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反的,梁良的麵目,還有幾分呆滯茫然。


    梁良還穿著死前的那身衣服,有些破舊,有幾處補丁,但看的出很幹淨,洗的有些泛白。


    宿白起身微微蹙眉,這梁良過度消耗,魂體已經瀕臨潰散,意識已經完全沒有了。


    “誒呦!”藍蕭允一迴頭,正好看到陰氣森森的梁良,嚇的直接從椅子上彈了起來,連忙退後好幾步。


    冷靜下來後,藍蕭允也發現梁良有些不對勁。“大……大師,我怎麽覺得他好像看不到咱們啊。”人生第一次見鬼,藍蕭允有些發顫。


    宿白起身,走到毫無反應的梁良麵前,抬起右手,伸出中指和食指,在指尖凝聚一點靈力,輕觸梁良的額頭,將這點靈力注入他的魂體內。


    “這家夥充其量算半厲鬼,用力太猛,損耗過度,魂體快散了。”宿白收迴手解釋。


    “什麽意思?”藍蕭允問。


    “魂飛魄散的意思。”


    這邊,宿白說著魂飛魄散。


    那邊,梁良的魂體得到宿白注入的一點靈力,空洞的眼睛已然恢複光彩,渾渾噩噩的腦袋正在恢複清明。


    宿白給梁良注入的靈力不多,卻足夠他在不作死的情況下,支撐到投胎。


    “怎麽會魂飛魄散呢?小天師啊,是不是這臭小子做了傷天害理的事啊?”喬奶奶急忙快步到梁良身前,一邊擔憂著,一邊焦急的詢問宿白。


    此時此刻,梁良已在宿白注入的靈力幫助下,恢複神智,他聽到喬奶奶的話,著急解釋,但一開口,傳入喬奶奶和藍蕭允耳朵裏的,全是滋滋啦啦的噪音。


    梁良說的急,聲音大,滋滋啦啦的噪音聲異常刺耳,害的喬奶奶和藍蕭允都一臉痛苦的捂住了耳朵。


    “喬奶奶放心。”宿白皺眉掏了掏耳朵。“他就是幹了點力所不能及的事兒,托大了。”


    “……這……這樣啊。”聞言,喬奶奶算是放心了一些,不過很快喬奶奶就注意到了關鍵,轉頭怒氣衝衝的指著梁良怒斥道:“你說你,害人害己啊,你知不知道!我教你的,你是不是都忘了啊!”


    喬奶奶那個生氣啊!恨不得揪梁良的耳朵,可惜她碰不到魂體。


    梁良為什麽會搞的快魂飛魄散,原因根本不用想,肯定是折騰藍家人折騰的。


    喬奶奶生氣,就指著梁良教訓了好一會兒,梁良很著急解釋,手舞足蹈的,配合著滋滋啦啦的噪音聲,看起來特別滑稽。


    梁良沒辦法了,隻能向宿白投去求救的眼神,可憐兮兮的叫一聲:“天師……”


    “我還以為你會一直無視我呢。”宿白勾唇一笑,這貨無視她,十有八九是覺得她境界高,不容易搞定。


    “不敢不敢。”梁良連連搖頭。“多謝天師出手相救。”他是鬼魂,是害過人的鬼魂,對天師有天然的畏懼感,所以哪怕他知道是宿白救了她,也本能的想和宿白拉開距離。


    藍蕭允和喬奶奶發現宿白能聽懂梁良的話,紛紛向她投去驚異的眼神。


    “為什麽我們聽不懂啊?”藍蕭允揉著耳朵,剛剛那滋啦一聲的巨響噪音,害的他現在還耳鳴呢。


    “通鬼語,知人言,方能為天師。”華灼穩坐在椅子上,一邊在手機遊戲裏大殺四方,一邊為藍蕭允答疑解惑。


    “也就是……外國語唄。”藍蕭允想,大概應該就是這意思。


    “你折騰藍家人半年多,純粹是為了懲罰藍先生失信於人?還是另有圖謀?”宿白上上下下的看了看梁良。


    這人很精明,是那種見什麽人,就說什麽話的人精,應該很有生意頭腦,如果當年能活下來,富商什麽的,肯定就沒藍蕭允什麽事兒了。


    可惜啊,人命天注定,梁良沒這福分。


    梁良看了看宿白,又看了看怒瞪著他的母親,權衡一番說了實話。


    梁良道:“其實兩方麵都有。”


    “那你早幹嘛去了。”宿白皺了皺眉,對梁良的解釋,表示深度懷疑。


    “……早些年我也挺生氣,但也就是生氣而已,沒想過把藍蕭允怎麽樣。”不過心裏到底是有放不下的執念,沒能成功投胎。“後來,可能是因為有時普通魂體,執念不夠強,挺虛弱的,就睡著了。”梁良沒想到,這一睡就過了二十年。


    一閉眼,一睜眼,二十年過去了,梁良當時都嚇壞了,尤其是海盛區大變樣,找不到喬奶奶在哪,急的團團轉,找了好久才找到喬奶奶在敬老院。


    “二十年過去了,我發現藍蕭允還是沒履行承諾,我生氣啊,他的發家資本可是我用命換來的!”一提到這兒,梁良就很生氣,但也隻是單純的生氣,陰氣都沒有湧動。


    “然後我就去找他了,可他家裏人都有功德金光,我一時半會兒奈何不了……”


    然後梁良就拿出持之以恆的勁兒,憑著一腔憤憤不平的怒火,愣是從普通鬼魂稍微升級了一點點,倚靠著不咋濃鬱的陰氣,侵蝕了藍家三人的身體。


    “我沒想要他們的命,就是想懲罰懲罰藍蕭允,真的,我可以發誓!”梁良伸出三根手指,信誓旦旦道。


    宿白沒出聲,眯眯眼盯著梁良,把梁良盯的直冒冷汗,雖然他隻是一隻沒有肉身的鬼魂。


    “他都說了什麽?”喬奶奶忍不住問道。


    “和我猜的差不多,意氣用事。”宿白歎一聲氣,對喬奶奶搖搖頭。“喬奶奶,您兒子看起來挺聰明的可能是做鬼時間久了,腦袋變笨了。”


    梁良“……”


    “我也這樣覺得。”喬奶奶讚同的點點頭。


    梁良“……媽,我還是不是親兒子啊!”


    “喬奶奶,他問,他是不是您親兒子。”宿白壞壞一笑,轉述了梁良的話。


    梁良“……”他明確從宿白身上感覺到深深的惡意。


    聞言,喬奶奶眼睛一瞪,狠狠的剜了梁良一眼,說:“你個臭小子!我一把屎一把尿的把你養大,死了還懷疑是不是我親兒子……你不是我親兒子!你滾去找你親媽吧!”


    喬奶奶會說這樣的話,梁良並不意外,喬奶奶年輕時,梁良小時候,喬奶奶脾氣就特別火爆,一言不合就使用暴力,小時候梁良經常被追著打屁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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