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現在因為要保護這些毫不相幹的人,張玄一居然放著大好的錦繡前程不要,這難道還不能表現他的決心嗎!


    一想到他們的冷臉,玄一就十分委屈,他們這些人都是土生土長的唐人,哪裏會體會到他這個異世來客的心酸。


    他這樣努力的籌謀,居然還被他們懷疑,真是讓人太寒心了!


    “現在我知道的,我都說了,張道長,你倒是說說,你有什麽好辦法。能夠不害人,還把這件事給掩飾過去,不要讓主人發現破綻。”


    他半天都不說話,勿視有些焦急,他時間有限,也沒有辦法在這裏一直等著。


    再者,本來就是他遲到了,才耽誤了這麽長時間的,若是有辦法就趕快說了,他也好迴去準備。


    最終,磷粉什麽的,還是需要他來準備的吧。


    “勿視,這件事你交給我們,你隻要在時辰到來的時候,適時的從裴相府裏出來就可以了。”


    勿視不敢相信,說好了是合作的,他居然什麽也不需要做,這可能嗎?再者說,他心裏也不踏實,若是真的像他們所說的,毫不參與,他擔心,他們做出什麽超出常理的事情,再讓主人察覺到異樣,可如何是好?


    以現在來講,他還想在府裏再混一段時間的,而且,他們也告誡過他,想除掉裴炎,並不急於一時,要慢慢的籌謀。


    怎麽,現在又變卦了?


    “我真的什麽都不必做嗎?”


    玄一猛點點頭,看著他的眼睛,誠懇道:“確實,你隻要按時出府即可,到時候,你是去貨站看看,還是去別處轉轉都隨便。後續的活動,全由我們負責,你不必擔心。”


    “到時候,我們會把案子做的能夠以假亂真的,而且也不會傷人,在相同的地點,發生了相同的案件,我想,裴相知道了,也不會去現場勘查,我們做的案件和他要你去布置的案件有什麽不同。”


    這倒是真的,此前兩起案件裴炎也沒有去檢查勿言他們做得效果如何,隻是,後來很快就案發了,從那些坊間的傳聞,也可以判斷,他們的事情做的怎麽樣。


    所以,裴炎從來也不去費這份心力,一則是,他對自己有絕對的信心,這些昆侖奴都是他豢養的。


    沒有他,他們根本就不會存在。這些人絕對不敢反抗自己的命令,隻要是他吩咐的事情,都會一一照做,絕對不敢有半分耽擱,半分敷衍。


    再者,反正案發之後,總是有坊間的謠傳接二連三的冒出來,為裴炎提供各種消息。


    別人聽了這些傳聞,也不會怎樣,因為他們又不是案件的策劃者,可是他裴炎就不同了。


    案子是他一手策劃的,他知道這案件的細節應該是什麽樣的,通過坊間的謠傳,他就可以印證勿言他們有沒有老實做事。


    這樣,既可以保護自己不暴露行跡,又可以收集信息,簡直是一舉兩得。


    既然他們都這樣說了,勿視也沒有什麽再糾結的,他為的不過是給勿言報仇,具體他們使用什麽樣的手段,他其實並不關心。


    解決了這件事,勿視就想離開,但是,玄一卻不允許,他還有好多話要問他。


    而且,這些事情是隻有他才有可能知道的,別人一點忙都幫不上。當然了,這隻是他的奢望,究竟勿視能不能知道內情,還得看天意。


    “勿視,你先不要著急,我們還有點事情想問你。”


    “問吧,問吧,隻要是我知道的,我絕對不會隱瞞。”他雖然很著急,卻還是勉強安定下來。


    “我想問你,裴相和禮部尚書,有沒有交情?”


    “他們兩個平時關係如何?”


    怎的忽然提起這件事,文伽嚇得,握著袖袋的手就是一鬆,怪蟲差點掉出來。


    以勿視的身份,他像是能知道的嗎?這人平時挺聰明的,怎麽關鍵時刻就犯傻,這是什麽毛病。


    不過,話一出口,她也沒有什麽辦法,隻能由著他去,要是換做平常她說不定還能幫襯兩句,把話題打過去,可現在,她被這怪蟲攪得心緒不寧,哪裏還有閑情逸致管他。


    “禮部尚書?”


    “武承嗣嗎?”勿視喃喃道,玄一眼前一亮,不錯啊,他還是能對上號的。


    這就是非常好的一步,他充滿期待的看著他,希望勿視能夠不負眾望,當真說出些有用的消息來。


    說起這個人啊,勿視還真是有所耳聞,卻不是像玄一想象的那樣,武承嗣和裴炎有什麽私交,實則,他聽說他的大名,還是在別處。


    那個別處,正是平康坊。


    別誤會,這位好色之徒,並不是他,而是他們的領頭人,同是昆侖奴的萬觸。


    這並沒有什麽稀奇,雖然身份卑微,可終究也是男人啊,喜歡在煙花柳巷打轉都是很正常的。


    雖然勿視還有勿言都沒有這個方麵的愛好,是心地純粹的人,可萬觸顯然和他們不同。


    從踏上中土的那一刻,萬觸就展現出和他們截然不同的性格特征,他幾乎是瞬間就愛上了繁盛的大唐,積極投身其中,完全把自己當成了土生土長的唐人。


    當然,除了自來熟,唐人的愛好誌趣他也早就摸清楚了。一早就是平康坊的常客,雖然昆侖奴身份受限,在長安城並不是讓人瞧得起的。可萬觸卻渾不在意,因為受到裴炎的器重,平康坊的幾大樓閣萬觸也去過。


    他本來就善於交際,鑽營的功夫也是一流的,一來二去就和坊裏的幾個老板娘混熟了,成了常客。


    他的這份自信,時常讓勿視他們非常羨慕,也不知道他為何可以這樣快就適應在大唐的生活,仿佛都沒有任何別扭的地方。


    於是,平康坊裏的消息也經由萬觸的嘴,源源不斷的傳迴來,萬觸辦事穩妥,嘴巴也是很嚴的。


    一般來說,主人交代他辦的事情,他都不會輕易向他們透露,可平康坊裏的豔聞趣事,卻顯然不屬於這種範疇。


    拿出來當談資是一點問題也沒有,於是,就是從萬觸的說辭之中,勿視知道,那堂堂禮部尚書,武後的親侄子,居然也是平康坊的常客,而且不隻是常客還是很不受歡迎的那種。


    坊裏的小娘子全都對他避之唯恐不及,即便他有的是錢,也從來不吝惜花錢。


    聽張道長的說法,似乎這位武尚書和他的主人,竟然也是很相熟的?他會這樣問,當然不是為了聽到他們不熟的迴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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