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後數日,楊菱華一直在山腳下療傷,而俞清則守衛在門口。而山上大明寺中,容瀟的傷勢反複,越發嚴重了起來。嚴重到,蕭寧暫時放下了營救被困的長老,而是一直用內力為他運功療傷。整整三天三夜,饒是蕭寧內功深厚,也堅持不下去了才停下來。


    可僅管如此,也隻是暫時穩定了容瀟的傷勢。可是,他的傷根本沒有見好的跡象。這一日,在容瀟的房間外,李長老擔憂地望著裏麵。“教主,容瀟的傷,究竟如何了?”


    “他,他的心脈已斷,要不是我日日夜夜不斷地內力維持。恐怕早就......就算如此,他現在也是一直在昏睡當中。醒來的時間越來越少了,我已經命教中的那位神醫,日夜兼程趕來此地。可是,恐怕,容長老等不到他了。”


    即使神醫趕到了,恐怕也是迴天乏術了。這是他未盡之語,可是李長老卻也聽明白了。怎麽會如此嚴重,原來不是心脈受損,而是已經斷了。恐怕這是容瀟在瞞著他女兒與妻子吧,不想她們太過擔心。可是,紙終究保不住火,連教主都束手無策了。


    小靈兒那個丫頭,聰明得很,恐怕心中早有所猜測了吧。他猜得不錯,容靈兒一直陪伴在容瀟身邊照顧他。對他的身體情況,豈會不了解。尤其是這一次,教主哥哥用內力替爹爹運功整整三天三夜。教主哥哥的內力何等高深,她豈會不了解。


    可是盡管如此,當教主哥哥出來的時候,仍然是眉頭深鎖的模樣。就證明,他的內力,對爹爹來說已經不管用了。至少,他沒辦法救得了爹爹。不行,她得下山去找娘親。娘親有法力在身,或許她有辦法呢。總之,她不能眼睜睜看著爹爹就這樣死去。


    對,她要找娘親去。


    楊菱華剛剛運功完畢,一睜開眼睛,就看到了站在山洞門口徘徊的靈兒。當她看到靈兒的一刹那,就明白,恐怕容瀟的傷勢有變了。不然,她不會擅自下山來找她,打斷她的療傷。“靈兒......”


    容靈兒聽到她的聲音,就快步跑了過來,未及言語已經哽咽聲聲。“娘,娘,爹爹他......他......”她說不下去了,楊菱華卻已經明白了。她拉著靈兒的手,立刻起身前往大明寺。她經過多日療養,傷好了大半。就連消耗太過的法力,也補迴了一半。


    當她仔細為容瀟把過脈之後,就什麽都清楚了。他心脈已斷,如今不過是在苟延殘喘而已。是靠著蕭寧的內力在勉力支撐著,可是再這樣下去,蕭寧再深厚的內力也不夠用。所以,她隻能用自己的辦法來救他了。隻不過,她怕自己堅持不下去。


    正當她猶豫的時候,昏睡中的容瀟突然吐血了。可是他仍舊沒有醒來,一口血噴出後,再次陷入昏睡之中。不能再等了,她顧不得了。於是,楊菱華轉身看向容靈兒以及陪她們一塊迴來的俞清。“你們守在門口,不要讓任何人來打擾。”


    “菱華你......”要做什麽,不等俞清問完,就被容靈兒拉著一起出去了。當他們站在門口守衛的時候,俞清看向容靈兒。“靈兒,你為何......”要拉他出來。


    容靈兒神情凝重,“娘親她讓我們出去,應該是想到了救爹爹的辦法。爹爹的傷太重,不能再拖下去了,否則我怕他......”俞清安慰似地拍了拍她的肩膀,然後轉身望向了外麵的天空。希望老天爺保佑,讓他們都平安度過此次難關吧。


    房間之中,望著他昏睡的臉龐以及唇邊的血漬,楊菱華決定拚上一拚。她的手掌緩緩貼在了他的胸口,用她的法力為他治療已斷的心脈。隻要心脈能修複,就算武功不如從前了,至少命是保住了。“我一定會救你的,一定會。”


    她的法力通過她的手掌,源源不斷地輸入他的胸口。隨著時間的流逝,楊菱華的臉色越發蒼白了起來。慢慢地,她額頭的血再次往下流,她的臉色由蒼白變得灰暗了起來。可是,她一直沒有停下來過,不能停。此刻是關鍵的時候,她不能功虧一簣。


    當她終於為他接上了心脈,保住了他的命後,她自己一轍手就吐血了。而且,她是一大口一大口的吐血,根本停不下來。她在想,如果她現在有肉身的話,估計就是連內髒也一塊塊吐出來了。她的身形開始若隱若現了起來,她覺得自己大限已至了。


    聽到裏麵的動靜傳來,外麵守著的兩人推門而入。一進來,就聞到了深厚的血腥味,以及看到她現在的樣子。俞清微微一怔,容靈兒已經撲了過來。可是,她已經抓不到楊菱華的手了。“靈兒,你告訴你爹爹,我......為了救他,消耗太過,找陰地去治傷了,知道嗎?”


    容靈兒已經明白了,聲音哽咽著幾乎不成言語。“可是娘親,你要一直不迴來,我要怎麽跟爹爹說啊。你不要走,不要......”


    楊菱華極力讓自己撐著把話講完,“靈兒聽話,你盡力瞞著他,直到他傷勢恢複。等過一段時間,瞞不下去的時候,你再告訴他。你跟他說,我此生最大的心願是看著你成親生子。可惜我看不到了,所以,他要代替我看著你。如果他做不到,我永遠不會原諒他......”


    她再也支撐不下去,整個人徹底消失在了他們眼前。在她徹底失去意識之前,她默默在腦海中唿喚了係統君。楊菱華消失了,容靈兒哭得趴在了地上,許久。


    當俞清發現,容瀟有清醒的跡象,他才停止自己心中的傷痛來安慰靈兒。“你要振作一些,你爹爹快醒了,不要讓他看出端倪來。別忘了,這是你剛才答應你娘的。”容靈兒聽到這話,才勉強讓自己停止了哭泣,聲音都有些沙啞了。


    她從懷裏掏出手帕來,用力擦掉了眼角的淚水。“我會,我會振作的。”爹爹還需要她,她不可以這樣消沉。也不能辜負了娘親的托付,娘,你安心走吧。從此以後,我會替你照顧爹爹的,你放心吧。


    而楊菱華,不,應該說是沈憐的靈魂一直躺在係統空間的床上。就這樣躺著,一直沒有醒來,倒讓係統君有些擔心了。這次,她的靈魂損傷太過,因此一直沒有醒來。再這麽下去,他就隻能動用靈草了。她可不能出事,否則,他......


    想到好友,係統君更加確定了,一定得讓沈憐恢複過來。當他在房間中現出身形來的時候,沈憐沒有醒來。不然,她就能看到係統君長什麽樣子了。隻見他一身白衣潔淨,如瓊枝一樹。栽種在青山綠水之間,盡得天地之精華;又似昆侖美玉,落於東南一隅,散發著淡淡的華彩。


    他薄薄的嘴唇好看地抿著,目光深邃得不見底。這種容貌,這種風儀,根本已經超越了人類的美麗。可惜的是沈憐此刻昏睡著,看不到了這個能見他廬山真麵目的機會。事後,她知道的時候,懊惱得要死啊。他把他的手掌輕置於沈憐的胸前一點距離處,白色的光芒從他的手掌散發了出來。


    他在用仙靈之力,為她療養魂魄。


    係統君停下時,微微歎息。本來她的魂力經管多個世界的任務,已經強了許多。可是這次元氣大傷之後,就算有他的靈力為她治療。現在也隻是恢複到她最初的樣子,估計到下一個世界裏,她的魂力會弱上了許多。看來以後,他得給她一些能力傍身才行了。


    畢竟,要救他,全靠眼前的這個女子。


    當沈憐醒過來的時候,隻覺得渾身無力。她一睜開眼睛,就發現自己已經身處係統空間之中。讓她驚訝的是,如今的房間溫馨雅致。與之前的空白乏味,相差甚遠了。當她醒來的時候,就聽到了係統君的聲音,“以後這種消耗大量魂力的傻事不要再做了。”


    她會如此不管後果,去救那個容瀟,就證明她動情了。而且,此次,她動心動得挺厲害的。不然,她不會如此不顧一切。要不是他去得快,她的魂魄差點要散了。


    “我現在,怎麽樣了?”隻是說了一句話,就覺得頭暈目眩的,沈憐一手扶額一邊問道。


    係統君冷笑了一聲,“怎麽樣了,差點真的魂飛魄散了,你說怎麽樣了。要不是看你之前任務都完成得不錯的麵子上,我會耗費力量來救你。本來,你的靈魂之力經過多個世界的淬煉,已經強悍了許多。不過此次元氣大傷,我隻能幫你修複到最初的樣子。“


    也就是說,她一朝迴到解放前了。這麽多世界的努力,全白費了。沈憐說不懊惱是假的,不過她沒有後悔。“那此次的任務,我算是......”


    “失敗了,因為原主的願望是,要一直陪伴在容瀟身邊不讓他感覺到孤單寂寞。你雖然救了他,卻無法一直陪伴他的後半生。不過,原主說,念在你這次拚命救容瀟的命的份上,她還是願意付出一些代價的。所以,雖然你這一次失敗了,不過不會有懲罰的。”


    沈憐拍拍胸口,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總覺得,一迴到係統空間,她對任務世界中的人的情感,就消減淡化了不少。她還記得容瀟,也對他還有感情,隻是沒有之前濃烈了。她以為這是係統君或者係統空間的緣故,其實不然。


    這,不過是她的本性使然而已。當然現在的她,是不會知道的。


    “讓我再休息,休息,然後再去下個世界吧。”即使她不說,係統君也不打算,讓她立刻去執行新的任務。畢竟這一次,她消耗得太厲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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