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無忌雖然功夫並不算低下,以他的伸手就算在臨安禁軍之中,都算是比較出彩的,可惜他碰到了王霜。


    王霜幼年有奇遇,在家鄉碰到了一個師父,跟著老人家學成功夫之後,才投到肅王軍中,成為了老肅王趙長恭的親衛,後來跟趙長恭跟的久了,被趙長恭收入門下,才開始傳他兵法。


    也就是說,王霜首先是個十人敵,百人敵的武夫,而後才慢慢成為一個萬人敵的大將軍。


    欣長的銀槍在他手中一陣顫動,朝著薑無忌的麵門直刺過去,薑無忌橫劍格擋,被顫動的銀槍一下磕飛,隨後王霜的長槍由刺轉掃,不輕不重的掃在薑無忌的心口,這位北齊的天子驟然吃痛,隻覺得胸口一口氣沒有上來,直接閉目昏厥了過去。


    王霜白馬不停,人在馬身上探手一抓,將這位北齊的天子提了起來,然後調轉馬頭,趕迴了趙顯麵前。


    這一番交手,速度極快,不過幾個唿吸的功夫,這位北齊的天子就被王霜跟抓小雞一樣抓了迴來,此時趙顯還在喝水,見狀愣了愣,隨即拍了拍手,稱讚道:“前些年希夷真人稱師兄是我大啟第一高手,當時本王還有些不信,如今看來,師兄一身武功已經出神入化了。”


    王霜從馬上跳了下來,對著趙顯彎了彎身子,淡然一笑:“王爺過譽了,隻是這薑家的皇帝不中用,才給末將一擊得手,換成一個北齊悍將,還要多費不少工夫。”


    “而且武藝不過是強身小道,當不得武功兩個字,若論起武功,恩師與王爺父子二人,才是武功蓋世之人。”


    趙顯仰頭喝了一大口水囊裏的水,用衣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然後才看向被王霜提在手裏的薑無忌,開口問道:“師兄,薑無忌他…?”


    王霜躬身道:“王爺放心,隻是閉過了氣而已,末將隨時可以讓他醒過來。”


    趙顯大喜,撫掌笑道:“如此,燕都城便不是什麽難事了,師兄這一次擒下了北齊皇帝,等迴了臨安,本王上書朝廷,給師兄記頭功!”


    所謂上書朝廷,不過是一句托詞,南啟的權力核心早就轉移到了肅王府,哪怕肅王府的世子登基稱帝,短時間內也不會影響這個格局,趙顯這句話的意思,就是告訴王霜,這一次伐齊的功勞,他會給王霜記大頭,不會給林青分去太多。


    王霜輕輕舒了一口氣,低頭道:“末將……多謝王爺。”


    有了趙顯這句話,他在大名府犯下的錯誤,就可以被掩蓋過去了。


    其實從戰略層麵上看,在大名府裏的傷亡並不算什麽錯誤,畢竟打仗總是要死人的,而且大名府總體的戰損比,還是北齊那邊吃虧的多,但是大名府一戰,是肅王府掌權以來,南啟死傷最多的一次戰役,因此王霜多少會有些自責,也有些擔心肅王府會怪罪下來。


    兩個人說話的功夫,燕都城那邊救援的人也都趕到了,太康帝姬薑璿穿著一身近身的幹練衣裳,親自帶人趕了過來,遠遠的就對著趙顯大聲叫嚷。


    “趙七,你使詐騙陰謀暗算我大齊陛下,快把陛下還來!”


    趙顯不屑的撇了撇嘴,看也不看薑璿他們一眼。


    戰爭到了國戰這個層麵,什麽規矩,臉麵都是狗屁,隻要能贏,無論你用什麽手段,對於本國百姓來說都是光明正大,更何況這一次趙顯本沒打算對薑無忌怎麽樣,是這個王八蛋先要對他動手的!


    想到這裏,趙顯對王霜懶洋洋的說道:“師兄,本王先把這家夥帶迴大營裏頭去,你來擋住這些齊人。”


    王霜躬身低頭道:“末將遵命。”


    趙顯正要轉身離開,忽然想到了什麽,開口囑咐道:“不要與他們糾纏,當心齊人的雷震子。”


    “是。”


    …………


    征北軍大營。


    等到這個薑家的皇帝幽幽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完全黑了下來,薑無忌緩緩睜開眼睛,覺得自己胸口仍然隱隱有些悶痛,然後他菜發現自己被人用麻繩死死地綁縛在了一把椅子上麵,而那個可恨的趙宗顯,就坐在對麵,雙手揣在袖子裏,似笑非笑的看著自己。


    薑無忌痛苦的閉上眼睛。


    他知道,自己已經徹徹底底的輸了,他輸就輸在自己當時沒有果斷動手,炸死眼前這個王八蛋!


    “趙七,你贏了,動手殺了朕吧。”


    他聲音嘶啞。


    趙顯眯了眯眼睛,輕笑道:“小屁孩,還記得咱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嗎,那時候的場景與現在仿佛,也是你被本王捉住,本王去關押你的地方看你。”


    當初趙顯第一次見薑無忌的時候,薑無忌才十六歲左右,那會兒趙顯便是稱唿他為“小屁孩”。


    說到這裏,趙顯嗬嗬一笑:“隻是這一次,你背後沒有一個元慶皇帝,能夠再次保你迴燕都了。”


    薑無忌咬牙道:“你還有臉與朕提先帝,當初若不是先帝去肅州府搭救你們母子倆,說不定你現在都給那個王家的婦人害死了,更不可能輕而易舉的繼承趙長恭的位置!”


    趙顯並沒有迴答薑無忌的這個問題,因為薑無忌後半句話說的很多,如果當初不是北齊明鏡寺動手,把趙顯前麵的六個兄長統統殺了,他是不可能繼承肅王爵的。


    而且,如果肅王府人丁興旺,成康皇帝趙睿,也不可能會放心重用趙顯,事情發展到今天,其實是一個又一個巧合堆疊在一起造成的。


    趙顯臉上的笑意收斂,默然道:“當年的舊事,本王不想提起,肅王府與你們薑家的仇怨,到你我這裏而止,現在你淪為本王階下之囚,看在母親的份上,本王不會殺你。”


    趙顯聲音冷然:“成康十二年,我肅王府上下幾乎滅門,僅剩本王一人,如今薑家也要重蹈肅王府覆轍。”


    趙顯這句話的意思是,除了薑無忌還有薑璿這兩個跟母親薑瑤有親的人之外,其他薑家人都難逃劫數。


    薑無忌恨恨咬牙:“你休想朕向你低頭,朕更不可能向燕都城提出半點要求,有種你便動手殺了朕就是!”


    “事到如今,用不著你開口。”


    趙顯麵色平靜,淡然道:“等明天天明,本王就會派人把你送到臨安城去,以後你就是我大啟的齊王殿下,你放心,畢竟你怎麽說也是本王的表兄弟,隻要你在臨安城裏安分,本王現在不殺你,以後也不會殺你。”


    趙顯嗬嗬一笑:“本王與妹妹都不會說燕都話,母親她在臨安城裏沒有什麽說話的人,頗為孤單,你這個當侄子的,也該去拜見拜見她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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