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逍見識過許多人性醜惡,知道的多了、見識的多了,自然就麻木了,不過他第一次見到那小女孩時,還是會忍不住心生幾分同情,畢竟那孩子是被硬生生折磨的失去了所有生氣。


    墨斯焱希望宿白首先來15歲小女孩這兒,主要是因為她無父無母、孤身一人,沒有能夠成為她的依靠,更不會有人在她身邊,耐心的、不厭其煩的照顧她、鼓勵她,給予她最需要的勇氣。


    她已經失去了所有,遭受到了最殘酷的磨難,墨斯焱希望她的未來能美好一些。


    很多受害者在恢複神智後,都曾多次試圖自殺,但這小女孩卻沒有過激的行為,一直按照醫生護士的要求吃飯、用藥、洗澡、睡覺。


    按部就班的乖乖聽話,可墨斯焱偏偏就覺得她很危險。


    “她還不知道父母已經去世了?”宿白正準備拉開病房門,突然停下動作問。


    “暫時不知道。”季逍搖頭。“心理醫生認為父母的死訊會刺激到她,不讚同將事實告訴她。”


    “嗯……”宿白的眼球轉動了一下,隨後推開了病房門。


    病房裏,一位瘦瘦小小的小女孩坐在病床上,背後靠著軟軟的枕頭,身上蓋著白色的被子,蒼白的小臉兒望著窗外的方向,呆滯無神的眼睛凝視著湛藍的天空。


    除了每天必須做的事情外,小女孩其他時間都會像這樣呆呆的望著窗外天空,醫生和護士都不知道她究竟在看什麽,偏偏她一看就能看一整天。


    小女孩長的很漂亮,即便瘦的脫相了,也能看出她是個美人胚子,隻是她太瘦了,15歲,看起來更像十一二歲,病號服鬆鬆垮垮的,仿佛掛在小女孩身上一樣。


    宿白走到小女孩麵前,擋住了她望向天空的視線,然而小女孩卻絲毫沒有反應,顯然能不能望著天空,對她來說不是那麽重要的事。


    病床尾部,掛著小女孩的基本信息,宿白路過時瞄了一眼。


    “一直沒反應?”宿白抬頭看向季逍問。


    “沒有。”


    “提起她父母也沒反應?”宿白蹙了蹙眉,在她看來,這小女孩確實活著,但其實已經死了。


    季逍搖搖頭,眼神裏有幾分遺憾。


    “……行吧,你和大叔說一聲,直接用噬憶蠱吧。”宿白揉了揉鼻梁,心情略有些沉重,這世上已沒有能令小女孩動容的人事物,所以若想她能正常的活下去,隻有剔除記憶這一個辦法。


    “好。”季逍拿出手機,立即編輯信息給墨斯焱發了過去。“那個什麽蠱,你有多少把握能成功?”


    “你覺得我會失敗?”宿白眼睛一眯,不悅問。


    “不是……”他隻是提出一個正常詢問而已,沒有絲毫懷疑、質疑的意思。


    宿白瞪了一眼季逍,她知道季逍有一些職業習慣,不過她並不打算理解,所以該不爽照樣不爽。


    “和家屬交涉的事兒我就不管了,到時候你把數量統計好就行,還有,一旦決定使用噬憶蠱,不止記憶會清零,過去的身份也要清零,否則哪個不長眼的,拿受害者的遭遇說事兒搞事情,一樣會對他們造成傷害。”人言可畏,這句話宿白深諳其中的道理。


    內心強大的人,不在乎外人的言論。


    但這些有過黑暗經曆的受害者,即便忘記一切,心理承受能力也會比常人弱一些,想要拯救這些受害者,就要在方方麵麵保護好他們。


    “我明白。”季逍頷首,宿白這番話和墨斯焱說的一模一樣。


    墨斯焱已為此做好了各方協調,但凡使用噬憶蠱的受害者,一家人都會搬離本來居住的城市,改名換姓去完全陌生的城市重新開始生活。


    不過季逍覺得會選擇使用噬憶蠱的家屬應該不會很多,一則能把孩子送到莫頓利安國際學院,家裏肯定小有資產,這樣的情況下改名換姓搬家,肯定會對生意、工作有所影響。


    二則,即便是官方出麵,一些家屬恐怕也不會相信噬憶蠱那種玄妙的東西,寧願選擇遠走他鄉,遠離龍國,也不會願意把一個蟲子,放入孩子的腦袋裏。


    季逍把宿白送迴77號別墅後,立即迴到第一人民醫院做統計,和他預料的一樣,決定使用噬憶蠱的隻有21人,而這21人都是情況比較嚴重的,別無他法才會選擇出此下策。


    宿白涉獵的領域很廣泛,這點她必須要感謝嚴格嚴苛教育她的衍道,巫蠱術、降頭術、陰陽術等等,均在衍道的授課範圍內,但最精通擅長的,一直都是玄學道法。


    收到季逍的信息後,宿白給他發過去一張所需材料的名單,她已經免費勞動很久了,自掏腰包什麽的,還是算了吧!她的思想境界還沒有那麽崇高。


    那些所需材料,季逍有三分之二都看不懂,沒辦法,他隻能去求助道教協會會長張庭修,龍虎山正一道有幾千年的曆史,稱得上是玄學界最富有的門派


    曆史悠久了,底蘊深厚了,自然而然就會積攢一些千奇百怪的東西,滿足宿白所需的材料很簡單。


    隻是張庭修很好奇,宿白是天師,為什麽還會煉蠱?


    張庭修很想圍觀圍觀,不過被宿白拒絕了,77號別墅裏已經有很多人在圍觀了,而且龍虎山正一道已經出了代表,掌門就不必湊熱鬧了吧。


    21條噬憶蠱,宿白煉製了整整兩天。


    這些噬憶蠱都是催生的,正常的噬憶蠱需要長時間的培育煉製,才能保證效果,不過時間緊迫,宿白隻能選擇拔苗助長的方式。


    帶著21條噬憶蠱,秦摯帶著宿白再次來到帝都第一人民醫院。


    季逍的辦事效率很高,他已經事先將那21位受害者集中在一個樓層,方便宿白逐一的去使用噬憶蠱,吞噬掉受害者全部的記憶。


    為防止家屬受不了那場麵,宿白直接把家屬全都趕出了病房,從小罐子裏拿出一條噬憶蠱,放在統一注射過鎮定劑的受害者耳邊。


    噬憶蠱白白胖胖的,指甲蓋大小,看不出頭尾,有幾分微妙的可愛感。


    噬憶蠱在宿白手上晃了晃,隨後爬進受害者的耳道,動作緩慢且費勁兒,吭哧吭哧的,挺像烏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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