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則:“……”突然覺得心好痛。


    為什麽他在歸煙眼裏沒有形象,好難受,好傷心。


    他難道不應該是一個妙手迴春懸壺濟世俊秀瀟灑的神醫形象嗎?!


    歸煙默默瞅了一眼表情糾結的連則,然後轉轉過了頭。


    總覺得連則迴來之後就徹底放飛自我了,這真是一件可怕的事情。


    兩個人在灶火麵前烘了一個多時辰,中途連則還給他師傅送了迴熱水讓他師傅泡澡。


    連隨泡在浴桶裏,對這樣的生活表是很享受,可惜就是沒有孫子帶。


    唉,這寂寞如雪的人生啊。


    晚上吃飯的時候,也是連則下的廚,他刀功很好,切出來的土豆絲根根粗細差不多,切出來的肉片也很薄。


    歸煙在旁邊打下手,瞧見他炒菜那樣,輕輕笑了,“沒想到你廚藝這麽好。”


    連則給了歸煙一個平淡的眼神,可是內心卻止不住的嘚瑟。


    哈哈哈哈哈哈好哈哈哈!終於知道小爺的好了吧,小爺可是十項全能啊!


    如果歸煙直到連則在想些什麽的話肯定要翻個白眼給他。


    幾個人上了桌子吃飯,連隨換了一身褐色衣衫坐在主位,歸煙和連則分別坐在下首,兩個人正好是對麵。


    “來來來,師傅吃這個!,您最在乎的蘿卜燒肉。”說著,連則就夾了一塊蘿卜過去,連隨冷哼了一聲,將自己的碗挪走了。


    連則:“……”到底是想鬧哪樣?


    沒辦法,那塊蘿卜最後還是進了他自己的嘴巴。


    連則從蘿卜燒肉裏麵挑出來一塊瘦肉故意在連則麵前晃了兩圈才送進嘴裏。


    “唉,這沒有孫子帶,隻好天天吃肉來舒緩心情了……”連隨皺眉,一口將肉吃了下去。


    連則果斷接話,“那徒兒以後一定天天給師傅賣肉吃。”


    連隨反將迴去,“我老人家,身子骨弱,吃那麽多肉也不好消化,還是小孩子好,要多吃肉,多吸收營養。”


    連則道:“那我吃,我補充營養。”


    “屁,你算哪門子的孩子!”


    歸煙在一旁聽著想笑,但還是努力憋著,安安靜靜吃飯,不摻和兩個人之間的對話,努力減少自己的存在感。心想連則師傅心心念念的都是抱孫子這迴事,連則真慘。


    即使這樣的降低存在,連隨還是沒有忽視她。


    他看了看歸煙,“連則,你帶迴來著姑娘也不給介紹一下,師傅都不知道要怎麽喊人。”


    “額,”連則扒飯的動作一頓,思考了一瞬,這個要怎麽介紹。


    單純介紹歸煙是他朋友,還是說明歸煙在天幽穀中的身份呢。


    要是現在不說清楚了,以後師傅要是知道難收場,現在說了他們求藥也不知道能不能求上。


    就在連則思索的時候,歸煙默默放了碗筷,帶著鄭重看向連隨,“前輩好,我是連則朋友,出身天幽穀。”


    說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氣氛一下子就緊繃起來。


    連隨的眼神一下子就銳利起來,他盯著歸煙,嘴角尚掛著笑,“姑娘說自己出身天幽穀,可是老朽聽說那毒醫此生不過一個徒弟,而那個徒弟也在滿堂紅的殺手追殺下死了,不知姑娘是什麽身份?莫不是那穀中婢女之流?”


    歸煙直視著連隨的眼睛,直接道,“晚輩便是被刺殺的那個徒弟,不過晚輩如今已經改名——歸煙。”


    “是麽?”連隨摸了摸自己不存在的胡子,看了一眼眼中充滿擔憂的連則,“天醫穀和天幽穀這麽多年都井水不犯河水,到不知姑娘怎麽和小徒玩到一起去的?”


    怪不得連隨多想,天醫穀和天幽穀想來敵對,歸煙她師傅毒醫又是個心裏有病的,怎麽可能允許自己唯一的徒弟和連則來往,這其中必定有詐。


    “迴前輩的話,我和連則早已相識,而且自我出穀的那一刻起,便和天幽穀主半分關係都沒有了?”


    連隨摸胡子的動作頓了頓,歸煙說到他和連則早就相識的時候,他還迴頭看了一下連則。


    不過歸煙這麽一說,連隨倒是想起來一些江湖上的八卦,頗有興趣問道:“你是因為楚國月王……不對,現在應當是攝政王了……”


    “你是因為楚國攝政王顧越白和鬼將鬧翻的?”鬼將,便是毒醫的名字,意思為:厲鬼將來……


    他將自己比喻為厲鬼,來收割生命。


    “差不多是這樣。”歸煙點頭道。


    連隨聽完,臉上表情有些僵硬,半晌沒有說話,然後就是一陣爆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這個笑聲將連則手裏的筷子都嚇掉了。


    歸煙莫名其妙,表情詭異看向連則,連則默默看向他。


    [你師傅怎麽迴事?]


    [這我哪知道啊,我又不是我師傅肚子裏想蛔蟲!]


    [你怎麽一點都不了解你師傅?]


    [我師傅變臉變的比小孩子都快,哪能搞懂他。]


    兩個人靠眼神對話進行到這的時候,連隨的笑聲就停了下來。


    連則趕緊給他師傅盛了一碗湯,“師傅啊,喝完湯,潤潤嗓子。”


    連隨喝完湯,就一直看著歸煙,眸子亮得驚人。


    歸煙的微笑都僵硬了。


    “你這小姑娘有膽識……”連隨誇獎道,“竟然有膽子因為一個男人和鬼將斷絕關係,你也不怕被他毒死。”


    歸煙想到以前的事情,微微搖了搖頭,“我在拜師之前,就告訴過他,我終究有一日是要走的。”


    連隨有些吃驚,“那他怎麽還收你做了徒弟?”


    “他那人掌控欲極強,脾氣卻極壞,你既然認他做師傅,他便當你是他的所有物了。你當初如此說的時候,他應該就不會同意了啊。”


    歸眼也有些驚訝,“倒想不到前輩如此了解毒醫……”


    連隨哈哈一笑,“畢竟鬥了這麽多年,肯定是了解對方性子的,那句話怎麽說來著,最了解你的不是你的朋友,而是你的對手。”


    “我和鬼將鬥了這麽多年,肯定是了解他的,”他似乎對當初貴歸煙拜師這一段特別感興趣,又把話題帶了迴去,別說我了,“你繼續說吧,他當時聽到你說你以後肯定是要離開的時候,是個什麽表情。”


    歸煙笑了笑,視線不知道聚焦在哪裏,好像透過虛空看見了當年的自己。


    “他問了我一個問題,是不是死也要走?”


    “那你?”連隨皺了眉頭,連則在旁邊臉色也不太好,他沒有想到當初歸煙去天幽穀還有這麽一段。


    這麽關於顧月白的一段。


    她說肯定要離開天幽穀還能是因為誰,不就是因為顧月白嗎?


    歸煙笑,唇邊的笑容莫名有幾分諷刺:“我說要走,死也要走。學肯定要學,死,死了都要走,然後毒醫冷笑了一聲就把我留下了。”


    “嗷呦,小姑娘不得了。”連隨感歎道,“你那時候那麽小,就敢和鬼將剛來啊,真牛逼。”


    驚歎到爆了粗口。


    連則看著歸煙唇邊諷刺的笑容,心裏覺得不是滋味。


    “聊了這麽多,老朽還有幾個問題想問問姑娘。”連隨的眼神重新恢複了正經,少了些八卦。


    “前輩請說。”歸煙恭敬道。


    “你當初是因為什麽寧死也要迴去的?”


    歸煙沉默了幾秒,“是因為一個人。”


    “他值得?”連隨皺眉問道,他見慣了小姑娘耽於情愛一屍兩命到最後還醒悟不過來一屍兩命想例子,但是看著眼前的歸煙,莫名覺得她不是這樣的人。


    歸煙搖了搖頭,“起先覺得他值得,後來發現他就不值得了。”


    可惜啊,這些個教訓,看清楚一個人,是用血淋淋的生命換迴來的。


    夏家那麽多條性命,到最後隻換得了夏清煙的一個悔悟。


    連隨點點頭,大概已經猜出來事情經過了。


    這小姑娘年輕的時候喜歡上一個人渣,為了人渣去拜師,寧死也要離開,按照這性子和鬼將呆在一起,肯定要吃不少苦。結果到最後人家還是離開了,結果迴來發現人渣是人渣,心也差不多死了。


    也是個重情重義的小姑娘啊。


    連隨轉頭看了連則一眼,恰好發現連則在看歸煙,眼裏那個擔憂那個難受,好像吃這麽多苦的是他一般。


    他對人家的感情藏都藏不住,可是歸煙明顯對他無意啊。


    連隨眯了眯眼睛,“你覺得連則可值得?”


    連則一愣,眉頭一皺,不高興道:“師傅?!”


    連隨迴頭瞪了他一眼,“沒出息的東西。”


    這姑娘若真對有意是最好,可是對你無意,你自己心裏一點得拎清楚了。


    所謂愛情,可不是一昧付出就有迴報的,感情這種東西,向來是最難公平的。


    連則自然是知道結果的,可是不願意聽歸煙親口說出來,這樣無意是把他的傷口撕開還撒了一把鹽。


    他乘著歸煙還沒有開口,瞪了連隨一眼收拾著碗筷就去廚房了。


    連隨看著他落荒而逃的背影恨鐵不成鋼道:“沒出息的軟蛋,難怪到今天娶不到老婆。”


    如果到這個時候,歸煙如果再看不明白連隨是什麽心思,那她恐怕就是個傻子了。


    相反她不是,她還很聰明。


    她看著連隨笑了笑,這笑的連隨心裏有些發毛,卻還是沒有阻止他。


    歸煙說:“事情既然已經過去了,如今再來說連則值不值得便沒有意義了,若是當年我遇見的是他,恐怕連天幽穀都不用去了,更何況是這個問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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