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說的沒錯。”


    “但是……”


    怎麽樣,轉折來了吧,就知道他不會乖乖說實話,文伽腹誹道。


    對於勿視這樣的人,先肯定再否定是比較有利的一種對話方式,要讓他覺得,他提出的問題是很切題的,他非常同意,隻是有些事情不能講的太明白。


    他對他是相當尊重的,絕對沒有敷衍的意思。


    “但是什麽?”勿視眉頭擰住,顯然對他這樣的迴答並不滿意,玄一思忖片刻,轉變了策略。


    “但是,若是天象不能得到因應,那麽一切罪惡的始作俑者裴相很有可能就會倒大黴,以至於最後覆滅。”


    “也就是說,等不到他說出真相,他為何要做這些惡事,背後潛藏著什麽樣不可告人的目的。”


    “勿視,我知道,你一心想為兄弟報仇,正是因為這個目的驅使,才選擇和我們合作。”


    “對於你來說,隻要裴相倒黴,不管是用什麽樣的方式,可能都已經達到了目標。”


    “可是,對於我們來說,卻並不是如此。”


    “裴相指使你們去做的事情,正是和我們緝妖司辦理的案件相關,我們查案,為的並不隻是讓兇犯伏法,更重要的是,要搞清楚他的陰謀。”


    “裴相費盡心力做了這麽多的事情,所為的,絕對不隻是殺害那些平頭百姓,他究竟想做什麽?”


    “會不會有什麽大陰謀,這些陰謀會隨著裴相的逝去,變得不為人知。”


    “或許,會害更多的人,也不一定。”


    “所以,我想,我們可以控製天象因應的時間和事件,不過,不需要按照裴相的安排行事。”


    “這是什麽意思?”


    “你再解釋一下,我沒聽明白。”


    很好!


    很成功!


    勿視沒有繼續在原來的問題上打轉,而是跟著他的思路繼續思考下去了。


    看來,他的長篇大論還是起效果了,至少,把勿視帶跑偏了。


    “也就是說,天象的因應我們還是要顧忌的,隻是,不會按照裴相的安排進行,我們要按照自己的計劃讓地上的事情,因應上天象的變化。”


    “你也想製造一場火災,但是,不是為了幫裴相,而是為了你自己查案方便。”


    話都說到了這個地步,他也不想再藏著掖著,幹脆的點點頭:“正是如此,你說的沒錯。”


    “可對於我來說,你們的計劃並沒有什麽意義,我想達成的目標,不過是為勿言報仇,隻要結果了裴炎的性命,就算是大功告成。我為何還要繼續幫助你們?”


    “相反,我隻需要阻止所謂的火災發生就可以了,這樣裴炎就可以自取滅亡,你們也省事了。”


    省事,那樣確實是省事,問題是,不能那樣做啊,果然他們的溝通還是很不暢通的。


    勿視根本就沒有領悟到他們邀請他一同行動的真諦。


    他們從來都不是為了阻止裴炎的行動,隻是想通過一些小動作,幹擾裴炎的行動。


    讓他既沒有辦法害更多的人,還要把他所謂的計劃進行下去。畢竟,若是幸運的話,裴炎計劃的終局也會是他們期待的。


    也正是因為如此,他們才不能把裴炎的行動徹底攪黃,也不能在已經有一些證據的現在就抓捕他。


    為的,就是經由他的手,實現他們的目的。


    這一招,就叫做借刀殺人。


    當然,勿視不能領會,和他本人也沒有多大的關聯,這完全是張玄一就沒有給他解釋清楚。


    很多事情,就算是達成深度合作,也仍然還是要保密的。告訴他又有何用?


    讓他知道,他的主人最終的目標竟然是打算對付大唐王朝的掌控者?而他們這些昆侖奴竟然就是他的幫兇?


    不能說,說了也沒用,反而會平添許多麻煩。


    “那你們想怎麽做?”


    “我該如何配合?”思來想去,勿視還是決定就聽從他們的指揮,不再多提意見,反正,就算是他說的再有道理,他們聽不進去也是無用,白費口舌而已。


    況且,為了給勿言報仇也隻能依靠他們,若是他們不繼續合作了,受損的還不是自己。


    所以,勿視停止了懷疑,轉而向他們討經驗。


    這件事之中,還有一個誤區。


    勿視想報仇,非要通過緝妖司眾人的手嗎?難道,不合作他就無法完成心願了嗎?


    他武功高絕,又常年在裴相府中生活,有的是機會接近他,為何不用自己的手消滅了他?


    這不是很容易的事情嗎?


    其實,如果能夠這樣做,他又何嚐不想,次次都這樣潛伏出來求人幫助,還不知道他們打算什麽時候動手,這樣的忍耐,確實不是他喜歡的。


    然而,正是因為沒有辦法這樣做,他才隻能這樣選。


    裴炎是傻瓜嗎?


    他位高權重,在他的身邊,不說別人,萬觸就是時常跟隨的,尤其是開始這些行動之後,幾乎是形影不離。


    要知道,他們這一夥昆侖奴之中,萬觸的武功是最高的,勿視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


    若是萬觸在場,他是下不了手的。


    當然裴炎的身邊也不可能天天都有人陪伴,他總有落單的時候,可是,即便是那種時候,勿視也是不方便動手的。


    不為別的,他雖然是要為勿言報仇的,可這並不代表他想丟了自己的性命,能保命的時候,當然還是保命的好。


    除掉裴炎是容易的,可是逃脫卻是不容易的。裴相府裏守衛森嚴,如何能夠在殺害了主人之後,還能全身而退,想想就很不容易。


    況且,和道長他們合作,還不需要他動手,就可以鏟除裴炎,不髒了自己的手,風險還不用他擔著,這不是很好的事情嗎?


    就在張玄一想著接下來的說辭的時候,廂房內忽然陷入了一陣沉默之中。


    尤其是文伽,這個時候,她不是應該跳出來,閑談幾句活躍氣氛的嗎?不必懷疑,這個女人雖然時常冷冰冰,但是,隻要她願意,她還是很會處事的。


    就比如,在麵對上官婉兒和太平的時候,每每陷入僵局,她都會出來緩和氣氛,做的是相當不錯的。


    於是,現在她一言不發,隻能理解為,她是不想這樣做。


    從剛才開始,她就一直沉著一張臉,玄一大致能窺測到,她為何會這樣冷淡。


    誰讓他遲到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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