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把碗接在他手下,然後用尖銳的指甲在他手腕處一劃,血便順著他的手腕落入了碗裏。一點點地放著,她還幫忙用手握著他的手腕。看著聚少成多的鮮血,她無意識地黑眸變成了一雙血瞳,就像上好的紅寶石一樣漂亮。


    她也不貪心,就放了他一碗血,就幫他止血了。夠了,放得少,才能長遠啊。白天裏淩瑜說過,要這裏停留兩天時間。放少些,他不太影響身體,那麽要是找不到好的血,她可以再來找他放些。九瑤打算得挺好,她還細心地幫他抹滅了那個傷口。


    他的手腕在月光下,光滑如新,一點不見痕跡。這樣就更好了,他看不出來,血放得少他最多有些暈眩之感。他會以為,是自己沒睡好,或者是累著了。不太會懷疑到別處去,九瑤捧著一碗血,月光下笑得甚是快樂。


    九瑤捧著血,悄無聲息,如同來時一般離開了。就好像,她從未曾來過一樣。當她迴到客棧的時候,手裏的血隻剩下一半了。她剛才路上沒忍住,多喝了幾口,感覺就像做人時喝的西瓜汁一樣香甜。還剩下半碗,她不想全喝完了。


    對了,做血豆腐,備著當糕點吃。或者,直接做血糕不就行了。到時候騙淩瑜,就說是用雞血或者鴨血做的血糕就是了。我真聰明,九瑤興高采烈地去了廚房。深夜的廚房,空無一人,她一個人在那裏做得歡快。很快,六塊血糕就做成功了。


    於是,她捧著碗,迴自己房間了。當第二天清晨,淩瑜進來的時候,看到就是她正在吃血糕。她聞到了淡淡的血腥味,她快步走到桌前。“這是用雞血還是鴨血做的糕點嗎?”


    “用鴨血做的,我覺得挺好吃的,就拿來當早點了。淩姐姐,你要吃一塊嗎?”


    淩瑜一聽,頓時開心了,“看來你的陰影已經克服了,我就放心了。我嚐嚐,其實也挺好吃的,這些用血做的食物。”她拿起一塊血糕,放進了嘴裏。隻是,不知為何,她覺得有些不太像鴨血做的。不過轉念一想,不是鴨血做的糕點,還能是什麽血做的。


    難道是人血不成,這個念頭在腦海中一閃而過,淩瑜並沒有想到她猜對了。她隻吃了一塊,就不再吃了。“大清早的,還是少吃點糕點,喝粥是最好的了。”


    九瑤點頭,想的卻是,如果用血做粥,應該不錯。人血粥,應該味道不錯的,她下次試試。九瑤越想,越覺得興奮了起來。於是,她把剩下的兩塊血糕飛快地吃完了。她吃完糕點,還有些意猶未盡的樣子,伸出舌頭舔了一下指尖。


    這血糕味道真不錯,純喝血,就像喝飲料一樣;用血來做糕點,味道極佳;想必做成血粥,肯定也很鮮美。誰叫她自從變成僵屍以後,口味就完全變了呢。如今以前愛吃的美食,現在對她來說,都變成了無味了。還是,用血做的食物,更加美味。


    正當她要下樓,去找淩瑜的時候,一個人憑空出現在了她的麵前。九瑤拍了拍胸口,一副受到驚訝的樣子,“出現前,不能提醒一聲嗎?嚇死人了。”


    一個有些低沉的男聲響起,成功讓九瑤閉上了嘴巴。“妹妹,多年未見,這性子好像變了許多。”倒更像最初的她了,雖然有些不穩重,不過卻更親切。九蘭想到這裏,臉上的神情,溫和了一些。不錯,這個突然出現的人,正是九蘭。


    也就是九瑤一直在找的攻略目標,男主大人本尊到了。果然,跟著女主,就肯定能碰到男主。說不定,就是因為他們命中注定要相遇的,所以他也順帶感應到了她的存在。畢竟,兄妹之間,還是有感應的。隻不過,她剛才吃得太歡快了,沒有留意而已。


    九瑤一邊輕拍著胸口,一邊看著他,“哥哥,你嚇死我了,也不事先打個招唿。”


    “妹妹好像忘記了一點,我們早就不是活人了。”九蘭的話,成功堵住了她的嘴。九瑤愣了一下,才幽怨地瞅了他一眼人,低下頭去。


    是啊,他們早就身死變成僵屍,千來年了。哪裏還會被嚇死啊,她有些感傷地想著。她這個樣子,就和剛剛變成僵屍時,一樣。那小臉上淡淡的感傷,讓人看得不忍極了。九蘭習慣性地伸出手去,拍拍她的肩膀,以示安慰。


    拍了兩下之後,九蘭愣住了,手也僵硬地停在她的肩膀上方。這樣親昵的動作,有多少年沒做過了。他抬頭看向九瑤的臉,發現她已經恢複了平靜,不過卻不見平常的冷冽。倒更像是被他的動作安慰到了,她與從前越來越像了。


    不過,究竟發生什麽事了,早在九百年前,瑤兒臉上就再沒有這樣的神情了。即使是兄妹,她的感情也越發淡漠了。再不複從前那般依賴他這個哥哥,與他有說有笑的。


    九蘭把手收了迴來,臉上神情又變得淡漠了起來。“瑤兒,你......發生什麽事情了嗎?”他剛才眼中的懷念之色,九瑤沒有錯過。他在懷念什麽,懷念從前的九瑤嗎?他們兄妹到底是什麽原因,導致原本感情甚好的兄妹變得如此淡漠了呢。


    在原主記憶裏,並未發生什麽特別的事情啊。當然了,原主千年的記憶太長了,她也沒有細細研究過。她隻是粗略過了一遍,並沒有發生什麽讓他們導致如今局麵的事情啊。好像是,他們在不知不覺中,就變成現在這個樣子了。


    不管了,之前不重要,現下才是最重要的。九瑤重新看向他,在他略微驚訝的目光中,拉住了他的手。她學著原主最初的樣子,拉著他的手搖晃了兩下,向他撒嬌起來。“哥哥,瑤兒沒事。隻是覺得,這些年來,跟哥哥太過生疏了。瑤兒想變迴從前的樣子,一個人,實在是太孤單了。”


    “孤單?”他輕聲重複了一下,“哥哥明白了。”她是覺得太孤單了,終是沒有人能代替他,所以她在向他示好了。想迴到從前的日子,他能夠陪在她身邊了。九蘭這麽一想,神情也溫柔了一些。他伸手摸了摸她的頭,一如從前一樣。


    九蘭看到她果然沒有如先前一般,皺起眉頭來,露出不高興的神情。反而她唇邊的笑容更加燦爛了幾分,他的心情也好了許多。也不再繃著一張俊美的臉了,他毫不避諱地在她麵前露出了一雙血瞳來。一般,他們隻有興奮,喜悅的情況下,血瞳才會出現。


    當然了,憤怒的時候,也會出現。他現在明顯是,高興的。九瑤見他開心了,便也放開了一些,她把頭靠在了他的肩頭。“哥哥,以後我們都在一起,好不好?”


    九蘭眼神也柔和了一些,欣然點頭。


    九瑤想了想,既然他已經出現了,女主的作用就沒了。不如,趁現在,就讓九蘭出手滅了她。趁他們感情還不深之前,否則等感情深了,恐怕被滅的人就輪到她自己了。


    淩瑜見她一直沒有下來,就拿了一碗粥送上樓來。剛剛靠近她的房間,她就聽到了男人的聲音。盡管這個聲音十分動聽,可是瑤兒的房間裏怎麽會有男人的聲音。難道是,有什麽登徒浪子趁她不在,進去想欺負瑤兒。


    這麽一想,她急了,直接動腳踹了進去。結果,一進去,她便看到九瑤依靠在那個男人懷裏。看她的樣子,十分親密,哪像是被逼的。淩瑜覺得自己可能做了傻事,有些尷尬地幹笑兩聲。“我以為......可能是我搞錯了。”


    九瑤迴頭看向她,也不躲避什麽,“淩姐姐,這是我哥哥,他來找我了。”


    九蘭也順著她的目光,向門口的人看去。這麽一看,他的目光變得危險了起來。“天師,姑娘居然是天師一族的......”


    淩瑜完全沒有察覺到危險,此刻的九蘭把血瞳尖牙都收了迴去。他的容貌,與人一模一樣,就是有些過分俊美了些。他這麽一說,她還心情甚好地迴道:“不錯,我就是天師一族的,你是瑤兒的哥哥啊。仔細看,你們是有幾分相似。”


    聽了淩瑜的話,九蘭雙眼微眯,近在咫尺的九瑤第一時間感應到了危險的氣息。看來,九蘭如今對她,還沒什麽感情了。不然,不會因為她的一句話,就起了殺心。是的,她就靠在他的懷裏,對於他氣息的變化甚是敏感。


    她悄無聲息地伸出手去,借著衣袖的掩飾,悄悄拉了一下他的袖子。九蘭微微低頭,迎上她補求的目光,他的殺意瞬間消散開去。這一變化,時間短暫,站在不遠處的人淩瑜根本沒有察覺到。剛才那一瞬間,她自己有多危險。


    她還向他們走了過來,本來看著他們依靠在一起,她是有些看著不習慣的。不過一聽他們是兄妹關係,她就不覺得奇怪了。畢竟,親生兄妹久別重逢,親密一些也是正常的。她站在了九瑤的麵前,當目光移到旁邊的男子身上時,她覺得心中有一種奇怪的感覺。


    好像這個男人本該屬於她的,雖然這個念頭聽起來莫明其妙得很。不過,淩瑜就是覺得,他該是自己的。這種念頭,反而越來越強烈了。她覺得,或許這就是心動的感覺吧。明明他的容貌與九瑤有幾分相似,隻是相對九瑤來說,更伶冽了幾分。


    可是,她就是覺得不一樣,他好像罌粟一樣吸引著她靠近。不過,淩瑜到底還沒有昏了頭,勉強維持住了最後一絲理智。她極力把目光移開,迎上九瑤好奇的目光。“瑤兒,他是你親哥哥啊,他怎麽知道你在這裏啊?”


    他怎麽知道,自然是血緣關係的感應了。當然這話是不能明著告訴淩瑜的,九瑤此刻心裏猶豫不決。明明,她一開始就是打著先利用淩瑜,然後再借九蘭之手殺了她。這樣一來,原主的心願達成了,她的任務沒有了情敵的存在。


    畢竟,原劇情中,九蘭後來愛上了淩瑜。他們最後才是一對,要想拆散男女主,就必須先下手為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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