哨口的哨兵已經把槍收起來了,他們不單發現是個女兵,主要是發現後麵的栗新民在搖擺信號。


    栗新穎也沒有在這裏白訓練一迴,她也不是沒有準備的,雖然她知道自己是在賭著自己的小命,那也是有一線希望的,若是跟他們走了就連一線希望都沒有了。那個滿臉橫肉的家夥,她一見他就感到惡心,在他手裏生不如死。


    她在訓練的時候早已藏好了一顆手l,這就是她的那一線希望。下山的時候她將手l帶著身上。


    後麵追趕栗新穎的栗新民看到哨兵們收起了槍,懸著的心一下子就落地了,也許他們認識他?他來哨口還不止一次,他竟沒有發現妹妹這時打扮的花枝招展的。


    到了哨口,栗新民已經追上來了,見了哨兵隊長上氣不接下氣地說:“兄弟們,長官有令。”


    話一出口,後邊的話接不上來了,也說不上來長官有什麽令。弄得哨兵看著他們目瞪口呆。


    哨口小隊長似乎是看出了他們有問題,就要發作的時候,忽然栗新穎將握在手裏的手l舉起來,衝小隊長喊:“不許動,放我們走,要不我們都完蛋。”


    小隊長一看,這個小妹妹的手裏舉著的還是小鬼子用的那手l,那威力可是夠大的,這要被她扔下來,那真是要跟她同歸於盡了。


    其他哨兵慌亂的不知該怎麽好,還把手裏的槍舉起來。


    這時候隻見從哨口外麵衝上來幾個人,似乎是一起喊:“舉起手來,繳槍不殺!”


    隨即那個小隊長被一杆長槍頂住頭顱,其他舉起搶的哨兵紛紛把槍放下來。


    “二叔?”栗新穎發現頂著那個小隊長頭的是栗旗書。


    原來派出到小西天偵查敵情的赤崗和劉保童已經確定了這班“別動隊”就在當年靳義堂占山為王的這個廟裏,迴去報告了地委。


    地委決定不等這般隊伍下山就必須把他們收拾了,防止給群眾製造恐慌,把危險降到最低。


    於是由劉閃帶隊提前包圍了這裏,由於上山的路線隻有一條,便派栗旗書跟赤崗帶幾個人向哨口摸來,準備解除哨口的武裝給部隊打開缺口。


    到了哨口外發現他們兄妹從山上下來,便仔細觀察,沒想到他們還給摸哨的同誌們提供了機會。


    哨口的哨兵投降後,在栗新民兄妹的帶領下部隊迅速衝到山上,很順利地找到了別動隊的首領,隻有劉國慶和平秉鈞正跟兩個女兵在一起廝混。


    解決了這班一百六十多名全部由剛剛被農會劃分為地主成分家庭子女的武裝,沒有費一槍一彈。


    特務們隻是利用他們都是地主的子女,才用農會鬥爭地主讓地主不能活的心裏很快召集了這麽多人的一支隊伍,其戰鬥力卻是很弱的,經不住一吆喝就全部投降了。


    唯獨沒有找到馮铖季跟萬民緒。


    審問劉國慶和平秉鈞,他們交代馮铖季隻是命令他們晚上子時帶隊到遙鎮村外迴合。


    栗旗書心裏有數,他跟劉閃一合計,決定將投降的這些別動隊帶到地委,他們跟赤崗、劉保童帶著一部分隊伍前往遙鎮。


    萬民緒又是用的他的那一個金蟬蛻殼的招數。


    也許他就是參謀透了他們苦心經營的這一支“支前”“翻身別動隊”到了露餡的時候了,不是英雄有用武之地,而是英雄無用武之地。


    眼看著他們留下來隱藏在遙鎮方圓的那些特務都一個個被共產黨抓獲,是命運在跟他們作對呀,不是在那個四省院暴露了目標,他們如期的計劃就要實現了,隻要將這支隊伍順利帶走,破壞了共產黨在潞府的發電廠,他們就能為黨國立下大功。


    他跟馮铖季在別動隊出發當天提前來到遙鎮,不是因為他們怕平懷發(栗旗尚)有什麽變故,而是怕萬一在出發前山上的別動隊有了變故。


    平懷發已經是他們的甕中之鱉了,他往哪裏逃?他的特務身份已經暴露了,他的妻子已經被共產黨抓了,他在共產黨這裏已無他的立足之地了。他的唯一的出路就是跟他們暴動,然後跟他們走,到黨國那裏去請功。


    馮铖季跟萬民緒之所以要在當晚就帶別動隊從山上出發,就是因為平懷發的妻子萬香姑被抓,萬香姑當初接受村長栗尚武的指令嫁給平懷發,目得就是要跟他這個戰鬥英雄生活在一起,時刻聽從上司的安排,她跟栗尚武並不知道平懷發就是打入共產黨內部的“蠍子”。


    沒想到平懷發當上了遙鎮的鎮長。


    萬香姑是在馮铖季跟萬民緒第一次去找平懷發的時候才知道她的這個丈夫跟馮铖季他們是一夥的。


    倘若這個萬香姑把平懷發的國民黨特務身份暴露了,他們的計劃也就暴露了,平懷發被共產黨抓了,他們也不會順利逃脫,畢竟這裏是解放區,共產黨的天下。


    他們要趕在萬香姑暴露平懷發之前拉上隊伍走,若是他平懷發願意為黨國效力就會利用手裏的權力拉上鎮裏的武裝隊伍跟他們一起走。若是他不肯,他這個特務的身份也暴露了,共產黨不會饒過他的。


    在審訊萬香姑時,她並沒有交代他的丈夫是特務的事,隻是承認自己是聽從村長栗尚武嫁給栗旗尚的,其餘什麽也不知道。


    萬香姑已經將栗旗尚當做是自己真正的丈夫了,她不願意跟他逢場做戲了,她已經懷有他的身孕了。


    栗旗尚後來答應了馮铖季他們的要求。那是他從見了兄弟栗旗書迴來的時候。


    遙鎮武委會主任已經在集合隊伍了,守著栗旗尚的兩個特務心裏也是七上八下的,他們是馮铖季跟萬民緒派來的。


    栗旗尚知道現在就是他抉擇的時候了,如果他不按照他們的要求來,派來的這兩個特務就會將他“就地正法”。


    他已經在按照他們的要求來了,武委會主任在隊前宣布上麵有緊急任務。子時提前一刻鍾將隊伍拉出去跟他們的“別動隊”在遙鎮村外迴合。


    還不到亥時的時候,通訊員狗蛋進屋匯報說:“晚飯好了,還少兩個菜,領導們是到屋裏吃還是出去吃?”


    這是臨時定下的聯絡暗語,“晚飯做好了”是說山上的“別動隊”解決了,“還少兩個菜”是說有兩個漏網。


    漏網的兩個一定是馮铖季和萬民緒,他問兩個派來的特務,他們說馮铖季和萬民緒都跟著別動隊。


    當然,疑心重重的萬民緒是不會相信平懷發真正要跟他們走,他始終是給自己留有後路的,也就是這樣他才幾次從死亡線上掙紮出來。


    這是他最後一次在冒險了,這次若是成功脫險,他們後半生就能在黨國的餐桌上吃香的喝辣的了,再不用冒這些風險了。


    栗旗尚喊狗蛋將飯菜端上來,就到屋裏吃。這是讓他傳令來對付捉拿屋子裏兩個特務的信號。


    兩個特務被控製後,經審訊馮铖季跟萬民緒就躲在離遙鎮不遠的上遙村的地主家裏,他們沒有逃脫人民對他們的審判。


    一切就這樣結束了。


    栗旗尚的心終於落地了。他去看妻子萬香姑的時候,他真的很感謝她沒有將他的特務身份供出來,否則的話,那個萬民緒就會又一次金蟬蛻殼了。


    四八年秋季,上麵下來任務,凡是區鎮都要修建烈士碑,要求解放區的人民繼承先烈革命傳統,發揚先輩愛國精神。


    赤崗說服靳家子弟要趁此機會將記埋在亂墳崗的三位烈士移至烈士陵園,他就是當年義和團跟洋鬼子開戰的見證者,他還有上黨區遊風約一帶參加當年義和團紅燈照的名冊,他們都是值得後人紀念的英雄。


    靳學貞父子當然願意,親自到遙鎮通知大姐靳保貞,說明了這是國家機關允許的,是政治任務。他們還怕大姐跟上一次那樣攔著,畢竟她是靳家的老大,數他最苦,也數她最受大家的尊重。


    這次靳保貞沒有阻攔,她跟著他們來到遙鎮,去四省院(新宅)見了劉保山,交給他一份父親劉福祿的遺囑:


    “山,吾兒,父身不適,恐等爾不及麵諭,已朽翁耄耋,殘陽一抹。父平生不信妖邪,不識巫術,不擅卦爻,即信命意。命中有才有德者思勤奮守大義厚忠孝,反之貫懶惰拘小節擅貪腐。財為身外之物,取之有道,用之有益於公利於民方利於己。他人之財囊於己,勿貪腐顯露,先用於公業。世道滄桑,國人受外敵欺淩,要學爾父兄先輩熱血沙場抵禦外敵,馬革裹屍名垂青史矣。父膝下仨兒,唯山兒繼父業,正逢倭寇入侵吾國土,局勢危急,國人枕戈待旦,全民響應有力出力有錢出錢之負擔政策,匹夫有責。遙鎮新宅繼於爾名下,需敬業守道,深明大義,勿違背先人之教諭,勿做玷宗辱祖背叛國家之事矣。”


    劉保山看後熱淚盈眶,埋怨二嫂靳保貞怎不早讓他看到父親的遺囑。


    靳保貞道:“其實父親是想親自教渝你的,後他老人家是看你守業心切,不光顧國家大事,便囑咐於我,日後見你長進後再將遺囑給你。這是父親臨終之托。”


    原來劉福祿那些財富已經轉移至亂墳崗靳義堂夫婦壽材之下。若不是要她給父母遷墳,她還不會給劉保山露出遺囑,因為劉保山是否長進,在她眼裏還沒有個落實。


    劉保山謝過二嫂,拿上那份遺囑上了農會……


    完稿


    2021.5.9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上黨舊事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弓慶安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弓慶安並收藏上黨舊事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