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次追擊敵軍時一時大意便中了埋伏,被他們抓迴去後己是氣若遊絲,最後他們想留我性命牽製我軍。


    如此便隻能以毒相攻讓我吊住性命,可最終誰也沒想到,我的傷競會因此痊愈得極快…...”


    迴想起那場經曆,段青寧眼中不覺間染上幾分殺意。


    不是為自己的慘敗,而是當時跟隨他追擊的那些士兵,從頭到尾都無條件地信任著他,可最後因為他一時的魯莽,將他們送進了萬劫不複。


    遍地橫屍,分不清是敵是友,血的腥味混著狼煙令人作嘔,風沙漫天,除了自己粗重的喘息聲外,卻聽不到任何屬於人的聲音。


    他帶去追擊的人都曾與他出生入死,可最後卻隻有他一個人苟活了下來。


    “這天下除了那種毒,再沒有其它東西有這種可以吊人性命的功效。”


    寂靜的夜空中突然傳來一道聲音,段青寧迴神時玉新歡已直起了身子。


    龍默枕著手躺在不遠處的一棵高村上,此時一臉睡意朦朧地看著二人。


    “我之前還好奇你是如何搞成這樣的,若非現在聽你說了,我可還要費些功夫了。”


    “你偷聽我們說話!”玉新歡不滿地瞪了一眼龍默,心中暗惱方才自己說情話時怕是也被聽去了。


    “什麽偷聽。”龍默翻身落下,悠哉踱步朝二人走來,“我本在此小憩,是你們在此擾了我的清淨才是。”.


    玉新歡還想迴駁,卻被段青寧輕輕拍了拍手製住了。


    “那現在知道了此毒的由來,是…...“他想問是否有其它法子,但沒問出來便被龍默打斷了。


    “別無他法,要解此毒,也就是我有這個法子可以讓你試試。但此法本就兇險,成不成事得看造話的。”


    “如此的話。”段青寧無所謂地笑著看了一眼玉新歡,“盡人事,聽天命,我還是像這樣好些。”


    他拒絕得委婉,龍默哦了一聲後轉身離去,一邊走一邊丟下一句話:“既有所愛,相伴一生不是極好!若是隻留一人獨享世間寂寥,屆時死者不可知,但生者皆斷腸!”


    死者不可知,生者皆斷腸……


    段青寧細細品味這句話,不由得握緊了玉新歡的手。本來堅定的眼神,在此刻也有了些許動搖。


    如若自己選擇了所求之路,那便是自私地害苦了在世的愛人,真是這般,倒不如一開始便別去招惹她。


    她是個重情之人,三五年後身邊少了他,那時的她又該如何?


    “阿寧。”玉新歡隱約猜到了段青寧在想什麽,也許是她也學武的原因,此刻心中竟是理解他的猶豫的。


    “我心儀的那個人應是意氣風發的,他心懷天下,戰功無數,我想他定然也是喜歡那樣的自己的。”


    “若是沒有遇到那樣一個耀眼的男子,我這一生定是難以擺脫命運的束縛,更是難以隨心地出入江湖。”


    “人生難得有幾度肆意的春秋,段短數十載,有你伴著我便日日任性,若是你選掙長留於我的心底,那便也日日伴我看日升月落”


    她一口氣說了許多,說到最後卻不受控製地微微哽咽起來。


    若是沒有遇見段青寧,她想隨心所欲當然是要頗費周折的,但現在細細一想,隻有她一個人的江湖應該不會太美好。


    如今莫名而來的生離死別,縱是她再看得開,也不免傷懷於日後的處境。


    “歡兒如何看得這樣透徹呢?”她的一席話聽得他心疼。


    “因為我自己也接受不了一身武功廢去,換得餘生無奇。”


    “可三五年與一生相比......”


    “三五年短,一生卻長,棄了心愛之物,一生的時間便沒有三五年的如意無悔來得強,所以……你怎樣選擇我都支持。”


    段青寧沒有再迴答,聽完玉新歡所言,思緒不禁飄遠。


    那時在軍中九死一生,每次揮劍拉弓時心中都是無所畏懼,想著若是就此死去也沒有絲毫害怕。


    與其被皇室的爾虞我詐困死,倒不如死在戰場上來得有意義!


    可今時不同往日,現在身過多了一個讓他牽腸掛肚的人,若是現在麵臨死亡,心中的害怕幾乎濃烈到了讓人窒息的地步。


    這片地方再怎麽樣也隻有四人,除了原本就在你儂我儂的段青寧與玉新歡,再就是才走的龍默。


    本來隻是想吹吹晚風,沒想到才走到附近便聽到龍默與段青寧二人的對話。


    鬼使神差般,簡明晨停下腳步就這樣靜靜地站著。


    龍默走了,可他卻還是沒有挪動腳步,最後聽到玉新歡一席動情的話,他便後悔沒有也像龍默一樣轉身離去。


    之前一直急切地想要對段青寧下手的龍默沒有再提相關言語,隻是每日他都會早早出現在段青寧三人的住處外。


    轉眼間,幾人已相處了數月,其間誰也沒有再提有關於段青寧中毒之事,在不知情的人看來,他們就像是關係很好的睦鄰。


    龍默的這個地方活脫脫像個世外桃源,能叫人忘了今夕何夕。


    住在這裏的幾人都知道玉新歡是女兒身,所以她早已脫下了男裝。


    自那晚離去,簡明晨便住進了另一間屋子。


    又是一個早晨,依舊還是簡明晨最先打開的房門,伸了個幅度不小的的懶腰,同時習慣性地掃了一眼石桌的方向。


    不遠處的石桌旁在這個時候應該會坐著龍默,他會一派端正地坐在那裏出神。


    而現在石桌旁邊空蕩蔥的,絲毫看不出有人來過的氣息。


    “串門兒玩膩了,也不知道先打個招唿,省得我還怕你等急了才起得這樣早。”


    簡明晨倚在門框上看了一眼段青寧與玉新歡還關間著的門,暗自呢喃一翻後轉身將門關上,看樣子是要去睡迴籠覺。


    沒有簡明晨與龍默嘰嘰喳喳的話說聲,段青寧與玉新歡一覺睡到了將近午時才睜開眼睛。


    玉新歡的頭枕著段青寧的手臂,口水順著嘴角彎彎地流到了他的衣服上。


    段青寧早就睜開了眼,看著懷中酣睡的人兒,聞著她身上淡淡的香味,他的心中一片寧靜。


    段青寧動動另一隻自由的胳脖,本是要給玉新歡將被子拉上來,可他稍微動了一下,玉新歡便動了動眼皮。


    剛睡醒的她眼中一片清澈,明亮的眸中清漸地倒映著他的容額。


    “現在是不是時辰尚早,你怎麽這麽早便醒了?”她的聲音中參了幾分柔軟,片刻後沒聽到外麵的說話聲,便認為時間還早。


    見她醒了,段青寧拉上被子後素性伸手拭去了她嘴自的涎液,“已近午時,歡兒可還覺得早?”


    “午時!”


    玉新歡看了一眼屋中的光亮,果然是比平時要亮堂許多,“午時你還不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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