殷容殤攔下阮辭西後正要迴去右相府,可走在路上的時候,心猛然一跳,深深的不祥預感湧上心頭。


    出事了!


    能影響他心神的人隻有封千彌!


    殷容殤顧不得其他,換了方向急忙趕往了太子府。


    封千彌在長信離開後就一直縮在了被窩裏,可無盡的冷意就像地獄的惡鬼一樣,爭先恐後地鑽進了他骨頭的縫隙,將他的五髒六腑扔到了冰山雪原之上。


    他像是被奪去外衣,赤果果的躺在廣闊無際的雪地裏,凜冬唿嘯的風從雪原上吹過,將世間所有的冰冷帶到了他的身體裏,滾燙的血肉一點點的被冰封,徹骨的寒意不斷地刺激著他的大腦。


    在某一瞬間,他仿佛失去了對這個世界的所有感知,隻看見那白茫茫的一片,無情唿嘯的寒風,漫無邊際的雪,看不到盡頭的絕望。


    無限接近死亡,卻不可能去往地獄。


    他到不了地獄。


    “砰——”的一聲,封千彌的屋門被人推開,發出重重的聲響。


    殷容殤讓長信守在外麵,任何人都不能進來。


    他疾步走到封千彌的床前,還未觸碰到封千彌的身軀,他便已經感受到了凜冬才會有的寒意。


    “竟然提前了。”殷容殤眉頭緊鎖,查看過封千彌此時的狀況後,眼神裏盡是刺骨的冷意。


    “來不及了。”殷容殤懊惱地低聲自語道。


    殷容殤又一次解開了自己的穴道。


    喉嚨湧上一口血腥,殷容殤能聞到口腔裏濃鬱的血腥味,但他強忍著壓了下去。


    每個月解穴一次已是他的極限,可在這前不久,他為了查看阮辭西的命盤,已經解過一次穴道,如今再一次動用能力,必然會遭受一定的反噬。


    殷容殤睜開眼,墨發寸寸染白,一雙眼也變成了妖冶的紅色。


    無數銀線從他的指尖騰出,往床榻上的封千彌飛去。


    銀線裹住了封千彌的身軀,但似乎有一種力量在阻止殷容殤的銀線直接觸碰到封千彌,銀線被那股力量阻礙,形成了一種屏障的模樣,將封千彌包裹在了裏麵。


    殷容殤的臉色漸漸變得蒼白,五髒六腑像是被一隻大手抓著,不斷地在胸膛裏攪合,反噬之下動用力量,那種疼痛無法比擬。


    四周的寒意還未消散,殷容殤神色一厲,連接著銀線的十指冒出了血珠,將銀線從源頭開始慢慢染紅。


    很快,裹著封千彌的銀線變成了血色,控製著銀線的殷容殤也忍不住反噬帶來的傷害,猛地嘔出一口血。


    “咳咳。”


    殷容殤抬起胳膊擦掉了唇邊的血跡。


    空氣中的寒意漸弱,殷容殤這才停下了血祭,分出心神感覺了一下銀線裏封千彌的狀態後,殷容殤腦袋有些發暈。


    感覺使用力量到了極限,殷容殤才把銀線收了迴來,但他已經沒有了多餘的力量再給自己封印穴道。


    赤眸白發,殷容殤很清楚,自己現在的樣子絕對不能讓人看見。


    他癱坐在地上,感受著周圍的寒意慢慢消散,心神漸寧。


    身體有了力氣後,殷容殤支起身子再去看了下封千彌身體的狀況。


    雖然寒氣已經不再影響周圍,但是封千彌本身還處於受陰寒折磨的狀態,一直無法找迴自己的意識。


    “剛才就應該讓她直接到太子府。”殷容殤扶著床柱,閉上眼慢慢恢複著自己的力量。


    一刻鍾後,殷容殤將自己變迴了正常的模樣,走到屋外找到了長信。


    “你現在去阮家把阮辭西帶過來。”殷容殤臉色陰沉,現如今唯有阮辭西才能讓封千彌找迴意識,不然封千彌今晚別想蘇醒。


    “不擇手段。”殷容殤舌尖頂了下上顎,語氣狠戾。


    長信知道殷容殤連夜趕來,此時又要他去找阮辭西,那屋裏的封千彌定然是出了事。


    長信壓下心中的擔憂,擰著眉頭應道:“是!”


    因為明白事情的重要性,長信將輕功用到了極致,很快就來到了阮府。


    因為阮驚天蹤跡不明,原本就冷清的阮家在今夜更顯清寂。長信來到了阮辭西的院子,在瞧見院子的狀況後,險些運功混亂。


    若是沒錯,那個熱氣騰騰的人應該就是阮辭西……


    長信麵無表情地來到了阮辭西主仆三人麵前。


    看到長信的出現,阮辭西想到了他的主子封千彌,接著又憶起了那日在錦林社碰到封千彌所感受到的冰冷。


    燥熱的阮辭西忍不住舔了舔幹燥的唇。


    好想摸……


    “阮姑娘,請隨我去一趟太子府。”長信決定先禮後兵。


    他的主子渾身帶著寒意,這位倒好,熱氣騰騰的……


    阮辭西正在想著摸一摸那位太子爺的小手,那位太子爺的手下就說要帶她去太子府。


    阮辭西心動了。


    “……好的。”算了,還是不要矜持了,熱的難受。


    “小姐!”遲春和遲東兩人異口同聲,顯然並不讚同阮辭西這麽一個黃花大閨女在晚上去男人的家裏。


    “沒事,太子不是我未婚夫嗎?不會有人發現的,就算發現了也有借口嘛。”阮辭西打著哈哈安撫著兩人,不要阻止她,她很想擁抱冰塊!沒有冰塊給她抱,讓她摸摸和冰塊差不多的人也好!


    她就是順水推舟,又不是她主動的!


    長信點了點頭,正想拉住阮辭西的手帶她走,“失禮了。”


    “不不不,你等等!”接連燙傷了兩個人的阮辭西有了對自己身體溫度的自我認知,怕這一不小心把長信也給傷了,連忙退了好幾步躲開了長信的手。


    長信神色一凝。


    她要反悔了嗎?殷大人說可以不擇手段。


    長信在心裏默默想好了阮辭西拒絕後,將她帶迴去的好幾種辦法。


    “那個,我身上有點燙,可能會燙傷你。”阮辭西瞅著長信帶著些狠意的神情,無奈地解釋道。


    長信神情一滯。


    “……無礙,我用內力隔開。”長信在手上附了層內力後握住了阮辭西的胳膊。


    瞧著長信確實沒啥不好的反應,阮辭西稍稍放心了些。


    長信不愧為封千彌手下第一能將,阮辭西體驗了一把飛的感覺。


    夜裏涼風習習,吹得阮辭西躁動的心冷了下來。


    越靠近太子府,阮辭西的心就越靜。


    可等真的到了太子府後,阮辭西眼皮狂跳。


    怎麽……有種不好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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