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人,我必殺之……”最後幾字,歸煙是以一種平靜的口吻說出來的。但是連澤還是從那裏麵聽出了山雨欲來。


    暴風雨前的寧靜是最可怕的。


    突然連澤愣住了,他好像突然想起了什麽,看著閨煙不可置信道“你是不是想起來了?”


    “對啊,我都想起來了。”歸煙朝他笑了一下,那笑容媲美三月春光,連則覺得自己的心都有醉了。


    歸煙看著連則,心裏默默歎了一口氣,也許是因為心態的原因吧,自從她和陸景止說清楚之後。這幾日晚上變以做夢的形式,迴憶起了在天幽穀的種種。


    那些陰暗的,悲傷的,難受的苦痛的記憶,那些有連則的的記憶,一切都在慢慢明了,所以的記憶線,都在慢慢清晰。


    歸煙連著做了幾天的夢,每次醒來的時候都有一種想哭的感覺,歸煙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這樣,但是夜深人靜的時候,她絕對腦子裏莫名的混亂,所有負麵情緒就像洪水一樣在她的腦海裏翻卷,所到之處,遍地汪洋。


    可夢醒的時候,時間終歸恢複經濟,而心也重新安定下來,隻是腦子裏還殘餘著那些情緒,讓人很不好受罷了。


    可是當看著陸景止他們的漸漸消失的時候,歸煙的心中已經有了明確的方向。


    她不想做莬絲花,她想做一棵參天大樹,她需要的,首先是從內心裏戰勝以前那個自己。


    人生不是一場華美的夢境,處處都有陷阱。


    她要做的,就是在這些她曾經跌倒過的陷阱裏爬起來。


    而有關提案幽穀和天意穀的比試。便是他一個很好的跳板。


    歸煙想的很清楚,也深刻了解這個比試的規則。


    她去比試的時候,一定就是她已經成為公主的時候,她所謂的濕敷毒醫,他早就該死了。


    而她戰勝了天意穀的雇主之後,連則便會按照規則在她手下從事三年,那三年整是她重出江湖風生水起的時候,三年年後的歸煙肯定不是今天這般了。


    “你真的想清楚了嗎?”看著歸煙眼中的熊熊戰役,連則沒有再多說些什麽,隻是又輕輕再問她一遍。


    作為那些艱難歲月的見證人,他肯定是讚同歸煙的,可是有些事情不僅僅是讚同那麽簡單。


    他覺得,他現在的首要任務是幫助她殺了毒醫。


    歸煙又笑了,她看著連則的眼睛,輕輕說了一句,“如果不是做好了決定,我是不會來找你的。”


    連則笑了笑,“我很慶幸你來找我。”他如此說道。


    “你覺得我要怎麽做?”連則問道。


    如果他可以幫助她,那麽他做什麽都可以。


    “還記得十年前毒醫配出來的暗香嗎?那種天下劇毒,可以讓人瞬間斃命的那個。”歸煙看著噴薄而出的太陽問道,她看著太陽,帶著暖意的陽光灑在她身上,像是鍍上了一層金光。


    連則看著她,有一瞬間的呆滯,可是很快反應過來。


    作為天意穀穀主的親傳弟子,連則當然知道她說的是什麽。


    十年前兩位穀主的比試中,毒醫拿出來的毒便正是暗香。


    暗香無色無味,並且可以融入一切東西當中,無論是食物還是酒水都可以融入進去,甚至它還可以放在香裏通過空氣傳播,做到殺人於無形。


    這暗香的靈感來自於毒醫在院子裏麵看到一株臘梅花,臘梅香氣撲鼻,讓毒醫驚豔了一瞬間,而後給他的這個新毒藥命名為暗香。


    他拿著暗香,原本以為可以輕輕鬆鬆贏了比試,狠狠山這麽多年踩在他頭上的天意穀的穀主一個巴掌,可是沒想到,到最後他還是失敗了。


    那年二人約在一座小城比試,天有穀輸的特別慘,那是毒醫一生中最狼狽的時刻,沒有之一。


    也是在那之後沒多長時間,歸煙進入天有穀,麵對一個對於毒藥有些癡狂的毒醫。


    他那時候已經有些瘋了,每天活的就像一個糟老頭子,一個精神病人。


    他每天把自己關在藥房裏,勵誌研製出這世上最毒的毒藥,讓天梯穀穀主解不了的毒藥。


    歸煙的到來就是給了他一個活靶子,一個好好的,生命力十足的試驗品。


    這讓他有了研製解藥的習慣,因為靶子隻有一個,若是弄死了或者殘廢了,還有誰可以當他的試驗品呢。


    歸煙沒有計算過自己在那些年裏嚐試過多少種毒藥,但是一度徘徊在生死邊緣。


    毒醫總是會讓她把解藥吃下去,然後再吃毒藥,然後那些會讓人瞬間斃命的毒藥在歸煙這裏就成了疼痛的代名詞。


    每嚐試一種新藥,她都會疼的在地上打滾,那樣極深的痛苦,縱然歸煙意誌堅定,有時候難免會生出想死的念頭來。


    可是那一瞬間,歸煙眼前出現了一張臉,一張那時候自己心心念念的一張臉,那自然是顧月白的臉。


    歸煙如今想想都覺得好笑,她那時候怎麽會那麽蠢呢?


    為什麽心心念念顧月白,連死都沒有死下去。


    可是如今想來,歸煙也會接待慶幸,還好她沒死。


    活著的時候有一切可能,可是死了便真的沒有了


    生和死最大的區別便是,人活著的時候,可以操控自己的行為,讓自己去死,但是人死了的時候,就沒有辦法讓自己活過來了。


    歸煙慶幸自己那些年的自己,雖然艱難,可是終歸還是活了下來的。


    可是給她那麽多艱難的毒醫,是絕對不能再活著的。


    毒醫的死,是她計劃的第一步。


    殺死毒醫,江湖成名,然後在十年比試中戰勝連則,以一種規則的方式讓連則為她所用,而不是用一種羈絆迴憶的方式。


    因為比試的規則就是這麽定的,兩方比試,輸了的人就要按照另一方的命令行事。


    當年,天幽穀穀主失敗之後,天醫穀穀主便是命令他退居天由穀,從此不許再出來。


    若是歸煙,她會讓連則為她所用,時限三年,三年之後,再不相欠。


    她如今並不想讓連則知道的太多,簡簡單單讓他以為她想報仇才是最好,要不然她如果知道她蜿蜒曲折繞了這麽多圈子,隻是不許欠他人情,他恐怕會氣死。


    腦子裏想了這麽多東西,可在現實中,也不過是一瞬間的事情罷了。


    歸煙轉過頭看著連則,堅定道:“連則,我需要的是,當初暗香的解藥。”


    暗香的解藥當年天由穀穀主沒有配,因為配不出來,也正是因為他眉眼配出來,但是天意穀的穀主配出來了,他才覺得自己技不如人。


    害人這件事情,向來比救人要簡單很多。毒醫可害人,卻不會救人,所以這麽多年以來,他永遠被壓製了一頭,永無翻身之日。


    連則想了想,握緊了自己的拳頭,“暗香的解藥我並沒有,如果你需要的話,我們便迴一趟我師父那吧。”


    歸煙眉眼說話,她皺眉沉思了一會,眉眼給出迴應。


    連則本想乘著這個機會讓師父見一見歸煙,看著歸煙思索的樣子,他心裏其實是很緊張的,隻是沒有說出來。


    到最後歸煙思索完畢看著他卻沒有說話的時候,連則覺得自己的心有點涼,嘴裏心裏滿滿都是苦澀。


    “你......”是不想去嗎?


    連則看著歸煙,眼中的光芒有些暗淡。


    可是他這句話還猶豫著沒有徹底說完的時候,連則就聽見歸煙說了一句,“去其實是可以去的,就是時間有點緊,我剛剛算了有些,明天開春的時候十年比試就會開始,我們起碼在一個月之內就得迴來。”


    雖然說一個月的時間不算短,可是天意穀乃是在這片的最南方,從魔鬼城要天醫穀一個來迴,一個月的時間其實是很緊的。


    連則武功算不上多好,看那身子板,歸煙覺得吧,他身體可能也沒有多好,長途跋涉會不會把他累死,這其實是一個很嚴肅的問題。


    要不然......


    歸煙想著,要不然自己就一個人去,然後想個辦法找連則要一個可以證明身份的東西,再讓連則寫一封信說服天意穀的穀主,好讓穀主答應她的要求就好了。


    連則聽完那些話之後,覺得整個人都愛起來了,眸光亮得驚人。


    帶著歸煙去見師父,四舍五入就相當於帶著歸煙去見家長啊。


    歸煙想起來之後,他們的進展速度簡直是飛快啊,想想還有些不好意思。


    “......”正在考慮要不要和連則商量一下寫信的歸煙驚訝發現他笑得有些花癡還有些蠢。


    “你在想什麽?”歸煙突然問道。


    連則猛地迴過神,努力恢複成一個正人君子五號請你確定模樣,“咳咳......”咳兩聲緩解一下尷尬。


    “我剛剛在想,我師父一定會很喜歡你的。”連則笑著道。


    歸煙:“是麽......”總覺得哪裏不對,心裏有些涼涼的,難道是她的錯覺嗎?


    可是歸煙又看了有些連則嘴邊的笑容覺得自己的猜想可能並沒有錯。


    “他為什麽會喜歡我?”歸煙問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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