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再有江湖中人找上門來,找他們的麻煩。魏寧如今,可經不起,再動內力一次啊。否則,恐怕他就要直接當場斃命了。也是在這段日子中,兩人不再鬧別扭,除了偶爾鬥一下嘴,基本已經安穩了許多。也是經此一事,魏寧對她,也溫柔了很多。


    他們之間的怨恨與隔閡,好像全都消失了。沈憐對此,非常滿意,也不用她崩人設,就讓事情發展成如今的樣子,她很滿意。


    這一日,他們在一戶農家暫住。半夜裏,魏寧突然被身上的劇痛驚醒了過來。然後,他捂著胸口,隱忍著傷痛。不一會,他的額頭,就冷汗不斷流下了。可是,他仍舊沒有驚動旁邊的人,她實在是太累了,臉色也憔悴不少。


    可是,這劇痛,不是他想忍就能忍得住的。他堅持了一時半刻,卻支撐不了太長時間。所以,沈憐還是被驚醒了,一睜眼便看到他隱忍的模樣。於是,她立即起身,伸手扶住了他。“魏寧,阿寧,你怎麽樣了,是不是內傷又發作了?”


    如果是真的,就太糟糕了,他的身體。


    魏寧此刻,痛得說不出話來,聞言也隻是默不作聲。他也不確定,這劇痛,到底是不是因為內傷發作了。可是,這幾天,他一直沒有動用過內力啊。也沒有動武過,與人交手過,為何內傷會發作呢。等到他挨過這一陣之後,已經天也亮了。


    他此刻,精疲力竭,已經連一根手指頭都不想動了。所以,魏寧就這樣躺在她腿上,一聲不響。沈憐被折騰了半夜,也是累得很。所以,他不說,她也不問。


    一個沉沉地睡了過去,另一個,卻隻能勉強打起精神來。畢竟在陌生的地方,他們可不能全睡死了。萬一,突發意外,可怎麽辦。沈憐就這樣,半靠在床壁上,卻不敢闔上眼睛睡覺。她就這樣睜著眼睛,等著外麵的天徹底大亮。


    魏寧昨天晚上,剛剛發作過,自然第二天,不管是精神還是人,都沒恢複過來。所以,他們隻好在這戶人家中,又多待了一日。


    當他們終於離開的時候,沈憐給了那個人一點錢。然後,她扶著魏寧,就這樣離開了這裏。好在,她身邊還有錢,不然可如何是好。她也覺得很累,畢竟現在的肚子已經現了形,而且這個孩子太會鬧騰。老是在她肚子裏,左一腳右一腳地踢著。有時候讓她,真的不好受。


    於是,沈憐認為,她還是雇一輛馬車來吧。以馬車代步,他們也好,好受一點。否則,就這樣走路,害在是太累了。


    於是,很快,一來到鎮上,沈憐就直接買了一輛馬車。這輛馬車,算不上最好,也不算最差,隻能是一般而已。當然,也不引人注目。就像他們現在一般,扮成了一對普通的夫妻,身上的衣衫也是中等而已。越普通,才越好,不是嗎?


    當她這麽與魏寧說的時候,魏寧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想是,不太相信,她能說出這樣一番話來。不過,一會之後,魏寧又點了點頭,表示了他的讚同之意。


    於是,兩人就這樣坐上一輛普通的馬車,離開了這個小鎮。轉眼,又是一個月過去了。在這一個月中,魏寧的傷勢反複,可把沈憐折騰得不輕。當然,他自己也是不好受,不過隻能硬忍過去了。好在,一個月以後,他的內傷終於穩住了。


    至少,不再動不動地,來一次生死攸關。總的來說,魏寧的內傷,算是穩定了下來,再慢慢地恢複。這一來,也讓沈憐安心不少,可以安心養胎了。如今,她已經七個月左右了,肚子明顯地隆起,而且孩子也動作頻頻。常常被他一腳踢地,沈憐睡不安寧。


    這一次,此時,他們正坐在石橋之上。腳底下是潺潺的流水,以及遊蕩其中的小魚兒。而抬頭就能看到一片藍天白雲,側耳就能聽到蟬鳴鳥叫聲。甚至於,清風吹來時,帶來一絲淡淡的幽香。想來是,在這野外草地上的,野花而已。


    兩人就這樣坐著,時不時地目光交匯一下。


    “阿寧,你在看什麽呢?”明明知道,他在看自己,沈憐是故意這樣問的。


    魏寧一聽,果然是淺淺一笑,“在看你。”


    “我有什麽好看的,如今,肚子大了,我都不好看了。”她故意這樣說,也表現出一副悶悶不樂的模樣,不過眼角餘光卻仍在注視著他。


    魏寧並不揭穿她的小動作,隻是如實說道,“不,你更好看了,更美了。因為你即將做母親了,你一定會是一個溫柔可親的娘親。這個孩子,會比我有福氣。”他從小父母雙亡,是一個孤兒,除了一個嚴厲的師父在身邊,沒有一個親人。


    所以,在他的記憶中,並無對母親的印象。可是他的孩子不同,他會有一個溫柔美麗的母親,還有一個嚴厲深沉的父親。他們會保護好他,會照顧他,會陪伴他成長。如果是一個女兒,他想,自己一定會更喜歡。因為女兒一定會像她母親一樣,他也好想看看,阿英小的時候長什麽樣。


    沈憐自然是不清楚,他現在心裏在想什麽。不過,她看到了他臉上的這一抹柔情淺笑,似是在想什麽美好的事情。


    魏寧一抬頭,就迎上對方打量的目光,“你又在看什麽?”


    “在看,我的夫君,不行嗎?”


    一聲夫君,讓魏寧頓時一怔,然後臉上湧現出欣喜難抑之色。他激動之下,握住了她的手,道:“阿英,你再喚一聲,好不好?”他怕自己剛才,聽錯了,是太過渴望,而出現的幻聽。


    沈憐卻不肯依著他了,故意不說,隻是淡淡地打量著他。“自己沒聽清楚,那就算了,好話不說第二遍。”才不要讓他如此稱心如意呢,有時候,太過縱容,也會慣壞了他。所以,她不願意再喚第二聲了。魏寧呢,一會之後,也不再強求,隻是淡淡一笑。


    南英她,終於還是接受了他,對嗎?她啃喚他為夫君,就證明,她承認了自己的身份,與她的關係。終究是,她已經原諒了他吧。畢竟,他是孩子的父親,所以她也同意,讓他成為自己的夫君了。以後,他一定會,好好對她,補償她的。


    這一刻,他望向她的目光中,盡是柔情淺淺,像一陣如沐的春風撲麵而來。沈憐亦看著他,眼睛一眨不眨,稍頃之後,莞爾一笑。看到她笑了,在他麵前,再次真正地笑了,魏寧有些感慨。畢竟,自從他強占她的身子以後,已經很久沒有看到她在他麵前,也能笑得如此開心了。


    之前的她,要麽是似笑非笑,要麽是皮笑肉不笑。或者是嘲諷冷嘲的笑,又或者終不到眼底。像現在這一刻的笑,如此真誠,發自內心的笑,如此清澈。他已經很久沒有看到過了,記憶中,也隻有最初的那一段歲月裏,她曾這樣對他笑過。


    後來,她的心思越來越重,心計謀算漸深,早就沒有了這純澈的笑容。他將她重攬入入懷,將她與孩子一起擁入懷裏。“阿英,以後,讓我照顧你們母子,好嗎?”


    魏寧的話,讓沈憐微微一怔,腦海中忽然浮現出,原劇情中最後的一幕。即是死別的那一幕,那時的他,死不瞑目,她則黯然落淚。後來,南英後悔了,卻也遲了。因為那個男人,已經永遠不會迴來了,他死了。而如今,重來一次,沈憐卻聽到了他的這句話與承諾。


    所以,一會之後,沈憐嫣然一笑,混著笑聲迴道,“好,不準反悔。”


    “此生不悔,否則,必遭天誅。”那略微有些冷冽的聲音,在她耳邊斬釘截鐵地響起,沈憐輕闔雙眼,靠在了他的懷裏。也將自己的後半生,盡數交付於他。魏寧是感覺得到的,所以,他長歎一聲後,過往種種愁緒,在這一刻盡數消散開去。


    兩人就這樣,抱在一起,久久不言。


    此後幾日中,他們都沒有在一個地方,停留太久。畢竟,現在的他們,不比從前。所以,還是避著那些正派弟子再說,畢竟如今的她,身懷有孕已久。而他則,功力未複,內力大不如從前。不光是他們,就連本教的壇主與弟子們,魏寧也一個都沒聯係。


    在本教之中,一向以實力為尊。如今的他們,一個重傷未愈,內力大損,另一個身懷重孕,亦是內力未複。所以,現在的他們,並不適合這個時候迴去。還有那個神秘的男人,玄陰天尊,如今還沒有人能打敗他。所以,對他們來說,他亦是一個極大的威脅。


    如果換成以前的魏寧或許會,主動去挑戰玄陰天尊。不過現在的他,想法已然改變了,玄陰天尊的厲害他已經領教過。自己遠不是他的對手,所以他不會做那種去白白送死的事情。還不如,盡快把自己的內傷治好,功力恢複。再潛心修練武功,把武功練好了,再去找他不遲。


    再則,最近這段日子,也不適合他做這些事情。因為再有兩月多,阿英就要臨產了。所以這段時間裏,為了她們,他也不能冒然行事。


    對此,沈憐安心了許多,因為她了解魏寧。而且,現在她們在他心中的地位,已不同往日。所以,就算是為了她們,他也不會衝動行事的。隻要他們別那麽倒黴,在半路上,再遇到玄陰天尊。估計這一次的大劫,應該是能度過去的。


    百煉鋼,亦可以化成繞指柔;鐵杵,亦能磨成針。世人無難事,隻怕有心人嘛。等到孩子出生了,想來身邊無親無故的魏寧看到後,一定會更加融化成一灘春水的。所以,沈憐有信心,一定可以阻止這個悲劇發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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