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四四年日寇更加推行他們的“三光”政策,是人民群眾處於危難之中,晉冀豫邊區遊擊隊決定抽沙河縣遊擊隊一個連返迴太行山配合區民兵聯防隊打遊擊,消滅已經北上的日寇以破獲中共秘密組織及秘密活動為主要任務、具有特殊專門能力的部隊“華北特別警備隊”。


    在沙河縣遊擊隊裏有不少都是長治人,其中在壺關紡織廠的男女工人就有一個排,日寇第一次侵占壺關縣城後全廠工人轉移到沁縣楊寨村。


    同年從沁縣楊寨村轉移到了河北省沙河縣,在那裏成立了民兵武裝委員會、婦女救國會,大家一道學文化、學政治、學軍事,動員當地婦女參加勞動,為八路軍做軍鞋、送信、偵查敵情。


    三九年,在八路軍的領導下,太行山普遍建立了抗日政府遊擊隊和民兵組織,她們經常配合當地遊擊隊、沙河獨立營在晉冀豫邊區的三岔口一帶活動,練就了一身好武藝,個個都是出色的偵察員。


    提起要去自己的家鄉打鬼子,蘇召兄和眾姐妹們爭先恐後地報名迴家鄉,經過上級批準,允許她們跟遊擊隊一個連於一月中旬開往壺關。


    當隊伍到達平順縣東溝村時,被頑固派特務偵知,報告給了駐平順的頑軍部隊,使隊伍當夜遭到襲擊,遊擊隊犧牲了四十多名同誌。


    打散了的同誌們在當地民兵、群眾的掩護下,他(她)們一邊還擊敵人,一邊衝出敵人的包圍圈,又返迴了沙河縣。


    兩個月後經過補充,他們化裝成老百姓、做買賣人,有的拿著籮頭,有的扛著扁擔,有的提個小藍等作為武器,才到了壺關縣六區樹掌村。


    當時天已大黑,再往六區流澤走還有幾十裏路程,奇山峻嶺,道路崎嶇,蘇召兄跟大家都沒有來過這個地方,雖然是到了家鄉卻比沙河三交口還感到陌生。


    他們知道這裏原來是頑固派特務橫行過的地方,雖然現在常行解放了,到處有八路軍的區幹隊民兵,可是北特警來了,他們馴養了一批訓練有素的特務漢奸,他們從沙河縣來就是要跟這些人較量的,小心無大錯。


    蘇召兄是怕同誌們遇到像在平順東溝村那樣遭到漢奸特務的埋伏,便差男同誌找個客棧住下,等天明再走。


    樹掌是一個山口集鎮,南鄰陵川縣,東鄰河南彰德府,當年首長跟友軍高參為八路軍和常行友軍以樹掌鎮北十幾裏的大井村劃界,界南為友軍防地,界北為八路軍防地,雙方不越界,界上不駐兵,消除摩擦,團結抗戰。


    如今樹掌鎮不比一年前那樣熱鬧了,一年前還是頑二十七軍的天下,鎮上到處是二十七軍的兵痞和那些為日本人做事的漢奸特務在這裏逍遙作樂,燈紅酒綠。


    常行解放了,頑固派縣府垮台了,樹掌鎮南的平城鎮也迴到了人民的手中,鎮上的生意蕭條起來。換之而來的是那些頑軍殘餘和投降了鬼子的漢奸特務龜藏的地方。


    安置了大家,蘇召兄心有餘悸,還是迴想著跟她一起從壺關紡織廠到河北沙河縣打遊擊的姐妹們在來到平順東溝村的時候無辜遭到頑固派特務的圍殲,她們沒有犧牲在小鬼子手裏,卻栽在了特務們的手裏。


    現在就剩下來她們三個,那個悲慘的場麵就像一場噩夢纏繞著她們。她跟兩位姐妹無心睡覺,就從客棧出來在鎮街上溜哨。


    忽然一條黑影從她們的眼前飄過,她們急忙躲在一暗處觀察,隨即又一條黑影飄過來,那人穿著夜行衣,行動起來身輕如燕。


    前麵飄過的那條黑影沒有穿著夜行衣,卻也是身輕如燕,一竄一竄的更像個幽靈。


    她們三個是在黑夜中溜哨,本來就是存有戒心的,盡走陰暗處。在沙河搞偵查的時候,她們經常是這樣,警惕性從來沒有放鬆過,已經形成了習慣。


    “北特警?”蘇召兄暗道。她來的時候,領導們就一直給她們描述北特警是鬼子專門訓練出來的特務殺手,行動敏捷,身輕如燕。


    “你們速迴客棧,我追下去看看。”蘇召兄跟兩個姐妹說道。


    她們答應而去。蘇召兄朝兩個黑影追下,摸出手槍將子彈頂上膛,準備迎戰。


    那兩條黑影一晃就不見了,任憑蘇召兄轉遍整個鎮街都沒有發現任何蹤跡。


    正在猶豫中,忽覺背後被硬邦邦的東西頂著,隨即傳來低低的說話聲:“別動!”


    蘇召兄知道自己被人家算計了,現在反抗就會被頂在腰間的那硬邦邦的家夥發出威力,隻好將雙手舉起來。


    就在這一瞬間,蘇召兄一個驢打滾滾出老遠,順手在胸前掏槍,卻沒有摸到,兜子裏是空的。


    當見那個穿夜行衣的朝她過來。


    在她身後的那個沒有穿著夜行衣,拿著她的槍已經站在了她的麵前。


    蘇召兄知道遇到了對手,便閉著眼等著束手就擒,心裏還在擔心客棧裏的同誌們。


    “還睡著了?”這是一個熟悉的聲音。


    蘇召兄睜開眼,見那個穿著夜行衣的已經將衣服脫掉了。


    “侯連長?侯中南?”就這個影子,蘇召兄認不錯。在細看另一個,卻認不得。


    “你怎在這裏?”蘇召兄問。


    “接應你們吧。”


    “就這樣接應我們?”


    “看看你的身手。”


    “就看我做了你的俘虜?”


    侯中南拉起蘇召兄給她介紹另一個:“他是劉保禪大姐姐。”


    “劉保禪?”蘇召兄似乎聽說過這個名字。


    “當年參加紅燈照的,跟洋人開過戰的巾幗英雄。”


    “呃,想起來了,聽江平說起過,是江平的二姐?”


    劉保禪叫一聲:“妹妹受驚了”將槍還給她。


    “姐姐若沒有抽掉她的槍,就她驢打滾那一下,姐姐的腦袋就會搬家。”侯中南笑道。


    “別誇我了。姐姐可是好輕功啊。”蘇召兄道。


    “那可不,當年還攀簷走壁做過日本人的特工呢。”侯中南道。


    “你們知道我們來到了這裏?”蘇召兄問。


    “組織上安排的,我們早上就來了,知道你們在正常情況下會在天黑到了樹掌的。”侯中南道。


    “你們知道我們住了客棧?”


    “你們一進來,我們就跟上你們了,剛才見你們在街上溜達,就故意嚇你們一嚇,原來你們的警惕性還很高。”


    “高啥,亡羊補牢啊,在平順東溝村——”


    “別說了,我們都知道了,那就是北特警糾結國民黨特務幹的。”侯中南道。


    她們說著話,迴客棧的那二個女同誌迴來了。


    見到侯中南,蘇召兄滿眼噙著淚水,侯中南在沙河縣遊擊隊曾是她們的連長,前不久才離開她們來到壺關六區任區委書記。


    侯中南已經知道了她們在平順東溝遭到伏擊,壺關的同誌們犧牲了十一個,女同誌也就剩下三個,一個是蘇召兄(黃山區上好牢村),一個是張秀芝(一區集店),還有一個是劉梅應(店上人)。


    “來到家鄉了,先迴家看看?”侯中南問他們。


    “聽從組織安排吧。”


    “現在到處是北特警的特務漢奸,我想大家還是穩定一下,適應一下新的環境,盡量不要單獨行動。”侯中南道。


    隨即她告訴他們就在三月二十五日拂曉,蘇大本被蔭城、韓川的北特警殺害的消息。


    “他是我的兄長,也是他引我走上革命道路的,我一定要給他報仇。”蘇召兄憤憤地說道。剛才還是含著淚水的她,一下子變得冷漠起來,潮濕的眼眶已被燃燒的怒火烤幹了。


    從沙河縣來到的遊擊隊隊員就暫時住在樹掌、石坡安口一帶,等待上級領導給他們安排新的任務。


    縣城西街憲兵隊來了的北特警一個班,都秘密分配在各個據點裏,有的還是以偽軍的身份住在縣城警備隊裏。


    如今警備隊大隊長換成了萬民緒,這萬民緒在流澤那次並沒有被八路軍除掉,死去的還是他的替身,這個狡猾的大漢奸第三次金蟾蛻殼了。


    他跑到了縣城紅部田島身邊,田島憑著他對皇軍的忠心,就讓他當上了警備隊大隊長。


    北特警機野四浪來到縣城,成立了一支剿滅壺關共產黨八路幹部的特別行動隊,又讓萬民緒兼任特別行動隊隊長,這個大漢奸從此更加瘋狂起來。


    萬民緒是在縣城擔任警備隊小隊長的時候跟著趙如鎬上了常行任職的,原來在縣城警備隊擔任小隊長的時候,跟他在一起的有兩個被我黨說服過來的偽軍,現在看到萬民緒那個得意的樣子,本來還在動搖的心境又被腐蝕了。


    萬民緒在偽軍麵前說的大日本皇軍必勝的那些話是津津樂道,還讓偽軍們觀看了北特警一個班的武藝展示,徹底消滅共產黨八路,舉報有賞,隱瞞不報,一旦發現,全家當斬。


    共產黨真的會滅亡嗎?如不是的話,那常行的頑固派還有二十七軍、四十軍怎能被皇軍打的慘敗,拍拍屁股就跑了呢,新五軍和四十軍整師叛變投敵當了皇協軍呢,要不是的話,皇軍已經在縣城穩紮穩打好幾年了,這八路怎連個麵也不敢露呢,如不是的話最近辛寨蘇大本怎麽能全軍覆沒呢。


    這些從萬民緒嘴裏說出來的話,在那些還在搖擺不定的偽軍心裏是一道要命的障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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