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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從義莊出來,李元秀的眼睛腫的老高,紅彤彤的,一臉狼狽歪歪斜斜的走了出來,霍敏才擔憂的跟在她後麵,看到李元秀靠在大門口,整個人陷入絕望失去生氣的模樣,霍敏才揉了把臉,強打起精神走到李元秀身邊。


    “秀秀……,人死不能複生,你,你不要太傷心,要不然表叔走的也會不安心的。”說完,霍敏才自己卻忍不住哭了。


    李元秀張了張嘴,發出比蚊子聲還小的一聲“嗯。”,她哭了大半個時辰,嗓子都啞了,當年演哭戲都沒這麽用力過,現在說話嗓子都疼,迴頭得抓服藥治治嗓子,否則這個情況,得難受好幾天。


    哎,眼睛好疼啊,哭的眼淚都流不出來了,不過效果是顯著的,剛才她都看到程大叔別開臉擦眼淚了。


    她已經“確認”過屍體就是老爹了,等過一會兒就要拿出去火化,等手續辦理完了,就要抱著骨灰返迴淩安城了。


    火化的地點在義莊後麵平緩的山地上,這裏估計經常火葬屍體,周圍沒有樹木和雜草,某一處的地皮因為長期火燒,土質層已經被烤化變硬,長不出任何植被。


    大火燃燒起來的時候,李元秀跪在地上低著頭,肩膀聳動,眼淚說來就來,哭的不能自已,一邊哭一邊捂眼睛,太疼了,再哭一會兒眼睛都要瞎掉啦。


    李元秀的身子單薄,嬌嬌小小的一個少女,哭的這般淒慘,她爹死的也這麽不明不白,後麵的捕快沒有一個不同情她的。


    等火滅了,守著義莊的老捕快熟練的將骨灰挑揀出來,骨灰裏還有幾根沒有燒碎的大腿骨,他拿起錘子啪啪幾下敲斷,跟粉末狀的骨灰攏到盒子裏,霍敏才看到的時候,憤怒的尖叫一聲:“你怎麽可以這麽對待我表叔!”


    李元秀幹脆直接暈過去了——哭的太累了,正好趁這個機會“受刺激暈過去”。


    這種反應見多了,老捕快全然不在意,不把骨棒敲碎,怎麽放進盒子裏,難道丟了不要了?那豈不是死了還要屍首分家,更慘。


    “碎碎平安,碎碎平安。”老捕快邊錘邊嘀嘀咕咕。


    霍敏才一邊擔心的撲倒李元秀身上,一邊憤怒的指著嘀咕的老捕快含淚怒吼:“你,你,你……”


    “別跟他置氣,老薑這裏有問題,年輕時候受過刺激,你趕緊抱秀秀下山,這孩子哭了這麽長時間,身體肯定受不了了,這裏我幫你收拾。”


    程捕快推著霍敏才往山下走,總算將憤怒的少年勸下山。


    到了醫館,李元秀被帶去醫治,霍敏才就坐在外麵的凳子上抹眼淚,還在氣憤老捕快的行為。


    大夫從裏屋出來,霍敏才趕緊站起來焦急道:“大夫,我表妹怎麽樣了?”


    “不用擔心,沒什麽大問題,隻是悲傷過度,暈過去了,讓她好好休息下,等醒了就沒事兒了,我給你抓服藥,你表妹眼睛哭腫的太厲害,你每次給她敷一刻鍾,如果能弄到冰效果會更好,要不然她會疼好幾天的,對了,再給你開服嗓子的藥,估計小丫頭嗓子也啞了。哎,可憐呐。”


    李元秀躺在舒服的床上,舒服的扭動身子,找到最舒適的姿勢睡了過去,一整天又哭又喊,折騰壞她了,一睡著就睡的特死,被霍敏才背會客棧都沒醒過來。


    隔壁空決已經醒了,大夫和小徒弟也離開了,他聽到門外的動靜,打開門就看到霍敏才背著李元秀迴來,李元秀小臉蒼白,眼睛腫的跟個核桃,一看就是哭出來的,不禁問道:“小施主怎麽了?”


    “大和尚,你醒了?太好了。”霍敏才驚喜道,隨後收了笑,悲傷的說:“我表叔死了,屍體剛火化,表妹受不了刺激暈過去了。”


    空決一愣,他之前還見過李施主,怎麽會突然死了?


    等霍敏才安置好李元秀,迴來跟他細說的時候,空決猜到恐怕是李施主用的脫身之計,他合掌念了個佛號,那個替身屍體也不知道是什麽人,但是想來李施主應該不會無辜殺害事外之人。


    傍晚的時候,程捕快把骨灰壇送過來,安慰了霍敏才幾句就離開了。


    霍敏才將骨灰壇恭恭敬敬的放在桌上,拜了三拜,李元秀也這個時候醒了過來,見到骨灰盒神情悲傷,坐在桌子邊盯著骨灰盒不言不語,其實她隻是大腦放空,什麽都沒想。


    既然找到了“李泉”,他們就要起程迴淩安城了,李元秀沒有理由再留在羅城找爹,李清河擺明了一石二鳥,不僅脫了身,還讓李元秀不得不迴去。


    霍敏才已經家裏去了信,說明了“李泉”的事情和即將迴去的消息,李元秀打起精神找空決道了謝,不管當晚空決為什麽在哪裏,他將自己帶迴來是事實,自己這麽長時間才過來已經不太好了,而且聽說他還昏迷剛醒,更不能再拖下去。


    “小施主。”空決突然叫住李元秀,看著李元秀疑惑的表情,想要問出口的話又收了迴去,那時候她不過是一個嬰孩,又怎麽會記得他呢?


    空決笑著搖頭:“小施主不要太過悲傷,令尊定是不希望小施主為他哭壞了身子。”


    李元秀笑的比哭還難看:“謝謝大師,我沒事。”她走的時候低聲嘀咕:“老爹要是怕我傷心,就不會走了。”


    空決沒聽清她最後說的什麽,看著裝作悲傷欲絕的小施主,低頭笑了,沒想到小施主演技如此厲害,明知道自己生父安然無恙,還能哭的如此逼真,若不是自己知道實情,怕也要被她騙了。


    李元秀和霍敏才決定再睡一碗,明兒個一早就出城,當晚霍敏才迴到另一間客房休息,李元秀練完功也睡下之後,屋子裏悄然進來一個男人。


    空決冷淡的看著床上熟睡的李元秀,從懷中拿出一直貼身帶著的佛寶,走到床前將佛寶靠近熟睡的人,石雕花瓣形狀的佛寶剛貼近李元秀,突然發出強光,一下子被李元秀彈開,空決皺眉看著疼痛難忍的右手和抗議一般的佛寶,為什麽送不迴去,時機不對嗎?


    李元秀因剛才的波動難受的低吟一聲,翻身接著睡,空決盯著她眼中閃過不耐煩,將佛寶收起來閉上眼睛,再睜開的時候,眼中竟全是茫然和疑惑,等空決看到床上的人時,徹底蒙蔽了。


    他怎麽跑到小施主的房間裏來了?


    不行,他的趕緊離開,要是被小施主或者別人發現,就解釋不清楚了。


    狼狽的逃迴自己的房間,空決盤腿坐在床上,不停的念叨:“阿彌陀佛,罪過罪過。”


    他一巴掌拍在自己腦門,懊惱的說:“我這是怎麽了?難不成真得迷症了?”


    師傅說出家人不打妄語,難道因為他撒謊,所以這是佛祖對他的懲罰?


    空決將自己甩進床裏,煩惱的一宿都沒睡。


    第二天天剛亮,李元秀和霍敏才一人抱著一個竹筐下樓,半路看到出來的空決,李元秀打了聲招唿:“大師這麽早就行了?”


    結果空決紅著臉扭頭又進屋去了,弄的李元秀莫名其妙。


    “大和尚怎麽了?”霍敏才小聲問。


    李元秀搖搖頭,抱著竹筐下樓,霍敏才趕緊跟上,等到了後院,多日不見主人的小黑興奮的在一群高頭大馬裏啊嗯啊嗯的伸脖子驢叫,李元秀摸摸小黑的鼻子,撓撓下巴:“小黑,想我了嗎?”


    “啊嗯啊嗯,啊嗯……”


    “我們迴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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