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懷鶴早已經習慣了歲臨的不斷作死,他倒是沒什麽,左右對歲臨的病症已經了如指掌,隻要開藥就好。


    但傅十五就慘了,待在歲臨身邊正事沒做,倒是隔三差五幫他喝藥。


    現在他簡直比歲臨還要擔心他生病。


    可他還不敢把這件事告訴傅明沉,否則這兩人都不會要他了。


    他不敢對歲臨有意見,隻能把恨意轉移在孫懷鶴身上,誰讓他開出這麽難喝的藥。


    孫懷鶴對此毫不知情,隻是每到半夜窗戶就自己開了,幾天之後,孫懷鶴也生了病,被迫開始喝苦不拉幾的藥。


    大概是經常和藥物打交道,孫懷鶴喝起藥來麵不改色,讓傅十五毫無成就感。


    在傅十七匯報任務的間隙,他背著歲臨對傅十七哭天喊地,想要交換一下兩人的工作。


    可惜,傅十七冷酷地拒絕了。


    根據他這段時間的調查,沈含章平日除了公務很少去其他地方。


    他的書房也仔細探查過,沒找到明顯的不對勁的東西。


    歲臨也不失望,讓他繼續盯著,隨後又叮囑他,如果遇到一個高大的蒙麵男人,不用管他,甚至必要時候可以幫對方一把。


    傅十七一臉為難,實際上,他們已經見過了,並且已經交過了手,不分勝負。


    歲臨扶額,怪他沒有早點說清楚。


    其實,他隻是單純忘記了。


    傅十七在臨走前,還交代了一件事,沈含章在前幾日去見了即將去往蜀中的刺史,兩人秘密會談了許久,各自分開。


    但他們二人的包廂外有人守著,他沒能聽見那二人的談話。


    蜀中?


    虞家的軍隊便駐紮在蜀中以南,防著南方南詔的覬覦,會是巧合嗎?


    不過他們一個兵部尚書,一個外派刺史,怎麽會有交集。


    所以,他們之間一定有什麽貓膩。


    可僅僅靠著他們兩個人,便能悄悄私吞軍餉這麽多年嗎?


    他們身後,一定還有更大的魚存在。


    會是歲珩嗎?


    他和沈清漫的感情似乎並沒有多麽穩定,沈含章僅僅因為一個女兒,便敢把後半生全都壓在歲珩身上嗎?


    若他的猜測是真的,沈清漫對這件事是否知情,她會不會是兩人之間聯係的橋梁。


    又或者,那兩人的肮髒勾搭連沈清漫都不知道,所謂的女主,不過是他們掩飾關係的幌子。


    即便有一日會被人發現他們之間來往甚密,也可以把沈清漫推出去當擋箭牌。


    這一切都是歲臨的猜測,究竟如何,還需要證據。


    這次,傅十七不止需要對沈含章特殊關照了,還得查出歲珩和沈含章,以及沈含章和刺史之間的關係。


    *


    傅十五替歲臨喝了九天的藥,終於在會試結束當天,迎來了解脫。


    一同解脫的還有歲臨。


    他終於不用在假裝喝藥,也終於可以出府了。


    趁著眾人考完心情放鬆,歲臨再次招唿他那群“朋友”,並且讓他們可以多帶幾個朋友去,一起慶祝一番。


    積攢了三年的能量在九天內發泄完,眾人心裏的石頭也終於落地,唿朋喚友去赴宴。


    在歲臨一番鼓動下,這次缺心眼榜眼和狀元也都到了場。


    歲臨直接包了京城最大的酒樓,讓他們今夜不醉不歸,而他自己,則是讓小黑把杯子裏的酒都換成了水。


    狀元郎安若瑾和榜眼趙鴻軒沒參與過那日的酒樓鬥毆事件,還不清楚歲臨的身份,隻當他也是同一屆的考生,沒多少防備心。


    安國侯府的家業是祖上積累下來的,從安若瑾祖父開始便沒落不少,在京裏沒有多少存在感。


    安若瑾平日大概也鮮少與人往來,話少得可憐,歲臨說好幾句他才能迴應一句,多說兩句便開始臉紅。


    看起來是個社恐。


    不過也沒多少心眼子。


    趙鴻軒和他不一樣,不社恐但直來直去情商太低。


    比如席間有人喝多了抱著他開始哭訴自己一定會落榜,白費了三年的功夫。


    而趙鴻軒皺著眉直言:“我看兄台這三年也沒怎麽費工夫,考前還在每日喝花酒。”


    周圍一圈都沉默了。


    哭訴的人也一時呆住,腦子轉不過彎來,開始反思是不是真的是他的錯。


    和他關係親近的人也清楚他當然有錯,但趙鴻軒嘛,他們哈哈笑了一聲,紛紛遠離他,湊成各自的小圈子去私下說話。


    趙鴻軒不解,雖然沒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麽,但眾人對他避之不及的態度他還是看得清的。


    歲臨勾起嘴角,裝出一副醉意湊過去:“這位是,趙鴻軒趙兄是吧?”


    趙鴻軒沒怎麽喝酒,見一個醉鬼過來,有些嫌棄挪了一下身子。


    歲臨一頓,就當沒看見湊過去,壓低聲音道:“趙兄剛那句話沒說錯,自己不努力,再考三十年也沒用的。”


    說完他還拉上了安若瑾:“這位安兄,不知道你怎麽覺得?”


    安若瑾認真點點頭:“你說的對。”


    “看吧。”歲臨大掌拍在趙鴻軒肩上,“趙兄不必在意那些閑言碎語。”


    趙鴻軒長這麽大還是第一次被人認可,頓時生出些惺惺相惜之感,三個人就這麽聊起來。


    聊過之後,歲臨更覺得這兩個是人才,那二人也難得找到如此合得來的人,越發起勁。


    安若瑾社恐的問題好解決,甚至不解決也沒事。


    但趙鴻軒這個人太過剛直,過剛易折,不是什麽好事,但這種事一時急不來,他和趙鴻軒還沒熟到那一步,隻能走一步看一步。


    劇情裏沒過多描述這個人,沒記錯的話,趙鴻軒一生正直,下場卻不太好。


    如果可以,歲臨想改變他的命運。


    真是糟糕,他明明沒喝酒,但腦子不清醒地開始發善心了。


    算了,就這一次。


    三人聊得正上頭,沈書鴻卻突然湊過來,玩笑道:“你們在聊什麽,帶我一個?”


    歲臨打量他半天,似乎是沒認出來他是誰,等到沈書鴻的笑意要撐不住,他才恍然:“沈兄啊,可以啊。”


    安若瑾和趙鴻軒沒表態,他們不認識沈書鴻,隻當他是歲臨的朋友,表示了歡迎。


    看著沈書鴻和二人快速熟稔起來,歲臨腦海中有什麽一閃而過,快得讓他來不及反應。


    一直到宴席結束,歲臨迴到家躺在床上,才反應過來。


    【小黑,沈書鴻和趙鴻軒有什麽交集?】


    正睡覺的小黑嚇了一跳,迷迷糊糊翻了個身:【稍等大人,我查一查。】


    一刻鍾後,小黑黏黏糊糊迴答:【大人,劇情線裏沒有提到他們的交集,不過,都認識歲珩算嗎?】


    【沈書鴻和安若瑾呢?】


    【沒有。】


    歲臨緊皺著眉,難不成是他想錯了?


    不對,有歲珩在。


    之前趙鴻軒被歲珩招攬走,可是他們完全不是一路人,一定會互生間隙。


    兩人互相看不慣,趙鴻軒說話不留情麵,歲珩最恨別人拂他的麵子。


    而他受不了的結果,一定是趙鴻軒死。


    他不會親自動手,而這個合適的人選,為什麽不能是沈書鴻?


    畢竟他們是同僚,還同出一屆,私下有往來不是什麽稀罕事。


    就像今晚,因為他,沈書鴻和趙鴻軒之間搭起了橋梁。


    而歲珩和沈書鴻之間,是靠沈含章串起來的。


    小黑被歲臨的猜測嚇到不敢說話,怎麽這個位麵這麽嚇人,誰都不可信。


    即便它多了幾個心眼,可放在這些人麵前,依舊不夠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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