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悟性不錯。”華灼是站在人類平均立場上,來做的這番評判,“隻是缺少契機。”


    一個人的成就高低與否,是和自身經曆有直接關係的,秦摯還年輕,還有很高的上升空間,再加上優秀的心智資質,以及一位英才施教的好師傅,以後的未來,肯定會光芒萬丈。


    華灼看似什麽都不懂,其實他卻懂的最多,時不時的冒出一句“我好像知道”,然後就開始給宿白和秦摯普及生澀難懂的知識。


    宿白能看出秦家五代行善積德,卻看不出秦家祖上還有英烈,子孫後代有龍脈庇護。


    了解到這些後,宿白就一直在感歎,這秦家簡直就是天道寵兒啊,說的簡單點,就是上麵有人,所以才有秦雋耀的做啥啥賺錢,幹啥啥成功。


    秦摯跑去見霍泉了,宿白不知道他和霍泉都說了些什麽,但注定是要失望而歸。


    留下一張鎮魂符的第三天,霍泉拖著疲憊了無生氣的身體來到“白灼”工作室。


    原本,他和妻子都想好了,就這樣一直養著霍雨吧,不管是不是鬼,不管是否會對他們造成傷害,什麽都不管,養到不能繼續養著為止。


    可昨天晚上,他睡不著到二樓陽台不停抽煙,整整抽了一盒煙後,他才迴到臥室。


    當霍泉推開臥室房門那一刻,他就看到霍雨站在床邊,正一點點的吸取著柳菁菁的精氣,反複流失精氣,令柳菁菁的身體越加虛弱,此刻更是眉間緊鎖,身體不自然的微動著,仿佛正做著噩夢。


    “小雨!”霍泉高喝了一聲霍雨,箭步衝過去,一把將霍雨拽到一邊。“小雨,你在幹什麽!?”他無意識的攥緊霍雨的手臂,聲音不受控製的逐漸抬高。


    他不敢相信,不想相信……他們疼愛的兒子,竟然作出傷害母親的行為。


    “餓……”霍雨委屈的摸摸肚子,然後又看了昏睡不醒的柳菁菁一眼,有些意猶未盡。


    很顯然,人類的食物已經無法滿足霍雨的饑餓感,隻有活人的精氣能讓他得到滿足。


    “小雨!你知不知你在說什麽!?”霍泉瘋了般的吼著質問。


    他的兒子可以調皮、可以頑劣,卻不可以是非不分,更不可以像怪物一樣,將人類……母親視為食物。


    “爸爸,我餓。”霍雨直勾勾的盯著霍泉,舔舔唇,眼睛裏流淌過綠光。


    頓時,霍泉的頭皮一緊、脊背一涼,前所未有的恐慌感席卷全身,讓霍泉的手腳迅速冰涼。


    他顫著指尖,收迴觸碰著霍雨的手,第一次覺得兒子如此陌生,第一次產生“這真是我兒子嗎”的質疑。


    霍雨見霍泉呆愣愣的,突然笑出了聲音,隻不過他的笑聲陰森恐怖,仿佛不是從霍雨的喉嚨裏發出來的。


    聽著那滲人的聲音,霍泉幾度想逃,可一想到昏睡的妻子,他卻隻能將這份恐懼壓製下去,裝作什麽事都沒有的樣子,抱著霍雨,哄他睡覺。


    在霍雨的房間,霍泉看到了宿白給的鎮魂符,一張被刻刀劃壞的鎮魂符。


    關上兒童房門那一刻,霍泉就暗自下了決心,不舍歸不舍,決定卻必須做。


    那日,宿白將所有利害說明時,霍泉還沒有多少感覺,整個人完全被愧疚和濃濃的舍不得充斥著,根本沒法思考其他,一門心思的想著怎麽才能挽救兒子。


    可現在他被霍雨刺激的完全冷靜了下來,這樣一直拖下去,他不止幫不到霍雨,還會害了妻子,甚至還有可能連累更多人。


    他一直記得宿白說的一句話,一切都是因他的一句話而起,也應該由他來親手結束。


    所以,等天亮後,霍泉把身體虛弱的柳菁菁送到了醫院,獨自一人來到“白灼”工作室。


    此時,距離忌日還有五天。


    端著安神的紅茶,霍泉卻沒有飲用的興致,他呆愣愣的坐在宿白麵前,盯著茶杯裏一點茶水漣漪,久久沒有開口。


    他一鼓作氣的來了,此時此刻卻有些退縮了。


    大公雞窩在茶幾上,吃著黃油曲奇、喝著芒果奶昔,身材正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肥胖著,原本就很大的體型,正逐漸向鴕鳥靠攏。


    “喂,你再吃下去,過年真要宰了你吃肉了。”宿白踹一腳肥肥的大公雞屁股。


    “咯咯!”大公雞護住屁股,一本正經的表示男女授受不親,深度斥責了宿白的耍流氓行為。


    “好吧,我決定明天就宰了你吃肉。”宿白眼睛一眯,威脅道。


    “咯咯,咯咯……”大公雞的態度立馬變了,曲奇不吃了,奶昔不喝了,撲騰著翅膀,飛到宿白身邊,一邊蹭著宿白撒嬌,一邊眼露諂媚的花樣稱讚著宿白。


    不得不說,這隻大公雞雖然涉世未深,但卻相當社會,十分懂的尊嚴什麽的,有時真沒啥用。


    “鎮魂符碎了。”華灼坐在落地窗邊,轉頭看一眼霍泉幽幽道。


    聞言,兩人一雞齊刷刷的看過去,此刻正沐浴著陽光,四十五度角望天的華灼,頗有種即將踏破虛空飛升的感覺。


    下一刻,宿白露出一點吃驚的表情,不過倒不是很意外。“有點道行嘛。”能弄壞她的符籙,可不是一般鬼能做到的。“鬼胎果然與眾不同。”她饒有興致的摸摸下巴嘀咕著。


    “什麽鬼胎?”霍泉愣了愣問。


    “我說過,你從始至終都隻有一個兒子,長子去世後,後麵這兩個孩子都是有肉身的鬼,從孕育,到出生,都是鬼,所以是鬼胎。”宿白解釋道。“鬼胎與普通鬼不同,自帶強大力量,所以他能破壞我的符籙,不過卻極容易饑餓,且隻有活人精氣能緩解饑餓感。”


    精氣……饑餓……這兩個字,深深刺激到了霍泉的神經,就在昨晚,他親眼目睹了霍雨在吸取妻子的精氣,並且還在說餓……


    想到這些,霍泉布滿紅血絲的眼睛更紅了幾分,他胡亂的、用力的抓了抓頭發。


    “還有一點,他曆經兩次孕育,力量定然更強,如若他化為厲鬼,定是兇煞厲鬼。”宿白在體型霍泉,柳菁菁身體不好,不隻是因為近段時間霍雨吸取精氣的原因,還有她孕育了兩次鬼胎。


    若不是命好,身帶功德,柳菁菁恐怕早就死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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