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家祖地,在冀州。


    這京城裏的長裏坡,是很久以前的皇帝,劃給阮家的地盤,用來埋葬阮家亡人,建衣冠塚。


    阮家人的命運,似乎從出生就被規劃好了,連死,都把下葬的地方安排地明明白白的。


    阮辭西想著,有朝一日,她要是能帶這些阮家人,迴到許久未曾踏足的冀州,那該多好啊。


    落葉,是想要歸根的啊。


    “爺爺說,娘親死前,說要和爹爹葬在一起。”阮辭西接過遲春手裏的傘,讓遲春單獨用一把,不用給她撐傘。


    “可爹爹根本就不在這裏。”阮辭西來到她父母的墓前,遲東已經將東西都準備好了,臨時搭了個棚子,將紙錢之類的都放在了棚子下,不讓雨給淋濕了。


    “爺爺說,娘親咽氣前,死死地抱著那沒來得及給爹爹繡好的腰帶。”


    “爹爹沒有死之前,娘親就在繡了,爹爹死後,生了我,娘親都沒能給繡好。”


    “娘親的繡活可是京城裏排的上號的。”


    阮辭西不知道自己在和誰說話,隻是就想說而已,不必和她搭話,讓她說完就好。


    遲春和遲東都在阮辭西身後守著,沉默不語。


    阮驚天每年都會帶阮辭西來這裏,每年都會絮絮叨叨給阮辭西說上許多關於她父母的事情,久而久之,阮辭西都生出了一種錯覺。


    其實,她也是被父母照顧過長大的孩子。


    “爹爹,娘親,女兒不孝。”


    “女兒沒有照顧好爺爺,你們是不是覺得很奇怪?為什麽今年爺爺沒有來呀,是不是有什麽事情?”


    “對不起,爺爺他不見了,辭西找不到爺爺,可是辭西有很努力地在找爺爺,你們不要生氣,也不要著急。”


    “辭西一定會把爺爺平平安安地帶迴來的。”


    “到時候辭西再和爺爺來看你們好不好?”


    “辭西也求爹爹和娘親的在天之靈,保佑著爺爺好不好?”


    “辭西真的是隻剩下爺爺了……”


    阮辭西的眼眶很幹,沒有生出一滴眼淚,她一直說著話,卻不知道自己到底說了些什麽。


    過了很久,那些被帶來的紙錢都被阮辭西給燒完了,她好似才迴神,愣愣地看著盆裏的灰燼。


    阮辭西又在墓前跪了許久,沉默著沒有出聲,那帶來的油紙傘也被她放在了一邊。


    她就這麽跪著,跪在雨裏,跪在墓前。


    天地寂靜,唯獨有著雨落下的聲音。


    許久之後,正當遲春擔心阮辭西淋壞身子,實在忍不住想要出聲提醒時,一道樹枝被踩中的“咯吱”聲響起。


    在這般靜籟的環境裏,任何動靜都會被無限放大。


    阮辭西也被驚到了,視線下意識移了過去。


    那是一個青年,水藍色的衣袍上繡著奇怪的暗紋,他手裏撐著的那把傘,麵上幹淨素潔,什麽都沒有繪上,隻是露出的傘柄上,刻著和他衣袍的同款紋路。


    遲春和遲東也注意到了這個不速之客,遲春眼裏有著驚訝和些許的戒備,可遲東看著青年的臉,卻生出了些熟悉之意。


    唯有阮辭西,眸子裏是難以掩飾的震驚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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