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這裏,趙顯還是沒有半點實質『性』的證據證明這件事是高家所為,因為趙顯找不到那個周埔參與進刺殺的證據,方才說的那些話,都是趙顯靠猜測猜出來,然後來恫嚇這個“臥病不起”的老人。


    高明玉臉『色』更顯蒼白,他不知道該怎麽跟趙顯解釋自己“裝病”的原因,人就是這樣,為了圓一個謊,就會說下越來越多謊言,然後留下破綻。


    當初他隨口囑咐周埔的一句“探病”,今日成為了這個老狐狸最大的漏洞。


    高明玉支支吾吾的半晌,居然被趙顯問得說不出話來。


    趙顯乘勝追擊,冷聲道:“本王遇刺之後,第一時間就下令封閉了臨安十二門,這個周埔作案之後,居然不惜甘冒奇險,出城來高園“探病”,偏偏高老大人全然不像生病的模樣,老大人總該給本王一個合理的解釋吧?”


    高明玉臉『色』發白,微微蜷縮著身子,聲音微顫:“老朽是生了重病,隻是王爺來之前,老朽靜極生動,起來走了幾步,所以才讓王爺誤會了”


    “那『藥』味呢?”


    趙顯從椅子上站了起來,在高明玉的房間裏四下找了找,終於在一個角落裏找到了一些『藥』渣,『藥』渣上海微微冒著熱氣,顯然是剛倒下來不久。


    “這房間裏一直是有『藥』味的,王爺您大概是聞錯了”


    趙顯不再說話,隻是冷眼看著高明玉,麵『色』冷漠。


    高明玉也不再說話,氣氛一瞬間降到了冰點。


    過了片刻之後,趙顯重新坐了下來,靜靜的看著高明玉,麵『色』冷然:“最初的時候,本王無論如何也沒有把這件事懷疑到高家頭上,直到後來,本王才想起來本王不止一個兒子,尤其是本王那個才兩歲的小兒子,背後有一個龐大的高家。”


    “高相啊,本王今年才二十六歲,你現在就在算計這個世子的位置,不覺得太早了嗎?”


    話題進行到這裏,再裝下去已經沒有什麽必要,這就像是一場賭局,高家已經輸了賭桌,現在如果再死撐著不承認,隻會輸的更多。


    高明玉用手撐著,從床上坐了起來,然後掀開被子,『露』出了自己齊整的外衣,剛才趙顯來的太急,這位高老大人連衣裳都沒來得及脫,就躺在了床上。


    掀開被子之後,高明玉長歎了一口氣走下了床榻,緩步坐在了趙顯對麵,輕聲道:“殿下,您還太年輕了,算計這個東西是怎麽都不會晚的,有些事情自然越早布局越好,老夫今年已經十歲了,還能再活幾個年歲?等老夫撒手人寰,憑著高通是鬥不贏王爺家裏那位正妃娘娘的。”


    趙顯低喝道:“所以,老大人就想讓她死?”


    直到現在,趙顯才明白為什麽當時遇刺的時候,明明是自己先下了馬車,明明是自己離那些刺客更近,可他們還是選擇把雷震子扔在了馬車底下,原來那些刺客的第一目標根本不是自己,而是項櫻!


    “這世道就是這樣。”


    高明玉麵不改『色』,繼續說道:“現在臨安城的局勢十分明朗,將來您的兩位公子必然有一個登上帝位,如果是現在的世子登基,那我們這些天生就站在二公子這一邊的人生死就會在那位世子殿下的一念之間,如果這位世子殿下『性』子仁善,那我高家上下還能有條活路,可萬一他是一個刻薄之輩呢?”


    “沒有人會願意把舉族生死寄托在旁人的仁慈之上,老夫記得這個道理殿下也曾經說過,成康十六年的時候,殿下奮起一搏,不也是因為這個?”


    趙顯低著頭沒有說話,不過已經是目『露』寒光。


    不管高明玉說的多有道理,不管他做的對還是不對,但是對於趙顯來說,高明玉的所作所為就是彌天惡事,今日這個老頭就是說破了天去,高家也是難逃一劫!


    高明玉看了趙顯一眼,知曉這位肅王殿下心中憤怒,不過到了這個地步,他心中的畏懼之心已經十去,隻是繼續輕聲歎道:“王爺,老朽今年已經十歲了,就算無病無災壽終正寢,又能有幾年好活?之所以甘冒奇險,也是要為後人謀算,不過事情到了這一步,再多說也是無益。”


    說到這裏,高明玉整理了一番衣冠,用恭恭敬敬的臣子禮跪倒在趙顯麵前,行五體投地的大禮:“王爺,此事前後,係屬高明玉一人所謂,具體『操』作也是高園在做,有什麽罪衍老朽一個人擔下了,隻是這件事跟臨安城裏的高府沒有半點關係,老朽不求殿下赦免他們無罪,隻求殿下能饒過高通他們的『性』命!”


    事情到了這一步,高明玉心裏也十分清楚,想要免罪已經唯有任何希望,他現在隻求能保住自己兒孫們的『性』命,至於高家的富貴已經是保不住了。


    政壇上的事情就是這樣,你做了一個冒險的舉動,很可能因此大富大貴,甚至蔭庇子孫幾代人,哪怕到了幾代人之後,兒孫們都會因為這件事情,誇讚老祖宗英明神武雲雲。


    可高收益就會伴隨著高風險,你賭對了大富大貴,賭錯了也要願賭服輸,此時高明玉這個賭徒已經跪地認輸,所求不過是給高家留最後一絲元氣而已。


    趙顯閉目不語,過了許久之後,趙顯才睜開眼睛看向高明玉,沉聲道:“高老大人,本王可待高家不薄。”


    高明玉低頭叩首,澎澎有聲,不多時額頭已經通紅:“老朽知道”


    對於一個十歲的老人來說,這樣跪在地上不住叩首是一件極為為難的事情,不過趙顯就算冷眼旁觀,絲毫沒有攙扶的意思。


    “從本王娶了雅兒之後,高家在臨安城裏就處處高人一等,別的不說,就說雅兒那些個兄弟姐妹,這幾年送到肅王府裏告狀的文書就不下十封,這還是有能耐送信到肅王府的人,那些沒能耐送信到肅王府,又吃了高家虧的人,可想而知該有多少人。”


    說到這裏,趙顯聲音越發憤怒:“最初本王是念在成康十六年與老大人的情分上,再後來是看在雅兒的麵子上,一直對高家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哪怕高通在朝堂上大肆結交黨羽,本王也是點到為止。”


    “可你們高家,現在竟然派刺客來殺本王了!”


    說到這裏,趙顯已經是怒吼了。


    “還是用軍器監的雷震子!”


    高明玉叩首不已:“老朽從未想過要殺王爺。”


    “本王殺不得,本王的妻女便殺得嗎?”


    說到這裏,趙顯憤怒已極,再也不願意跟高明玉說話,負手離開了高明玉的房間。


    “老大人一把年紀了,本王給你一個體麵,你自己動手罷,至於高家”


    “那就要看他們的造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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