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睿眯著眼睛站在小屋的後院,看著那灰衣背影倉皇的逃走。秦守衛從屋前繞了過來,看著站在院中的馮睿。


    “大夫可是沒看見那人的去處?”秦守衛狠狠的揮了一下拳頭。


    “我看見了。”


    “那你怎地不去追啊!!那人逃到哪裏去了?”秦守衛在院中急的來迴踏步。


    馮睿站在院子裏聞著空氣中殘留了冷香:“何必要去追,時機到了那歹人自然會自投羅網。”


    “真是不知為何守護大人會信任你!!”秦守衛上前一步扯住了馮睿的領子。


    “秦守衛,不得無禮。”守護大人從小屋中走了出來。


    “大人!”剛剛還滿麵怒氣的秦守衛,鬆開了馮睿的衣領,恭恭敬敬的行了個禮。


    “那我就迴去了,你這個事情,我應承下了。”馮睿站到一邊理了理被弄亂的衣領。


    “先生還請慢走。”守護大人話音剛剛落下就看見馮睿消失在後院之中。


    “大人,怎麽偏就信這麽一個來曆不明的男子?”秦守衛小心的扶住了守護大人的手臂。


    守護大人伸出手指在秦守衛的頭上敲了敲:“你啊!榆木腦袋!倒是真看不出那人的來曆也是不怪你。這位大人的底細可不是你能探查的,你隻要記著別招惹他就行了。”


    “那我剛剛……”秦守衛雖然勇武但是並不木訥。


    “現在知道怕了?”守護大人取笑秦守衛。


    “知道了……”


    “行了,扶我進去吧。那位大人並不是個小氣的性子,走吧。”守護大人揮了揮手,秦守衛小心翼翼的抱起他,迴小屋去了。


    馮睿迴到客棧之後,發現隻有小狐狸自己在房中呆著。馮睿看了看空蕩蕩的客房。


    “那個花妖呢?”馮睿蹲下身子和小狐狸平視,柔聲問著。


    小狐狸搖了搖頭,示意馮睿它也並不知情。


    “她走可是有一會兒了?”馮睿嗅著房中漸漸消散的冷香。


    “吱吱。”小狐狸急急的叫了幾聲,伸出一隻肉肉的爪子,馮睿伸出一根手指點在那肉唿唿的爪子上。


    【公子,你走之後那花妖就出去了。我不能言語,也無法同她說話,故而並未詢問她去了何處。隻是她已經離開一段時間了,那花妖看似嫵媚動人,但是我總感覺她心懷叵測。公子千萬要多加小心。】小狐狸言語懇切的用心神傳音和馮睿說著。


    “這你不必擔心,隻是答應我,萬一這鎮上有什麽變故千萬要自己逃走。”馮睿收迴了手,摸了摸小狐狸的頭。“你逃走之後要是真無處可去,可一直向南方走,我認識一個狐族的大妖自能護你周全。”


    小狐狸低頭舔了舔剛剛馮睿摸過的爪子,眼神堅定的看著馮睿搖了搖頭。


    “到時候由不得你!”馮睿站起身沒再去看一臉哀傷耳朵都垂下來的小狐狸。


    客房的門被打開了,一股濃烈的冷香從馮睿的身後傳來,馮睿迴頭就看見臉色蒼白幾近透明的花妖走了進來:“道友這是去了何地?”


    “我這不是女為悅己者容,剛剛出去逛逛,想買幾身好衣服,讓公子多看我幾眼。”花妖揮了揮手手裏的手帕掩住了嘴角,媚眼如絲的看著馮睿。


    “不盡然吧?”馮睿患者胸口。“我看道友不是想買衣服,而是想搶衣服吧?”


    “哼~真是亂說話,我一個柔弱女子,上哪裏能搶來衣服。你這呆公子就是不會說話!”花妖的身體輕輕的晃了晃。


    “柔弱女子?柔弱女子可不會打瑤仙衣的主意。”馮睿上前一步把小狐狸護在身後。


    “我要瑤仙衣做什麽?”花妖站直了身體冷冷的問著馮睿。


    “你要它做什麽我自是不知,但是我隻是知曉你想拿走它,你要拿它做什麽可就不是我能管得了了。”馮睿看著漸顯虛弱的花妖:


    “你也不用找借口,昨晚你迴來之時,肺腑就已經受了傷。今天從守護大人的後院逃走的也是你吧?你身上的冷香很是獨特。”


    “公子看起來呆呆的倒是沒想到心思這般細膩,知道了又如何?不過就是殺了我罷了,我沒有什麽懼怕的。”花妖強撐著一口氣站在房中。


    “殺你?我為何要殺你?”馮睿低聲笑了出來:“不過你身上執念的味道還真是香氣四溢。怎麽?就這麽想得到瑤仙衣麽?”


    “你和那老山貓是舊友,怎麽會不殺我?”花妖麵帶猶疑的看著馮睿。


    “舊友談不上,我隻是在多年前幫過他一個小忙而已。”馮睿伸出小指晃了晃。


    “蛇鼠一窩!”花妖恨恨的啐了一口:“要殺要剮悉聽尊便!”


    “誰說我要殺你了,道友如何這麽喜好胡亂猜想別人心思?”


    “你到底要如何?”


    “我也很好奇,那瑤仙衣到底適合模樣。”


    花妖哼笑了一聲:“我還以為你是如何的正人君子,原來也是覬覦這仙寶。”


    “我隻是想看看,這能夠解百毒助長生生死人肉白骨的瑤仙衣,到底是何模樣。”馮睿低聲說道。


    “我要如何信你?”


    “除此之外,你可還有其他的法子?就如同你借助我的氣息掩護,再次偷進這瑤仙鎮一般,除了和我合作,你可還有其他法子?”


    ……


    馮睿看著坐在床上打坐療傷的花妖, 自己則坐在圓木桌邊喝著熱茶, 不經意的看見小狐狸擔憂的目光。


    “你擔心什麽?”馮睿塞進小狐狸嘴裏一顆剝好的栗子。


    小狐狸伸出爪子抵住馮睿的衣擺:【公子不應該和這花妖做這種事。瑤仙衣要是真的庇護一方,這麽做……這鎮中的妖族精怪可要如何是好?】


    【這世上之事哪有那麽多單純的好?就像這客棧,看著舒適感覺,其實在你看不見的地方,也同樣藏汙納垢。】馮睿伸出手戳了戳小狐狸被柔軟皮毛覆蓋的頭頂。


    【公子,你太……】小狐狸話沒說完,就氣鼓鼓的離開了馮睿身邊,咬碎了嘴裏的栗子吞了下去,然後趴到客房的一邊,用蓬鬆的尾巴圈住了小小的身子。


    馮睿見了也沒在說什麽,隻是倒掉了杯中冷掉的茶水,望著窗外的月色。


    這世上真的有心地善良普度眾生的瑤仙麽?這世上也真的有夠解百毒助長生生死人肉白骨的瑤仙衣麽?這偷瑤仙衣的花妖這的是惡?那守護小鎮的山貓妖也真的是善麽?


    一言一語之間哪能定下那麽多的世事,說到底他也不過就是個過路的過客,看盡了世間的醜惡,也難以在用純善的眼睛,去看著周遭的人和事了。


    馮睿把一條幹布巾蓋在了小狐狸的身上,無聲無息的離開了客房。


    大廳裏依舊是人聲鼎沸。


    胖胖的朱掌櫃站在櫃台後麵,滿臉笑容的迎來送往,馮睿下樓就朝著他走去。


    “掌櫃的今天生意可是不錯?”


    “托守護大人的福,還真是不錯。大夫,不知大人他身體如何了?”朱掌櫃看見馮睿來了,趕緊放下了手中的毛筆,讓小二替他看著生意,親自帶著馮睿坐到了一個雅間。


    “外麵吵鬧,咱們還是這裏說話。剛剛我讓侯啟去廚房要了幾個招牌菜,算是我答謝大夫。”


    “掌櫃的客氣了。”馮睿連忙說道。


    “哎,我是放心不下大人,麻煩大夫跑了一趟。”朱掌櫃說著話下巴上的肉也跟著抖了抖。


    “也是應該的醫者父母心,再說守護大人病了,我也不能袖手旁觀。”


    “大人的身體到底如何了?”


    “掌櫃的還請放心,守護大人他並無大礙,隻是行功不暢,我讓大人服了些丹藥,過後休息幾日就無礙了。”


    朱掌櫃終於長出一口氣:“我這擔心了小半天了,大夫這麽說,我可是終放下心來了。”


    不多時,朱掌櫃要的酒菜也端了上來,馮睿同他推杯換盞,一來二去就聊了起來。


    “掌櫃在這鎮上也是住了許久了吧?”馮睿敬了朱掌櫃一杯酒,看著掌櫃把酒飲下,馮睿麵色不改的將手中滿滿當當的酒杯放迴了桌上。


    “我可是咱們瑤仙鎮上的老住戶了,我天資不高又愚笨的很,這麽多年也沒有什麽進境,所以一直在鎮裏呆著,好些曾經和我一起來到鎮裏的夥伴,都離開了鎮子占山為王去了。”朱掌櫃摸著手中小小的酒杯萬分感歎的說道。


    “占山為王哪比得上在瑤仙鎮中逍遙!”馮睿又拿起酒壺替朱掌櫃滿上了。“不知掌櫃在這鎮中住了這麽多年,可曾聽說瑤仙衣在何處?”


    朱掌櫃聽見瑤仙衣這幾個字,好似瞬間就醒了酒:“大夫,問著做什麽?”


    “我昨夜聽兩個山鬼說這瑤仙衣,隻是好奇到底是如何藏的這麽好。 掌櫃不必多心,我一個雲遊的大夫,要那瑤仙衣又有何用?”


    朱掌櫃本就因為醉酒漲紅的臉,此時更加紅潤了起來:“大夫,我……我不是那個意思,隻是最近有歹人想要打著瑤仙衣的主意,我心裏怕得很。不過這瑤仙衣到底放在何處,我真就不知。聽以前在鎮裏的老妖說過,這瑤仙衣是瑤仙大人親自安放的。”


    “就連守護大人也不知?”馮睿追問了一句。


    “應該是不知。”


    馮睿若有所思的看著桌上的酒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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