尷尬的氣氛在空氣中蔓延。


    顧家和歲家不同,沒了歲恆的歲家,日漸頹靡,不斷走著下坡路。


    尤其是歲峰這人,隻會趨炎附勢,拍須溜馬,做生意的本事基本沒有,歲家能維持住現在的位置,也屬實是奇跡。


    歲棋更是,在歲峰和蔣美婷二人的溺愛下,一心想著攀附權貴和擠兌歲臨,心思從來沒放在公司上。


    顧明沉則不同,他是顧家精心培養的下一任繼承人,頭腦精明,洞察力極強。


    這些年獨自曆練出的上位者氣息,是歲峰再過多少年都無法企及的。


    現在,歲峰自然是沒臉再提醒一次,讓顧明沉離開。


    “歲臨哥哥,你真的不和我迴去嗎?我家就在湖對岸。”顧明鳶鼓著臉,朝歲棋翻了個白眼。


    歲臨衝她笑了一下:“別擔心,我們是一家人,不會有事的。”


    顧明鳶側身去拽住顧明沉的袖子:“哥——”


    顧明沉隻是看著歲臨,見他隻是笑著不鬆口,沒再勉強。


    “今天打擾了,我們先走了。”他沉聲道,嗓音低沉悅耳。


    臨別時,他禮貌性地點了下頭,全程沒有往歲棋那兒看一眼。


    “誒,哥,你等我。”顧明鳶忙追上去。


    顧明沉已走到門口,卻又突然迴過頭:“歲臨,有事可以來找我。”


    歲臨愣了一下,隨即笑意盈盈地應下。


    他倒是不知道這件事,大概是原身根本不怎麽迴家的緣故,從來沒有遇見過顧明沉。


    他注視著顧明沉離開的背影,笑出了聲。


    真有意思,這個世界的普通人。有些人分明不是很熟,這麽多年沒見過麵,可還是會關心他。


    反觀原身的親人,怕是恨不得他死在外麵,不要打擾他們,也不要牽扯到他們。


    別墅徹底安靜下來,屋子裏掛著的各種慶祝裝飾,在此刻顯得異常滑稽。


    “哥,你認識顧明沉?”歲棋眼底滿是探究,語氣卻委屈,“你真的就這麽討厭我們一家人,為什麽要在那麽多人麵前說出照片的事呢?”


    歲峰的怒火瞬間被挑起,正要說什麽,又被打斷。


    歲臨無辜眨眼:“這不是你說的嗎?我的手機昨晚到現在都沒開機,如果不是你剛在門口提醒我,恐怕我還不知道這件事呢。”


    “說起來還是要謝謝你,如果不是你,恐怕我和小叔都還什麽都不知道呢,發出照片的人真是太可惡了。”


    “你……”歲棋有苦難言,一張臉憋得鐵青,轉身便迴了房間。


    歲峰手指著歲臨,“你你你”了半天,最後擺了擺手,捂著胸口迴了房間。


    蔣美婷狠狠瞪了歲臨一眼,跟在歲峰身後離開。


    歲臨樂得不搭理他們,迴了自己的房間。


    小黑這才現出身形,找了個舒服的姿勢臥好:【大人,您已經成年了,為什麽不直接用法律手段解決呢?】


    歲臨摸著它的腦袋:【大概是我不占理?原身過去的名聲可不太好。】


    【大人,這裏不是星際,法律保護私有財產,原身父母立了遺囑的,隻要成年就必須歸還。】


    【哦。】歲臨躺著,手裏把玩著手機,觀察了一會兒後按下開機鍵,【好落後的玩意。】


    【大人!】小黑怒吼。


    【別喊。】歲臨揉了揉耳朵,【這麽解決太便宜他們了,我還沒好心到那種程度。】


    【可是大人,您不是要早點離開嗎?】


    歲臨停了手裏的動作,突然不說話了。


    小黑疑惑地看過去,對上一雙含笑的眼眸,隻不過那笑意十分危險。


    【大人,您怎麽了?】小黑怯怯問。


    【沒怎麽。】歲臨收迴視線,【難得有機會看到點兒不同的風景,想多待一會兒。”】


    【怎麽,你比我還著急?】


    【大人,你放過我吧。】小黑哆嗦,【我隻是個低級係統,承受不住您的威壓。】


    【我怎麽不知道我還有這東西?】


    【是您的精神力呀,您的精神力實在太強了,我承受不住。】


    【哦?】歲臨拎起它的後頸,【可我的精神力,不都被你們封了大半嗎?】


    金黃的瞳孔瞬間縮成一條豎紋,小黑呲著牙低吼一聲,豎起了渾身的毛發。


    十分鍾後。


    【大人,我不是我沒有,我隻是個低級係統,上麵的事我也不知道啊。】小黑頂著頭頂的包,淚珠簌簌往下落。


    歲臨看得好笑,他沒想到,一隻虛擬貓挨揍後,頭上會冒出動畫片裏才會出現的大包。


    他看得出這隻貓有事瞞著他,不過沒關係,左右逃不離他的手心。他想知道的事,總會想辦法知道。


    手機開機後,便嗡嗡響個不停。


    歲臨將手機解鎖,一連串的未接電話直接湧出來,看時間,最後一通,也是幾個小時之前了。


    手機一直震個不停,歲臨沒有去管未接電話,直接點開了微博。


    右下角消息1w+。


    他大概掃了幾眼,都是謾罵。


    看來他的好叔叔還沒有開始公關呢,他不介意再添一把火。


    他點開寫微博,編輯了一行字上去:


    【沒被包養,沒有金主,再問自殺。】


    小黑看見後,心裏默念一句,窩囊組上大分。


    微博發出之後,歲臨沒再管後續,直接鑽進被窩,【小黑,關燈。】


    小黑:【……】


    隻是一個可憐的關燈工具人罷了。


    一分鍾後。


    【小黑,今天黑我的微博,每隔十分鍾推給歲峰一條,靜音也不管用的那種。】


    【好嘞,大人。】


    *


    歲棋迴到房間後,從衣櫃中取出一個破舊手機,撥出一通電話。


    電話裏“嘟——”響了一聲,對麵一秒掛斷。


    他死死盯著手機屏幕,不敢置信,迅速又撥過去,鈴響一聲後再次掛斷。


    歲棋氣得摔了手機,“草,什麽玩意,還敢掛我電話?”


    平複半天,他撿迴手機,換了一個號碼,依舊被掛斷。


    他不信邪,將心裏默念的名字挨個撥過去,最後終於有人接通:“喂,你是?”


    歲棋緊咬著牙:“陸文彥,昨天讓你們拍歲臨的照片,為什麽到現在了,都沒有一點消息。”


    陸文彥沉默了一會兒:“你還有臉說?要不是你挑唆,我怎麽會被歲臨拉黑?別再來找我了,否則我不介意把你供出去。”


    歲棋冷哼一聲:“憑你?你知道我是誰嗎?”


    陸文彥沉默得更久了:“你到底想怎麽樣?”


    “當然是繼續配合我,畢竟歲臨這樣的冤大頭可不好找了。”歲棋緩緩道,如惡魔低語,引人往更深處墮落。


    *


    迴到家後,顧明鳶那點兒壓抑的好奇心終於又冒出頭來。


    “哥,你和歲臨哥哥……”顧明鳶嘿嘿傻笑。


    顧明沉給了她腦袋一擊愛的教育:“大人的事,小孩子少插手。”


    “哼,不說算了。”顧明鳶叉腰,“反正住這麽近,我可以經常去找他。對了,他今天還給了我簽名呢。”


    顧明沉沉默了一會兒:“我看看。”


    “還說你不上心,哥,你什麽時候對別人這麽關心過? 這樣吧,哥你迴答我一個問題,我就把簽名給你。”


    顧明沉白了她一眼,全然沒有外人口中的高冷模樣,“不需要了。”


    “哥,你說一說嘛,對歲臨哥哥到底是什麽感覺。”顧明鳶直接抱著他胳膊晃。


    顧明沉不禁想到歲臨麵對歲棋時那抹帶著惡意的笑,皺眉思考了一會兒。


    “歲臨他欠管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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