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麽?”武承嗣裝作不懂的樣子。


    “這還用問?”


    “怕你動手腳啊!”


    “我就一句話,我不去,你也不能去!”


    “我們就在紫宸殿裏等著,看看結果如何!”


    太平這麽一表態,武後也不能再說什麽,畢竟,這確實是現在最公平的做法。


    你也別占便宜,我也不做手腳。


    公平合理。


    她既沒有理會太平,也沒有搭理武承嗣,而是對婉兒說道:“快去吧!”


    “搜查之後,速速趕迴來,哀家等著你們的消息。”


    婉兒領旨,片刻不敢耽誤,趕忙領著玄一等人奔出了大殿,直到他們走出殿門的那一刻,他們才算是鬆了口氣。


    這一上午,過得當真是不容易。


    簡直是度日如年啊!


    好在武承嗣已經被迫留在了紫宸殿中,到了武府,他們就可以放開手腳了。


    約莫過了半柱香的時間,緝妖司一群人便趕到了武府,相比慢條斯理的武承嗣,張玄一他們可是快馬加鞭的趕過來的,時間上自然是快了一倍多。


    一路上他們風塵仆仆的,片刻也不敢耽擱,唯有一件事出乎了張玄一的意料。


    原來,上官婉兒也是會騎馬的!


    不止會騎馬,而且可以說是騎術了得!


    這可真是奇觀一件,相比太平、文伽等人,上官婉兒顯得更加溫婉纖細,又是個好筆頭,寫文章的一把好手。


    玄一沒想到,除了能夠下筆成章,論起玩樂來,上官婉兒也一點不落後。


    看來,此女的膽識遠在他想象之上。還是個文韜武略型的奇女子。


    閑話少敘,幾人下馬,匆匆趕到武府,當武承嗣的妻子看到上官婉兒的時候,整個人都傻了。


    何曾想到,一向自詡有武後全方位庇護的禮部尚書府上,也會迎來搜查的人。


    武妻顫抖著嘴唇,詢問著上官的來意。在場的這些人,她唯獨與上官相熟。


    有什麽事情也隻敢問她,上官臉上掛著笑,其實心裏早就厭煩的不得了。就在她解釋的時候,已經讓金吾衛們把武府的男女老幼都看管住。


    這樣做,當然是為了防止有人趁機搗亂,甚至是把證據掩藏。


    麵對上官婉兒的命令,金吾衛們沒有任何的遲疑,迅速行動,他們都是懂規矩的人。


    上官婉兒是武後親自派出來的,那就證明,太後是認可婉兒在外代表自己的。


    她說的話就是武後要說的,她做的事也是武後想做的,他們隻需要按照命令把事情辦好就可以了。


    而且,今天他們的任務也相當簡單,搜查的事情都是緝妖司的人負責,他們就是個陪同幫忙的。


    根本不需要插手過多,上官婉兒看著猶如驚弓之鳥的武府老幼,心有戚戚。


    為了折斷太後的臂膀,就算是沒有罪責的他們,也隻能承受這樣的災禍。


    她雖然同情他們,卻並不覺得他們很可憐。這個世道,就是這樣的生存方式。


    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一人跌倒,全家都要跟著墜入無底深淵,這樣的事情,若幹年以前,他們上官家也曾經經曆過。


    當年被沒入掖庭宮的上官婉兒,還尚在繈褓中,她能懂什麽?


    她能做什麽?


    她對任何的事情都無知無覺,她完全無辜,可照樣被牽連進了冤案之中。


    今日,如果他們能成功在武府找到證據並且把武承嗣挑落,婉兒也算是大仇得報了。


    雖然她心裏清楚,想要徹底報仇,她需要做的還有很多,她的目標仍然是寶座之上的那個婦人。


    可是,萬事都需要一步步的來,急不得。現在若是能借題發揮懲治了太後的親侄兒,對於她來說,已經是成功的一大步了。


    想到這裏,她又不自覺的將目光轉到了張玄一的身上。就是這個人,打破了十幾年的僵持平衡。


    在他出現之前,上官已經蟄伏了許多年,她一直都在等待機會能夠為家族報仇雪恨。


    可是,或許是她的方法還是過於陳舊不變通,或許是,機會總是在不經意的時候才到來。


    總而言之,正是張玄一這人的不遵循套路的行為,才讓整個內宮之中的秩序徹底改變。


    麵對著同樣無辜可憐的武妻,上官仍然保持著一貫的妥帖,武妻顫顫巍巍,瑟瑟縮縮的。


    整個人猶如風中落葉一般,上官上前,拉住了武妻的手,輕言道:“你不必害怕,不過是有一件要案牽扯到了尚書,緝妖司的人需要查找證據,都是例行公事,沒有大問題。”


    “還說沒問題?”武妻淚眼婆娑,雙目圓瞪,凝視著上官:“金吾衛都來搜查了,怎麽會沒有問題?”


    “剛才尚書走的時候,我心裏就不安穩,總覺的要出事,現在看來,是真的出事了!”


    “內舍人若是憐惜我,還望告訴我事情的真相。尚書究竟是牽連到什麽案子裏了?”


    她現在已然是把上官婉兒當成了救命稻草,不顧體麵幹脆抓著她的胳膊,拚命的詢問。


    婉兒一時有些尷尬,隻能別過臉試著不去理會,當然了,這樣的手段在命懸一線的人看來,是絕對不會奏效的。


    “是朝堂是上的事?”


    “還是得罪了什麽人?”


    “內舍人,你說話啊!”


    說什麽?


    她想讓她說什麽?


    總不能把案件的詳情全都告訴她吧!


    她就是想,她也做不到。這件案子的所有詳細情況全在張玄一一個人手裏握著,她都不是很清楚,如何能給她解釋。


    再者,今天若是能順利把武承嗣扣在皇城裏,一切就都還好說,若是不能成功,他就還要迴府。


    怎能把案件相關的消息透露給他的妻子,這不是自己往坑裏跳嗎?


    “今早他進宮的時候,我就留覺得事情不對勁,尚書還歡天喜地的,我勸他多提防著點,他也不聽。”


    “這迴怎麽樣,當真出事了吧!”


    “我該怎麽辦?”


    “怎麽辦啊!”武妻現在已經屬於嚎啕大哭的程度,根本聽不進去婉兒的話。


    她勸說的言語好像是飄在天上的,都沒有落地,更沒有灌到武妻的耳朵裏。


    張玄一見武府的秩序已經控製的差不多,便要著手搜查。雖然他們昨夜已經找到了能夠指認武承嗣的證據,可是,今天他們過來也絕對不是做做樣子的,他們可還指望著能搜查到更多的證據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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