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犯法?


    趙顯心中頗不以為然,一個青樓琴女,哪來這麽大的場麵,放在後世,頂天了算一個明星嘛。


    明星表演,還不給笑了?


    想是這麽想,但是聽起來這位琴大家對自己意見頗深,他也不好熟視無睹,隻能從座位上站起了來,尷尬的摸了摸鼻子。


    “琴姑娘莫怪,隻是琴姑娘的琴音動人,讓在下想起了曾經一些開心的事情,心神激蕩之下,才冒昧了姑娘。”


    這話說得懇切,但是琴姑娘卻暗自翻了翻白眼,剛才她撫琴的時候,偷偷瞥了一眼屋裏的兩個人,張若謙自然是沉浸其中,但是這個布衣的什麽世子,卻是東張西望,絲毫不把自己放在眼裏。


    這也是她生氣的原因,自打自己琴藝大成,所到之處都是讚譽一片,何曾有人在自己的琴音之前這般無禮?


    想到這裏,琴姑娘輕聲道:“世子殿下既然沉浸其中,那請問世子,妾身方才所彈的,是哪首曲子?


    張若謙輕輕鬆了口氣,這位琴姑娘來曆神秘,就是他這個攬月樓東主也不敢輕易得罪,好在她總算鬆了口,沒有難為趙顯。


    方才琴姑娘所彈的曲子是流傳的比較廣的曲子之一,在張若謙看來,趙顯應該很輕易就分辯的出來。


    對於張若謙來說,自然很好分辨,但是對於我們的趙顯同學呢?


    草泥馬……


    這是趙顯心中的唯一想法,別說這些古曲了,就是現代的歌曲,不聽歌詞光聽曲子他也不一定分的出來,何況是這些叮叮咚咚的琴聲?


    在趙顯聽來,這些琴聲好聽是好聽,但是都大同小異,想讓他分出曲子,簡直是癡心妄想。


    “這個……”


    趙顯摸了摸鼻子,尷尬一笑:“那個,在下方才走神了,要不姑娘你……再彈一次?”


    “你!”


    琴姑娘被氣個半死,素手輕輕的往古琴上一拍,帶出一陣急促的叮咚之聲,然後她深唿吸了幾口氣,也不理會趙顯,隻是對著張若謙彎了彎身子:“張公子恕罪,妾身技藝淺薄,不敢獻醜,這便告退了。”


    說著她抱起古琴,就要離開這間隔間。


    張若謙額頭見汗,這琴姑娘乃是攬月樓目前的第一搖錢樹,而且隻是掛在攬月樓獻藝,並沒有任何賣身的契約,如果得罪了她,她轉身就走,自己就要損失慘重。


    更何況,攬月樓也不是張家的攬月樓,其中利益糾葛不清,如果因為他而惹惱了琴姑娘,隻怕迴了家少不得要被老爹一頓臭罵。


    想到這裏,他站起了身子,陪著笑臉道:“琴大家莫生氣,這《菩薩蠻》流傳千古,誰人不知,世子殿下生來詼諧,與琴大家開個玩笑而已。”


    琴姑娘低頭道:“想來《菩薩蠻》世子殿下定是聽過的,隻是妾身彈的不好,才讓殿下聽不出這是《菩薩蠻》罷了,見笑了。”


    她聲音冷清,頗有些淒然的味道,趙顯聽得心中一動,轉念一想這琴藝該是人家姑娘的立身之本,自己雖然是無心取笑於她,但是這事如果傳了出去,肯定會對她的名聲造成影響。


    壞人飯碗可是天大的罪過。


    想到這裏,他也隻能配合張若謙,對著琴姑娘拱了拱手,陪笑道:“琴大家,方才在下隻是跟你開個玩笑,琴大家的琴音妙曼,一首《菩薩蠻》簡直爐火純青,單純琴音就勝過了天下無數唱詞,在下雖然是粗人,又怎麽會聽不出呢?”


    琴姑娘輕哼了一句:“世子殿下倒是嘴巧,現在倒聽出是菩薩蠻了?”


    她心中有氣,說什麽也不願意再在這裏待下去,抱著古琴轉身就走,張若謙見她生了氣,生怕她一怒之下離開攬月樓,臉色也變得難看起來。


    趙顯看到張若謙臉色難看,以為張若謙是生了這琴女的氣,心想張若謙身為攬月樓東家,如果他事後報複,這彈琴的小美女豈不是因為自己倒黴?


    不行,要把她留下來。


    想到這裏,他踏前一步,攔住了琴姑娘了去路,開口笑道:“琴姑娘莫生氣,在下絕沒有欺瞞姑娘的意思,方才確實是聽得心中歡喜,偶有所感,在心裏填了一首菩薩蠻的唱詞,所以才會喜的笑出聲音,得罪了姑娘。”


    “哦?”


    琴姑娘眼神轉動,認真了看了一眼趙顯。


    “世子殿下是說,您填了菩薩蠻的唱詞?”


    趙顯微笑點頭。


    此時他正在心裏苦思曆史上幾首比較出名的菩薩蠻,但是那些都是一些大叔的傷春悲秋,根本不像是他這個年紀能寫出來的。


    “可否勞煩殿下寫出來,小女子這就唱給殿下聽。”


    “秀兒,給世子殿下取筆墨。”


    琴姑娘心中有氣,在她看來,這個所謂的世子不僅瞧不起自己的琴藝,還胡吹大氣,今天非得讓他下不來台才行!


    菩薩蠻唱詞許多大文人都填過,自己全都記在心裏,她倒要看看,這個身穿布衣的世子,怎麽憑空編出一段菩薩蠻!


    琴姑娘的侍女秀兒也對趙顯有些不滿,聞言噔噔的跑下了樓,不多時就取來一套筆墨,擺在了趙顯麵前。


    張若謙額頭見汗,在趙顯耳邊輕聲道:“賢弟,你當真填了菩薩蠻唱詞?”


    “這位琴大家可是出了名了才女,你可不要找一些冷門的菩薩蠻唱詞來唬她。”


    “張兄放心。”


    趙顯眼珠轉了轉,總算勉強想到一首菩薩蠻,他微微一笑,從琴姑娘的侍女秀兒手中,接過紙筆,鋪在了桌子之上。


    由於是曆史係學生的關係,對於繁體字趙顯並不陌生,大二的時候還選修了一門書法課,因此他的毛筆字也還算說得過去。


    接過筆墨之後,他深吸了一口氣,毛筆飽沾濃墨,用還算漂亮的行楷,一口氣在白紙上寫下菩薩蠻的四十四個字。


    吹幹墨跡之後,他就把紙遞給了侍女秀兒,連一旁的張若謙也沒來得及看到他寫了什麽。


    秀兒把這首詞遞在了琴台之上,琴姑娘輕輕展開,仔細看了兩遍,然後皺眉思索了一番,等她再度抬起頭來看向趙顯的時候,目光已經大不相同。


    變得很是複雜。


    張若謙在一旁略顯尷尬,但是又不好離去,隻能對著琴姑娘拱了拱手。


    “琴大家,不知道世子殿下這唱詞可入得了你的法眼?”


    琴姑娘並不答話,隻是把手搭在了古琴之上,下一瞬間菩薩蠻的琴聲再度在隔間響起。


    與上次不同的是,這首菩薩蠻,多了琴姑娘的輕靈聲音,輕聲伴唱:


    “如今卻憶江南樂,當時年少春衫薄。騎馬倚斜橋,滿樓紅袖招!


    須愁春漏短,莫訴金杯滿。遇酒且嗬嗬,人生能幾何!”


    一首菩薩蠻唱畢,張若謙臉色漲紅,給自己倒了一大杯酒,一飲而盡。


    “好一個當時年少春衫薄!”


    “好一個遇酒且嗬嗬!”


    一旁的趙顯,臉色也有些發紅。


    不是激動,而是有些不好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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