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大人一見有機會了,立馬道:“隻要你招出訓練這支私兵,並不是你擅自作主的,而是丞相下的令就可以了。到時候,本大人就不會為難你了。而且,你爹貴為丞相,深受聖上器重。即使聖上知道,這是你爹爹下的令,他也不會太過重罰你爹爹的。而你,也隻可以重獲自由了。”


    這老家夥,騙小孩子呢。聖上雖然器重爹爹,希望借著爹爹對付雲恆。可是,聖上更在意臣子養私兵,因為他擔心再出來一個雲恆。一但她把爹爹招出來了,恐怕,他們南宮家都要遭大難了。


    她有那麽笨嗎?沈憐冷笑一聲,“休想。”


    “打,給我狠狠打,本大人倒想看看,她的骨頭有多硬。”趙大人氣急敗壞地命令那些獄卒,狠打沈憐,沈憐咬牙繼續忍著。


    老娘拚了,就是不招,你能如何?


    先是用鞭子狠抽,又是用烙鐵,最後還用了夾棍。混蛋,這老家夥就混蛋,沈憐額頭汗如雨下,身上傷痕累累。她昏過去了,他們就用水潑醒她,繼續行刑。可是一天過去了,她一直不肯招,倔強到了極點。連看著行刑的趙大人也看累了,於是,他才吩咐暫停。


    獄卒們把她重新押迴了牢房,把她往地上重重一扔,就不管了。受了這一天的刑,沈憐一倒在地上,就昏了過去。


    她在迷迷糊糊中,忽然聽到了阿姐的哭聲。她沒力睜開眼睛,卻漸漸聽清了阿姐在說的話。南宮雪在她耳邊哽咽著保證,她一定會救自己出去的。要她再忍耐一下,甚至南宮雪用自己的性命威逼,那些牢卒們替她請個大夫來看看。


    南宮雪是清王王妃,她的性命,牢卒們還是顧忌的。於是,他們隻好去請了大夫過來看傷。好歹這受刑的南宮姑娘不但是清王王妃的妹妹,也是丞相的小女兒。要知道,一但丞相與清王殿下聯手,那麽趙大人這邊未必頂得住啊。


    所以,在勝負未有定論之前,他們這些做小的還是留有餘地為好。萬一,這受刑的南家姑娘還有出去的一日,或者說即使她死了不還有丞相和清王妃嗎?他們這些小人物可得罪不起丞相與王妃啊。因此,對於清王妃的威脅,他們選擇領命。


    反正,這是清王妃的命令,他們也是無可奈何呀。


    雖然有了大夫來看沈憐的傷,可是,她身上的傷勢仍舊挺嚴重的。而且,傷口發了炎,她當夜就發了高燒。至於南宮雪這一邊,她先是去求清王救南宮月。可是清王太過懦弱,清王府的勢力也不大。他猶豫不決,吞吞吐吐的,就是不肯為了南宮月去頂撞聖上。


    南宮雪知道這件事是指望不了他了,於是,她去找了剛剛迴城的雲恆。眼下,她能求得,也隻剩下他一人了。她與雲恆許久未見,再次去太師府找他時,南宮雪的心是忐忑不安的。自從她與清王成親以後,就一直避著雲恆。


    雲恆幾次三番要見她,都被她找各種理由推了。南宮雪就是一直不見他,這麽一眨眼,就是整整半年有餘過去了。現在,她冒然登門,去求他救人,他會答應嗎?當南宮雪站在院中的時候,冷風一直在吹,她的心一直在往下沉。


    無論如何,她都得去試一試才行。


    不一會,雲恆出來了,他站在不遠處的樹下。這是雲恆在南宮雪婚後,第一次見到她。或者說,是他單獨第一次見到她。雪兒她依舊是那樣美得明麗端莊,溫婉大氣。如今一身清王王妃的打扮,更襯得她雍容華貴。隻不過,一直到如今,雲恆突然發現自己其實也沒有太驚喜。


    本以為再次見到雪兒時,他必定很多話要說。可是現在的他,卻心中一點驚喜都沒有了。那之前以為的滿腔話,現在,他一點也說不出來了。


    他迎頭看向夜空,不知何時,下起了毛毛細雨來。他接過一旁侍從遞過來的傘,慢慢往中央走去。他來到南宮雪身邊,替她遮擋了這細雨。南宮雪察覺到頭頂的雨滴沒了,便轉身看向他。現在的她焦急如焚,楚楚可憐的模樣讓人看了憐惜之心頓起。


    “你救救她,你救救阿月,我求你了......”


    耳邊是南宮雪的聲聲懇求,麵前眼中是她的哀傷的臉龐與眸子。那眸子裏的盈盈淚光,看得他心狠狠一顫。他的心軟了一些,“雪兒,你是以南宮雪的身份來求我,還是以清王妃的身份來求我。”如果是以南宮雪的身份來求他,他或許會幫忙。但如果她是以王妃的身份來求他,那麽恕他幫不了。


    南宮雪其實明白他話中的意思,可是,她隻能說。“阿月她是我的親妹妹,她是我的寶貝啊,她是我一手帶大的。如今,她在牢中受盡酷刑,已經奄奄一息了。你再不救她,她就會死在牢裏的。”


    後來,他們還是進了房間再談。


    南宮雪一再地請求,甚至她願意放下自尊,來求他相助。可是,雲恆顧忌著自己的權勢,還是沒有鬆口答應她的請求。


    終於,南宮雪來到一旁,開始寬衣解帶。她脫下了外袍,身著內裙來到他的麵前。她的意思,不言而喻,她願用自己的身體來作交換。隻要他肯去救她妹妹,南宮雪什麽也願意。


    可是,這本該是他朝思暮想渴求的一幕啊。可是當他真的得到時,卻發現並沒有想象中那麽開心。對於眼前曼妙的胴體,以及他曾經深愛數年的容顏,雲恆遲疑了。他的遲疑與猶豫,讓南宮雪的心直往下沉去。他什麽意思,她都做到如此地步了,可是他還是無動於衷。


    難道,他已經不愛她了嗎?又或者,他覺得,還不夠。


    半晌過後,雲恆轉過了身去,“雪兒,我現在才發現,我已經不那麽希望得到你了。半年多的時間,我們之間已然生疏了許多。你已經是清王妃了,再不是昔日那個我愛的南宮雪了。包括,你對我的感情,恐怕也不如從前了吧。”


    身後好一會都沒有聲音迴複,雲恆唇邊的弧度充滿了諷刺之意。果然,她隻願做到這一步嗎?他一反問,她就無話可說了。果然,半年多的時間,她對清王那個無能的男人,也不再全是敷衍了吧。畢竟半年多的夫妻,豈會全無一絲情。


    “既然如此,雪兒,把衣服穿上吧。”雲恆慢慢轉過身來,看向她微低著的頭,“雪兒,你始終不明白,我渴望得到的從來都隻有你的心。其次,才是你的人。可是,你的心已經不完整了,那麽,我要你的人何用啊。”


    何況,他對她的情,也變了。他在剛才那一刻,才徹底明白過來。原來,他對雪兒的感情,也變了啊。不知是何時變的,或許是他不再頻繁想見她的時候;或許是她一直避而不見的時候;又或者是因為另一個人的出現。雲恆此刻並不清楚自己的心在想什麽,隻是他知道,他對雪兒的感情已經變了。


    不再是當初那樣深刻的感情了,終究,時光還是改變了一切。他雖然還未真正地從心裏放下雪兒,對她的感情,也不是全沒有了。不過,雲恆終究還是拒絕了南宮雪剛才的請求。或者說,她用來作交換的條件,他還是拒絕了。


    至於南宮月,他腦海中忽然浮現了那小丫頭的音容笑顏,如果她就此香消玉殞在牢中,是不是也可惜了。畢竟,這世上以後再沒這個人,他這麽一想時心裏也是微微一痛。


    “雪兒,讓我再想想吧。畢竟這一次,不同以前,我得仔細考慮一下。”


    “可是,可是,阿月她等不了了啊。”南宮雪的外袍還未穿上,她就這樣衣衫不整地站在他麵前,“阿恆,救救阿月,她受了酷刑,現在還發了燒。再不去救她的話,她真的會死的,我就隻有一個妹妹。你要什麽,你到底要什麽,隻要你救我,我什麽都願意。”


    要不是走投無路,南宮雪豈會放下自尊與驕傲,如此地哀求雲恆出手相助;要不是阿月真的已經命懸一線間了,她又如何會急得一時半刻都不想再等。


    最終,雲恆還是答應了,“好吧,我去布置安排一下,這就去救你妹妹。”一聽他答應了,南宮雪喜極而泣,把剛才他拒絕她獻身的條件都給忘了。剛才的失落,或者說是失望,南宮雪都暫時拋到了腦後。她現在一心都隻想,快點救南宮月,她的親妹妹。


    沈憐在牢中,雖然不再受刑,可是高燒不退加上遍體鱗傷的身體,已經快撐不下去了。在她迷糊之中,忽然,身體一輕,她被人抱了起來。


    如此溫暖的環抱,有力的臂膀,是誰?直到她聽到了上方傳來的聲音,“阿月,爹爹帶你迴家。”是阿爹,來救她了吧。沈憐放任自己,失去了意識,徹底昏了過去。當她再次清醒的時候,已經身在自己的閨房之中了,是阿爹把她接迴了家中嗎?


    她那樁事情,難道解決了嗎?是誰幫的忙,解決的。私養兵馬,這可不是一個小的罪名啊。她一醒來,伺候在旁的冬夏先察覺到了。她看到沈憐醒了,立馬小臉笑地像一朵花似的。她連忙對不遠處桌邊的南宮雪喊道,“大姑娘,我家姑娘醒了......”


    一聽南宮月醒了,南宮雪立馬起身向這邊跑了過來。她來到床邊,坐了下來,一把握住了南宮月的手。“阿月,你醒了,感覺如何,好一點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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