慢而行。


    越是接近新城,道上的乞丐越多。


    少的一人,多的十數個人,道路兩旁幾乎都被這些乞丐占滿了。


    他們眼神木然,見有外來的人隻是微微抬了抬眼皮,下一刻又合上雙眼一動不動。


    大人如此,孩子卻是睜著雙眼瞧這這幾個白白淨淨的外來人。


    “為何此地遍地都是乞者?”


    玉新歡皺著眉頭,聽到那些還在父母懷抱裏的孩子的哭聲,她的臉色更加不好了。


    人,天生便是同情弱者的。


    幾人翻身下馬,牽著馬走得更慢。


    簡明晨歎了口氣,“新城不是什麽大城,所以理所應當成了被欺負的那一方。”


    “欺負?是誰有膽子欺負一座城池的人?官府便忍著讓著,任由城中之人如此不管不顧嗎?”


    玉新歡一口一問,語氣逐漸加重,最後都快吼出聲了。


    古銘亦是眉頭緊鎖,聞言眼帶打量的看向玉新歡。


    “天高皇帝遠,再說當今龍椅上那位也不是什麽明君,你還能指望他為這種雞肋般的小城大費精力不成!”


    如此大不敬的話,輕易可是說不得的。


    但不可否認,當今皇帝確實沒什麽太大的作為,甚至可以說是一無所成。


    他的絕大多數精力都用在了猜忌自己的至親骨肉之上!


    “水能載舟,亦能覆舟。


    君舟民水,此般行事作風,遲早有他後悔那日!”


    玉新歡這一開口,說的話更是大逆不道。


    簡明晨笑笑,看向才收迴目光的古銘。


    古銘唇角上揚,勾起一個小小的弧度。


    這樣的女子,難怪能勾了某人的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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