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她再遞到沈憐手上時,沈憐眼中一亮。這盤餃子,甚合她意啊,一看就知道,肯定好吃。於是,她又拿餃子,送到嘴裏,吃了起來。她吃得雖快,不過吃相優雅,落落大方,一點也不失禮。當她再吃完一盤餃子時,終於覺得,不餓了。


    於是,她把空盤子扔到了宮女懷裏,伸了下懶腰。這頭上沉重的鳳冠,可壓死她了,太重了吧。而且,她還得一直戴著,戴了一天了。


    可是,這個不能卸下,除非吳憂進來之後。


    這一點,她還是清楚的,於是,她讓宮女去桌邊收拾一下,不讓人看出來。她呢,則手中把玩著紅紗蓋頭,無聊地坐在床上,等著。她在床上,全無姿態,隨意坐著。一直到,外麵的腳步聲與說話聲,遠遠傳來時,她才有了反應。


    有人來了,可能是吳憂過來了,所以她立即將手中的紅紗蓋頭,戴好了在頭上。那個宮女,也立即站正,守在一邊。


    當他來到門外的時候,宮女先過去,為他打開房門。進來的人,果然是吳憂,倒是沒有其他人來鬧新房。不過,轉念一想,也對。這可是事關和親的大事,一個是和親公主,一個是尊貴的皇子,誰敢來鬧新房呢。所以,這樣清靜,更好。


    後來,宮女退出去了,為他們把門關好。


    至於新房之中,隻剩下一對新人。坐在新床上的新娘子,站在桌邊的,新郎倌。吳憂隨意地拿起桌上的秤砣,在手裏掂量了一下,來到了她的麵前。這一刻的她,安靜地坐在床邊,一動不動。隻是不知,紅紗下的臉,有什麽表情呢。


    吳憂想了一下,就挑起了她的紅蓋頭,放到了一邊小桌上。今日,紅衣盛裝的她,美得不像凡人,不沾染半點俗塵。蓋頭一去,她就抬起頭來看,看向他的目光中,充滿了調侃與挑釁之意。她似笑非笑地看著他,然後喚了一聲,“齊樂見過殿下。”


    此刻的吳憂,俊臉微紅,想來是有點醉酒的緣故。不過,他的目光清醒,他的人也是清醒的。“公主,客氣了,我們是夫妻,何需如此多禮。”他直接坐在了她的旁邊,沈憐下意識,往旁邊挪了一下。


    沈憐看著他,仍舊是笑吟吟的,可是眼神中的一絲防備,沒有讓吳憂錯過去。她在防備自己,哪怕到了這個時候也一樣,有意思。“殿下,你可醉了?”


    吳憂看了看自己,然後再看向她,“公主覺得,我醉了嗎?放心,公主,今天晚上可是良辰美景,怎麽能醉呢。其他時候醉也,也無所謂,今夜可不能醉,你說是吧?”說話的同時,他還向她挑了挑眉。那喻義,不言而喻了。


    沈憐看著,有點生氣,微微咬了下唇。不過,她片刻之後,就恢複了平靜如初。“殿下說得是,不如,我們喝交杯酒吧。”


    要知道,原主情兒,在那位師父手下,學的不止是武功一門。對於,如何下藥,她也精通一些。比如,在這交杯酒裏,趁他不備,下點迷藥,也是成的。反正,她是不會讓他得逞的,想要占她的便宜,休想。她這一次,攻略的目標,可是齊弈,不是他。


    所以,他隻能是她人生的,過客而已。沈憐的目標很明確,這一迴,幾乎是她第一次,沒有嫁給目標人物,而是一個過客。


    不過,原主情兒的情況,就是這樣,也沒辦法。誰讓她,來到這裏的時間,已經晚了一些呢。不過,剩下的事情,她會完成的。


    所以,這清白之身,她一定要替原主保住了。就讓他喝完交杯酒,好好睡一覺,這新婚之夜,就算是過了吧。沈憐在心裏,竊喜著,然後麵上一點都不改變。仍舊是溫柔淺笑著,看著他,等著他拿來交杯酒。一人一杯,在她接酒的時候,手指微微觸碰了一下另一隻酒杯。


    那個迷藥,已經下在了他那杯酒裏。沈憐衝著他,嫣然一笑,“殿下,來,我們共飲這杯酒。交杯酒一過,就算徹底地禮成了。”


    於是,接下來,吳憂毫不猶豫地與她,喝了這杯酒,禮成。他把酒杯放迴桌上,然後看向她,“公主,讓為夫,替你卸下首飾鳳冠如何?”


    “好啊,正合齊樂之意,這鳳冠雖然好看,實在是重了點。”沈憐也不推辭,讓他動手,替自己將首飾,一件件卸下來,放在桌上。最後一根簪子拔下的時候,一頭如墨的青絲,也落了下來,鋪滿後背。發絲間,還有淡淡的幽香呢。


    吳憂故意看著她的身上,“公主,那麽這衣裳,也讓為夫......”這一迴,不等他說完,他人就晃了兩下,倒了下去。最後,他躺在地上,睡得很香。沈憐用腳,踢了他一下,見他沒反應,看來是藥性起了,他睡熟了過去。


    正好,他想給她脫衣,做夢呢。


    今夜,你就睡在這地上吧,至於本公主,也要安寢了。沈憐自己,脫去一件外衣,放在一邊,然後就這樣躺到了床上。她伸手蓋好了被子,甚是溫暖。一想到,床下地上,躺著的那個人,連被子都沒得蓋,她就想笑。吳憂啊吳憂,今夜,就委屈你,睡一夜地上吧。


    至於這張舒服的大床,是屬於她所有的。她抱著被子,很快就入睡了,睡得十分香甜。而地上的人,也睡得很香,一點不受影響。


    吳憂中了迷藥,又有點醉酒,這一睡,再醒來,就是第二天清晨的時候了。當他醒來,坐起來時,才發現自己躺在地上睡的。至於原由,他一猜就知道了,肯定是她搞的鬼。昨天晚上,他記得,與她喝了交杯酒,然後他給她卸下了頭上的首飾。


    後來,他說,要給她脫衣時,就眼前一黑,什麽都不知道了。難道是,她暗中下了藥,下在了哪裏,什麽時候下的,他怎麽沒察覺到呢。難道是,交杯酒,想起他昨天晚上,到新房之後。唯一喝的東西,就是交杯酒了。其他的,他都沒有碰過,喝過。


    一定是交杯酒了,是她提前下的,可是她怎麽知道,他拿哪一杯給自己喝呢。畢竟,另一杯,她也喝下了,他親眼看到的。不會有假,那麽,她怎麽沒事呢。


    但如果是後來下的迷藥,那是什麽時候呢,吳憂仔細迴想了一下,還是沒能想起來。而且,他昨夜,的確有點喝醉了。雖然當時,神智是清醒的,不過,也有點醉意了。所以,一時沒察覺到,也有可能。她隻能這樣想了,具體何時,他就不清楚了。


    吳憂坐了起來,又站了起來,拍了拍自己身上的衣衫。還是昨天的喜服,根本沒動過。經他一拍,就更整齊了。至於她呢,齊樂,雲沉的長公主齊樂,真是一個有意思的女子。吳憂現在對她,好奇了起來。這樣有趣的長公主,真是少見,而且她還不肯吃虧。


    昨天晚上,新婚之夜,她居然敢對他下藥,讓他在地上,躺了一夜。她則安心在床上,睡了一夜。算她早上跑得快,吳憂這樣想著,慢慢往外走去。


    這個時候,沈憐早就梳妝打扮好,又清洗過了。如今,她正等在大廳桌邊,坐著等他醒來呢。見吳憂梳洗過後,才過來時,她像沒事人一樣,向他打招唿。“殿下醒了,來用早點吧,今日的早點不錯的。待會,我們還要進宮,去拜見陛下呢。”


    新婚第二日,總要去參見落月陛下的。這事,吳憂自然也知道,所以隻是點了點頭。對於她昨夜之事,他隻字未提。


    反而讓沈憐,有些奇怪,多看了他兩眼。然後,她就不予理會了。算了,人家不提,她何必說呢。也許,這樣出醜的事情,人家不願意提,也正常。她還是給他,留點顏麵吧,不提就不提。後來,他們一起進了宮,去參見落月陛下。


    最後,在宮中,用了午膳,才迴來的。


    等迴到了這大廳裏,吳憂讓其他人退下,想留她一人,單獨說話。沈憐也不擔心,讓身邊的人,一起退下。當廳內,隻有他們兩人時,沈憐漫不經心地道。“殿下,想要說什麽,就說吧。現在沒人在了,要說,便說吧,齊樂聽著呢。”


    吳憂看她的樣子,不由地有點氣結,不過,他還是緩了口氣道。“昨夜之事,你就打算,這樣敷衍過去了。你是不是以為,我忘了,對吧。”


    他還是提及了昨夜之事,不過,早在沈憐預料之中。所以,她一點也不驚訝,“殿下,昨夜之事,隻有我們兩人知道,並無旁人知曉。放心,家醜,齊樂是不會外揚的。至於你呢,還是莫提為好,畢竟,丟人啊。你說,對嗎?”


    說到最後,她還衝他,俏皮地眨了下眼睛。然後,她緩緩坐下,給自己倒茶,卻沒有吳憂的份。吳憂看到這裏,氣極反笑了。


    很好,她真是很好,有意思。想與他鬥,是嗎,那他就試一迴,與女人鬥一鬥。吳憂一會之後,一句不說,就這樣轉身離開了這裏。沈憐呢,一邊喝著茶,一邊看著他離開,絲毫不在意。反正,她對吳憂,可沒興趣。對了,要不要給齊弈,寫一封密信呢。


    雖然,他們現在見不到彼此,不過,有書信往來,也好呀。聯絡一下,培養一下感情嘛。免得,離得太遠,又很少書信往來的話,會讓彼此之間的感情,減少的。盡管沈憐覺得,這並不可能,因為齊弈對她的感情,或者說對原主情兒的感情,是不可能會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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