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廝撐著傘,出來迎了,“吳小姐,請跟我來。”還體貼地遞給她一個新的湯婆子。


    拾月接過來,道了聲謝,將手上已經不大暖和的遞給了阿蘭。


    那小廝卻一本正經地說,“小姐可別謝錯了人,這是我家公子托我給小姐帶的。”


    拾月淺笑著道了聲好,不想那薛昱也是粗中有細呢。


    再見到他,是在他的書房。


    他們習武之人,是比常人抗凍些。盡管室外已經是漫天飄雪,但薛昱依舊隻是穿了一襲灰黑色的黑邊金繡錦袍,上繡著雅致竹葉的鏤空花紋,鑲邊腰係金絲滾邊玉帶,襯的他貴氣天成,看著不像將軍更像是小說裏殺伐果斷的玉麵王爺。


    他的書房說是書房,卻更像他的武器收藏室。牆上,掛著各種寶劍,刀槍劍戟,規則地陳列著,整個書房寒氣森森殺意凜然。


    拾月好像猜到了他約她在這裏見麵的原因。這是要警告她?


    湯婆子的意思是他們可以給她雪中送炭,而這刀槍劍戟的意思就更為直接了。


    薛昱率先看向她,目光沉沉地開口道:“我是該叫你吳小姐,還是應該叫你拾月姑姑?”


    拾月也沒有太過驚訝,他知道她的身份,也很正常,畢竟當時是拿了薛凝的信物來的。薛凝或許與他們也有所交代。她施施然落座,“此次我是喬裝而來,你便叫我吳小姐吧。”


    薛昱與她相對而坐,二人中間隔了兩三米的距離。


    薛昱話裏有話地說,“記得那日中秋家宴,初見時便覺得吳小姐不簡單,一番打探沒想到吳小姐可真是大手筆呢!不僅是前朝後宮,這宮外的生意也做的很好。”


    薛昱說這話是因為——優衣坊的東家,便是洛城吳家。


    拾月不置可否,笑道:“薛少將軍過譽了。我一介女子,在這深宮裏汲汲營營,隻為謀求生存之道罷了。”


    聞言,薛昱麵色冷了些,“你的生存之道?便是利用薛家做你與皇家博弈的武器嗎?!”語氣也像碎了冰碴子,又冷又硬。


    他看不見她的模樣,隻能觀察著她的眼神。聞言,她的眼裏浮上了幾分歉意。


    拾月開誠布公地說,“薛少將軍,軍人以服從軍令為天職,而這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就算你是將軍也逃不開聽從皇命的命運。雖然我很抱歉,用這種不光彩的手段與你薛家合作,剝奪了你們自主的選擇權。


    但我們何嚐不是互利互惠,我會助你們薛家成為第二個楚家,屆時你薛家若能與楚家分庭抗禮,對洛家有足夠的價值,到最後不管上位的人是誰,你們薛家都不會成為奪嫡之爭的犧牲品。且宮中二皇子也是站在我們這頭的,我們的勢力也絕不輸於太子。”


    一席話講完,拾月見他神色柔和了些。


    薛昱心道,不得不說,這女人果真是能言善辯,句句話都切中了他的要害。


    為將者,但求明主。所以他又問,“吳小姐,你覺得三皇子會是個好皇帝麽?”


    她的眼神堅毅,語氣誠摯,“薛少將軍,我很了解他。我向你保證,他會是個好皇帝。”至少她在書裏是這麽寫的。


    薛昱終於笑了,“好。我相信你的眼光。”


    這一笑,少年將軍,意氣風發。拾月偏頭過去,不敢再看他。此刻她的心亂得不像話,因為這一句,他也同她說過。


    稍坐了一會兒,拾月站起身來,向他辭別,“那就祝我們合作愉快,未來各如所願。我就先告辭了。”


    薛昱也站起身來,張張嘴想說什麽,但還是沒說出口。他沒有那個權利,也沒有任何身份和立場,去關心她。


    最後隻剩下一句,“我送你。”


    二人一左一右走在雪地裏。薛昱一手給她撐著傘,一手背在身後,自己全淋著。


    拾月側著頭看他,他沒有楚函那麽耀眼,卻依舊是天地間的獨一份。他的腰板像是揉了鋼鐵一般挺立著,目不斜視、舉手投足皆是軍人風範。即使沒親眼見他上場殺敵的模樣,也能預見到那是如何的英姿颯爽、凜凜威風。


    一路走來,即使隻是薛家院裏灑掃的奴才丫鬟們也端得是氣質超然。以小見大,薛家,就合該是功勳之家。


    拾月同阿蘭已經走遠了,薛昱卻還負手而立,停在原地。


    洛鈺銘那日分明就是刻意為難她,若不是他及時救了她,恐怕她當日便會溺亡。這樣一個人,她為何還要對他如此忠誠。


    罷了。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既然做了選擇,便隻當風雨兼程,不問前程。她或許也是這麽想的吧。


    拾月和阿蘭迴到了優衣坊,從暗道迴去,又換迴了之前的那套行頭,才大包小包的從優衣坊的大門出來。


    神不知鬼不覺。


    拾月剛迴宮,這前腳剛坐下,洛文後腳就來了。


    她心裏白眼一翻,真是晦氣!還是得強忍著罵街的欲望,起身行禮道:“奴婢參見太子殿下。”


    洛文將她扶起來,牢牢握著她凍得幾乎沒啥知覺的雙手說,“這麽冷的天,手都凍成這樣了,逛街的興致倒是挺高?”


    看來是跟著她的尾巴迴來給洛文打報告了,拾月看著他故意嗆聲道:“怎麽,隻許太子殿下遊園,不許奴婢出宮逛街?”


    洛文被她逗笑了,她這是吃醋了?他將人輕輕攬在懷裏,寵溺地道:“好好好,咱們拾月姑姑想逛街,本宮自當作陪的。”


    她被他抱在懷裏,身子條件反射地陡然一僵。贛南的臍橙!洛文你怎麽就能修煉得這麽讓人害怕啊!


    “走吧,既然白天陪不了你,那晚上本宮補給你一個約會如何?”


    拾月搖搖頭,不如何!“殿下,外麵還在下雪,這天寒地凍的,而且奴婢想要的東西都已經采買好了,就不必再出宮了吧。”


    洛文將人轉過身來,麵向他。拾月看見了他臉上邪惡的笑。


    “是啊,這外麵很冷,要不我們到床上依偎著,恐怕暖和些?”


    拾月幹笑兩聲,“哈哈!殿下!奴婢突然覺得這漫天雪景真是美不勝收!而且不知怎麽突然就很想吃西樓的香酥鴨了!不如咱們這就出宮吧!”


    洛文像是看到了什麽,突然沉默了,神色也變了些,卻沒有說話。隻把自己身上的大氅脫下給拾月裹上,將她橫抱起來,就向外走。他心中又是惱怒又是歎息,拾月啊拾月,你為什麽就不能乖一點。


    他的目光,最後瞥了一眼被拾月無意之中帶迴來的那個湯婆子。


    湯婆子的底部,印著一個小小的“薛”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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