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老爺這一邊,看著婉兒明顯隆起的腹部,有些感慨。一眨眼,瑾兒嫁人已經兩個月了,而婉兒腹中已經五個多月了。要是瑾兒肚子爭氣的話,說不定,也快有了。到時候,這兩個孩子的年齡相差,恐怕不會大吧。


    王婉兒發現他正盯著她的肚子笑時,不由撫摸了一下肚子。“老爺,你是不是在想,孩子的名字啊。”畢竟,再過四個來月,她腹中的孩子就該落地了。此時想名字,正好。


    郭雲深這邊,已然把玉瑾放下了。他已經重新振作起來了,開始用心經營家裏的胭脂鋪了。而郭老夫人見他沒有找玉瑾迴來的意思,便也死心了讓他們重歸於好的盼望。不過,兒子年紀不小了,總得再成親生子吧。於是,她開始托媒人,另找好的姑娘了。


    “你以為,我會認不出來嗎?”玉瑾好笑地看著他,“你身上的氣息與溫度,我再熟悉不過了,豈會認成別人呢。”再說了,在這大帥府中,還有誰有這個膽子敢戲弄她啊。除了慕白,還會有別人嗎?因此,她自然是,一猜一個準了。


    慕白順勢握住了她的手,在她身旁坐了下來。“小瑾,你剛才在想什麽呢,這麽入神?”最近幾日,不知為何,他總會看到小瑾時不時地走神。好像有什麽事情,讓她煩惱似的,她到底在發什麽愁呢。為何不告訴他呢?


    玉瑾並不打算把實情告訴他,畢竟,如果這麽說的話太可疑了嘛。她是如何知道,他會中毒箭的呢;還有,她怎麽知道他即將上戰場了呢;還有,她是如何知道具體時間的呢。破綻太多,他根本不會相信的。最多以為,她可能是胡思亂想太多,才會這麽想的吧。


    或者,是她做了夢,把夢當成了現實。


    她知道,他不會相信,所以也沒打算據實以告。當下,她隻是隨意找了個理由敷衍於他。這事,就算這樣唬弄過去了。可是,玉瑾心中的煩惱,並沒有解決。她還是會時常地走神,愣住,苦思冥想良策。糾結到最後的結果就是,直到慕白告訴她,他要上戰場時她還沒有想到好法子。


    眼見,他們三日之後就要出發了。玉瑾真是快糾結得,發瘋了。難道,她隻能偷偷中跟著他一塊去嗎?要是,被當成奸細處決了,豈不是太冤枉了嗎?或者,被他當場抓住,強行送迴家來,又豈不是太丟臉了嗎?最重要的是,問題仍舊無法解決。


    當慕白進來的時候,看到的是,美人皺蛾眉的畫麵。他來到她的身邊,玉瑾太過入神,仍舊沒有發現有人進來了。


    到底是什麽事,會讓她變成這樣,如此頭疼?今日,他打算問個清楚明白了,不再拖延下去了。距離上次,已經過了不少日子了,可是她的情況還是沒有改善。再過三日,他就要去戰場了,他如何能放心把她留在大帥府呢。


    “小瑾,你究竟怎麽了?”


    本來玉瑾是不想告訴他的,不過經不住他再三詢問之後,她終於換了一種方式把她的顧慮告訴了他。“慕白,我在那一日之前的一夜裏,做了一個噩夢。我夢到你在戰場上,中了一支毒箭。很快,就因為毒無法解開,你傷重而亡。”


    “這不過是做夢而已,你不用當真的。”他的手從她臉頰處輕拂而過,望著她的目光裏,柔情似水。對於她剛才的話,他渾不在意似的。


    玉瑾的目光再認真不過,認真到讓慕白不得不重視了起來。“本來,我也是這麽想的。可是,這個夢我連做了三夜。我總覺得,這也許不僅僅是做夢而已,或許是冥冥中上天在預示於我。後來,夢境停了,沒有再做。我剛剛有些放心下來,就又聽到了你要上戰場的消息。”


    “既然沒有再做,也許隻是你日有所思,夜有所夢......”


    不等慕白說完,玉瑾再次打斷了他的話。“一開始我也這麽安慰自己,可是,五天前開始。那個夢,又重演了,接連五天如現在。我噩夢不斷,而且夢境裏的一切,都太清楚了。我就算一覺醒來,也記得清清楚楚,每一個細節。“


    先是連著三天,現在又是接連五天,做了同一個夢。這的確有些不同尋常了,或許,這真是上天給他們的預示呢。


    慕白的神情開始嚴肅了起來,收斂了笑容。隻是此事,實在太過玄乎了一些,讓他不敢輕易地相信。再說,他總不能因為一個夢,而真的不去戰場了吧。畢竟,戰事已經一觸即發了,已經是開弓沒有迴頭箭了。他應該怎麽做呢。


    他猶豫了一會,也思慮了一刻,“要不,我在戰場之上,會小心麵對的。尤其是麵對箭,一定會更加留心小心的。”


    “我知道你非去不可,不過,我要陪你一起去。”玉瑾把她的最終目的說了出來,她目光一眨不眨地盯著對麵的慕白。希望,他可以答應,雖然想想也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情。


    下一刻,他果然拒絕了她的請求。“不行,戰場上太危險了,不是你一個女子可以去的地方。而且,你要是也在的話,我會分心的。我答應你,我一定小心謹慎行事。絕不會冒然行動,這樣你可安心了嗎?又或者,我會隔天寫一封信給你的。”


    總而言之,慕白就是不希望玉瑾跟他一塊去戰場。可是,玉瑾這迴是鐵了心,非跟著一塊去不可。為此,她不惜威脅於他,“你要是不答應我,我就偷偷跟著去。你想好啊,你可未必關得住我。我是什麽樣的性子,你應該了解的。與其讓我偷偷摸摸地跟著去,不如放在你眼皮子底下豈不更安全一些。”


    慕白聽到她的話,提醒了他。是啊,以小瑾的性子,不讓她去她就非去不可。恐怕,就算關著她,她翻牆都會去的。


    如今,慕軍與程軍開戰在即,這一路去戰場的途中,可不太平啊。她雖然會武功,可是一但遇到軍隊,肯定是寡不敵眾的。與其這樣讓他更加擔心,不如他帶著她去。讓她喬裝打扮跟在他身邊,還安全一點。以免,萬一她要是出了什麽意外,自己更加後悔更有及。


    終究,她會執意要跟著一塊去,也是在擔心他的安危。隻要不讓她出戰,待在軍營中,想來也不會有什麽大問題的。不過慕白忘記了一點,她是擔心他的安危才執意要跟著去。而在她的夢中,他出事的地方是在戰場之上,中了毒箭。


    她又豈會聽話地待在軍營裏,這樣豈不是白去了嗎?當然了,現在的慕白,並沒有想到這一點。到了出發的那一日,他對玉瑾是再三地警告。她要跟去可以,隻能聽話地待在主帳中,不能擅自跑到戰場上讓他擔心。


    玉瑾拍著胸口,答應得挺爽快。爽快到,讓慕白隱隱地覺得,有此不安。


    這樣跟隨著軍隊,日夜兼程地趕路。讓玉瑾有些吃不消了,要不是原主有點功夫底子在,恐怕早就受不住了。饒是如此,她還是咬著牙,沒有顯露出一點點來。因為她知道,一但她表現出受不了的樣子,就有可能被慕白以此為借口把她送迴去。


    所以,為了任務,她是拚了。就算腰酸背痛,她也要堅持到底,到了戰場再說。到時候一但開戰,慕白也就顧不上她了。


    經過大隊伍四天四夜的趕路,他們終於來到了即將於程軍交戰的地方。此時,他們距離程軍軍營,已經相差不遠了。這夜,玉瑾與慕白待在主帳之中。玉瑾手裏端著一碗親自煮的雞湯,送到他手邊。“慕白,休息一會吧,你看了快一下午了。來,喝點湯,我親手做的,還熱乎著呢。”


    原主自然是沒有下過廚房的,畢竟她是一個嬌生慣養的大小姐。家裏有的是下人,有的是伺候她的人。不過,現在的她,會啊。經過不斷地磨煉,她就算之前不會,現在也精通了這門手藝。何況,隻是煮一個簡單的雞湯而已呢。


    慕白還未轉頭,就聞到了旁邊傳來濃鬱的雞湯香味。光聞其湯之香味,他就能猜得到,這雞湯味道肯定不會差的。


    他把手中的東西放下,端起了碗來,舀了一勺湯放進了嘴裏。嚐其味,果然如他所料,這雞湯味道極佳。“小瑾,真是越來越賢惠了。你什麽時候學的,居然如此好喝。”話音剛落,他又低頭喝了好幾口湯水。不一會,這碗雞湯,就見底了。


    玉瑾得意地揚起了唇角,“那是,我可是為你特意學的廚藝。不僅僅是雞湯,後麵我會再多做幾樣好菜給你品嚐的。”典型的,撒謊,都不眨眼的。


    慕白並不知曉,因此,他聽後甚是感動。“那就多謝夫人了,夫人真是辛苦了。”他的油腔滑調,他的甜言蜜語,讓玉瑾聽得心裏甚是受用。


    很快,兩軍便開始交戰了。一開始,玉瑾的確按照答應他的承諾,聽話地待在軍營裏。不過,兩日之後的清晨,她等著他出發之後就尾隨在了後麵。她穿著士兵的軍服,毫不起眼地跟在隊伍最後。這兩日她沒有行動,是因為她知道危機還沒到。


    再加上,她也得花時間買通幾個人,讓她跟在後麵不至於被發現了。她可不想沒到戰場,就被他發現了。到時候,他一定會很生氣地,看到她偷偷跟來的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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