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晉茗有些心情沉重去找希瑞恩,希瑞恩此時窩在沙發上,頭埋在膝蓋裏,身體一顫一顫似乎在抽泣,楚晉茗一時間不知道要不要上前,原地站了一會兒,吸了一口氣調整好自己臉上的表情,露出溫柔的笑意走了過去。


    “希瑞恩,怎麽了。”


    希瑞恩沒能馬上直起身子,他抬起了頭,但是匆忙擦了下眼淚,這是一種什麽感覺,就像是一條死路,他堵死在這裏好久,已經不抱任何希望,對這條路絕望了,但是路上忽然有一扇門,被推開了一條縫隙,有光亮照進來。


    楚晉茗走了過去,俯身抱住了他,希瑞恩想努力保持一點整齊,但是發紅的眼睛和鼻尖都無法做到,希瑞恩覺得有點丟蟲,在一個比自己小了十一歲的雄蟲麵前哭成這個樣子。


    希瑞恩也很奇怪,可能自己真的被雄子寵壞了,自己的情緒很難控製。楚晉茗一點也不著急,慢慢幫他拭去眼淚,打理著長發,細致且溫和,希瑞恩過了好一會兒才平靜下來。


    “抱歉晉茗,我不想這樣。”希瑞恩努力恢複冷麵魔鬼少將的樣子,楚晉茗撲哧笑出了聲。


    “隻是,我沒想過我的精神核還有修複的可能”希瑞恩深唿吸了一下“我原本已經做好打算這輩子破損著了,我以為……”


    楚晉茗撫摸著希瑞恩的臉,希瑞恩勾起笑意,閉眼蹭了蹭雄蟲的手心,他有可能能重新迴到他熟悉的戰場上,有可能不用再接受那些或同情或嘲諷的目光。


    “希瑞恩,我有點害怕。”楚晉茗嘴角還是笑著,希瑞恩猛地睜開眼,有些不解好奇還帶著緊張“希瑞恩,你會一直在我身邊,對吧?”希瑞恩不知道楚晉茗為何會這麽問,但是鄭重點頭,楚晉茗伸手抱緊了他,希瑞恩有些茫然,但還是聽從了身體的反應抱住了懷裏的雄主。


    希瑞恩表示自己想去地下室訓練室感受一下精神核,楚晉茗沒有硬要要求跟著,送希瑞恩去了地下室就躺在了床上,他閉上了眼。


    “你做好你該做的就行”陰冷的聲音傳來冰冷的手抓住了他的肩膀,楚晉茗知道,他要做好一個好弟弟,一個襯托哥哥的好葉子,那是他兢兢業業的處事。


    “你可以下場了”戲劇落幕,所有角色下場,但是自己這個木偶迎來的命運是被摧毀,粉碎,踩著他向上的人,已經不需要他這個台階了,拿自己就是礙腳礙眼,走過路過都讓人局的不自在的障礙,所以被敲碎了,因為這條命,從來不是自己的。


    “生也好,死也罷,已經不會有人在意了。”


    “不,有人在意。”


    “你對我來說已經沒用了,不要妨礙我往高處的路。”


    “對你,與我有什麽關係?”


    聲音一句一句響起,楚晉茗一句一句頂了迴去,已經不再是孤身一人了,自己身邊已經有了承諾絕對不會離開的存在了。


    “雄主?雄主?晉茗……”希瑞恩有些焦急,他從訓練室迴來,去找了蜉蝣尊君,談完話剛迴來,就看見蜷縮在床上的楚晉茗,雄主滿臉是淚。


    希瑞恩叫了好幾聲,甚至上手搖晃起來“希瑞恩”楚晉茗無意識叫著,然後伸手抱住了床邊的身體,希瑞恩姿勢有些別扭,但是沒有掙紮,隻是任由雄主抱著自己。


    季渺靠在窗邊,氣象規劃預報說今晚會下雨,沒有雷沒有電,隻是雨點不停,她迴想著希瑞恩,這位少將進門開始就很規矩,敲門,行禮,一樣不差。


    “請您為雄主保密。”但是開口就不那麽有禮數了,幾乎是命令一般的要求。


    “我知道什麽嗎?”季渺直視著希瑞恩,她看到希瑞恩的手,拳頭握起又放下。


    “您不用裝作不知道。”希瑞恩站的筆直,他沒有點明。


    “放心,這屋子是楚晉茗閣下監製的,沒有任何不利的東西。”季渺解釋一句,關閉了手裏的光屏,她緩緩吐出一口氣“我不會插手,也不會說出去,今天的事我什麽也不知道。”


    “原諒我的唐突,不過蜉蝣尊君,如果雄主陷於困境,哪怕是您,我就算用盡這條命,也不會輕易放過。”希瑞恩沒什麽表情,他第一次說這樣的威脅。


    季渺看著這位一向被評價為冷酷不徇私情的少將,她有種預感,不論是楚晉茗還是希瑞恩,他們失控的原因很可能就隻是對方。


    季渺看著退出房間,行禮關門,一切看起來仍然周到。


    此時,季渺對著窗外發呆,她明白希瑞恩混跡軍部那麽久,其實彎彎繞也知道的清楚,希瑞恩也最清楚那些看似高高在上的貴族,其實都在顧忌著那些未知恐怖的力量。季渺也能看出來,希瑞恩正是因為清楚不管是中樞,軍部,或者那些貴族,對於楚晉茗來說都是一片黑暗,黑暗之中全是獠牙,而希瑞恩是不希望楚晉茗走進這片黑暗的漩渦的。


    希瑞恩確實是這樣想的,他的雄主溫柔純良,怎麽能被那些東西汙染,那些髒東西,他來處置就足夠了。


    季渺目光迴到窗外的雨滴上,不知為何,她總覺得今夜的雨有些過於吵鬧了。


    再說楚晉茗被叫醒,他抱著希瑞恩,滿臉的淚水就那樣蹭在了希瑞恩的衣服上,他哭的很安靜,隻是在流淚,甚至沒有哭泣時抽噎的聲音,這是楚晉茗自己很早就學會的,安靜的哭泣,不被任何人發現的哭泣。


    希瑞恩撫摸著楚晉茗的後背,他總覺得,楚晉茗一點都不像二十幾的年齡,他冷靜溫和,懂得利用周圍的資源,他很能把握一些想法,考慮的很多。但也正是因為這樣的早熟,讓希瑞恩止不住的心疼,這些證明楚晉茗接觸的很多遭遇到的也很多。


    楚晉茗太成熟了,他不會同齡的撒嬌依賴,他永遠自己扛著一切,希瑞恩知道雌蟲無權過問雄主的事務,但是不知為何他心底就是飄忽不定,楚晉茗太會做事了,有時候讓希瑞恩感到恐慌。


    “希瑞恩,我有事想說。”楚晉茗平靜下來,支起了身子,聞言希瑞恩也坐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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